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心语】段保明: 意难平(外一篇)

文化   2024-10-21 06:00   山西  

意 难 平

   

文/段保明 

 

秋雨绵绵淅淅沥沥下着,人的思绪也随着滴滴答答的雨点儿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稀碎在下水道,顺着黑暗的隧道静静流淌,遗失在无人知晓的犄角旮旯,冰冷的瑟瑟发抖,归宿在无人打扰的角落。一些往事总是在安逸间发酵,在脉搏的跳动间活跃,眼前的事会毫不在意抛在脑后,而远去的昨天却拼着命往脑子里挤兑。晋华办公楼在西顺城街14号,早已移为平地,在梦里却那样壮实,方方正正四层楼在小城是那么敦实厚重,在那儿待了整整二十年,二层阳面一间办公室,三人一间屋,师傅带着徒弟,手把手教着出通知写简报,像小孩子学步,摇晃着三步两步挪动,慢慢地行走,慢慢肩上有了挑水的担子,那会儿厂里的文案繁絮,往往堆积如山,周周出简报,旬旬有纪要,月月有小结,季季有报告,半年回顾,全年总结,展望来年计划,年末岁首揉和在一起,起草厂长职代会工作报告,想来这个报告总有一万两千字左右。办公室女文书悄悄咬耳朵,厂长对人说,我的讲话报告就他给我写吧,心里美美的。后来厂长调纺织厅高升,有了离别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我和厂长去四川出差。近二十年工作中形影相随,除正常工作外,每月1号晚和厂长值班,成了无话不说的忘年交,他是六十年代华纺高材生,来山西工作,官至副厅级,没一点官架子,在等级分明的九十年代初,厂长可享受渡轮二等舱,沾着他的光,从万州到武汉三天四夜,独门独户带洗手间,三峽云雾,巴山夜雨,尽收眼底。到武汉后,厂长同窗在军工被服厂任厂长,除热情接待外,派专车游东湖观武大,知道了东湖有西湖二十倍大,武汉大学参观须乘车游览,十多天愉快的行程,成了和厂长共处二十年最后的晚餐。厂长调省纺织厅任副厅长直至退休,荣归故里上海定居。他惦念着晋华,惦念着把一生献给山西的第二故乡,经常询问厂子破产后工友们的生活情况。这几天好友俊伟在微信上发了他和厂长的照片,在上海家里沙发上,八十四岁了,满头白发,精神焕发,还是那么亲切温暖,谁说好人不长寿?掐指一念,他那个班子大部分领导早已过世,我的厂长,我的忘年交朋友健在,十分欣慰。
        
月圆月缺,花开花落,唯有你,是我心中永远的意难平!

二零二四年十月十八日  榆   次


落叶归处

   

文/段保明


 秋风起,天儿凉,束手束脚的人们匆匆在路上走着,是吃早餐还是送孩子补课,周日的家长也不得消停,温度骤降到3度,有了深秋临冬的味道,一颗跳动的心在收缩,似瞳孔聚焦,像靶心一样瞄准了消逝的那片有温度的土地,看到了火热的宿舍厂房。一个世纪短暂 又慢长,却在几代人心里刻下了铬印,熟悉的晋华街因厂名附着,是工友们吃喝拉撒的居所,东三十排平房,排房中间一间黑屋是厕所,三四户共用一间厨房,劈柴生火,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奏响,烟熏火燎的煤烟气,在工友们辣眼的欢快间,手忙脚乱地生米做成熟饭,不足十平米一间的宿舍,栖息着厂里的精灵,三班倒循环炼就着手脚勤快的姑娘小伙儿,一个铝皮饭盒,一个白搪瓷缸子,是人们今天兜里的手机,上班下班带在身上,排房中间是业校,工友们扫盲的教室,aoe、ABC在这儿延伸,在黑暗的茫然间找到了光亮,知道了在养家糊口的日子里还有诗和远方,在忙忙碌碌中既顾小家又强国家,小米土豆丝滋养着心身,酸莱辣子白哺育着成长。早已习惯了纱机嗡嗡布机哒哒,震耳欲聋的噪音炼就着工友的嗓门,繁重的劳作腰酸背痛,心甘情愿实现着自己的梦想,七个半小时的急步小跑去了一趟太原,还要全神贯注捉疵络纱,每每想起这些前辈工友,油然敬佩这些师傅们的执着坚强。曾记的震天的锣鼓震碎了耳膜,大红喜报映红了脸庞,曾记的闹紅火的元宵夜,厂里的铁棍彩车,在雪打灯的飘雪中震撼着小城乡亲们的心房,曾记的大雨飘泼的顺城街,篮球队大高个儿高举红旗,后面跟着步伐整齐的队伍游行,曾记的花好月圆梧桐树下,扭捏的小姑娘咬着辫子,羞涩的脸蛋儿在情人眼里滚烫,……。
         
秋风扫落叶,过眼云烟的景色在心里沸腾,在眼前晃悠,百年晋华在风雨飘摇中远去,思绪却越来越近,近的在眼前,近的在对面和你屈膝相谈,说道着由兴旺到衰败,说道着难以言表的无奈,说道着往日的欢乐,说道着今天的变迁,落叶归处在何方?在工友们心里,在永不消逝的遐想!
声明:“文化在看”著作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的转载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并注明出处。

作者简介: 段保明,榆次人。爱好文学,写一些诗歌散文游记回忆录。

文化在看
来看文化,总有您喜欢的。每早6点,我们不见不散。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