昨天上午,乡下有位亲人离开了世界,享年九十多岁。当家人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一句话脱口而出:「他实在息了自己的劳苦。」
九十多岁,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寿数。就如诗人所言:「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2024年参加了十几场葬礼,年龄最大的将近百岁,最小的才三十多岁。然而从永恒的角度来看今生,纵然长命百岁,也不过如生长的草,「早晨发芽生长,晚上割下枯干。」
因此使徒如此勉励我们:「亲爱的弟兄啊,你们是客旅,是寄居的。」是的,苍茫大地,你我皆为过客;我们的家并不在这里,我们一生的目标,也理应注目于永恒。
这也是我们看待生命的独特之处。世人认为,当一个人离开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永远离开了;而我们则认为,当我们离开世界时,将是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既如此,我们就要加倍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把握活着的分分秒秒,努力去完成自己所领受的托付。
多年以来,我最喜欢称自己为寄居的人。虽然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中,有一个角落可供自己栖身,但我始终没有归属感,没有觉得这里就是我的家,更没有想到将要长眠于此。
在我的文字中,有相当一部分都在记录我的故乡,那里有巍峨的山,有碧绿的水,有散发着芬芳的土地,有袅袅升起的炊烟。
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每次回到故乡,都如游子扑进母亲的怀抱,感受到一份难得的宁静与平安。
然而,有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是,那里是我最终的归宿吗?
当年作者称自己的同胞为寄居的,是因着那个民族已经被分散在世界各地,在各种不同的环境中艰难求生。他们当然盼望回归故土,在祖祖辈辈耕耘的土地上含饴弄孙,安居乐业。
但作者的本意并非如此,他提醒那些读者:纵然生活在那块朝思暮想的土地上,人生在世亦不过转瞬之间。如此说来,我们的家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
而我也是同样,无论是寄居之城市,还是梦中之故乡,终非永恒的归宿。有一天父亲唤我回归,我将义无反顾地奔赴那个温暖的怀抱。
当年有位一百多岁的老人,将自己称为寄居的:「我寄居在世的年日是一百三十岁。我平生的年日又少又苦,不及我列祖在世寄居的年日。」
在这个美丽的清晨,我们要思考:倘若我们是寄居的,那么活着的目的和意义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欣赏旖旎的风光,尝尽无穷的美味、享受人生的繁华?
若如此,我们有何把握可以回到真正的家乡,又有何颜面向我们的父亲交账?
人们总是抓住机会及时行乐,过着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但智者的教诲让人猛醒:「往遭丧的家去,强如往宴乐的家去;因为死是众人的结局,活人也必将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