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柯金华|巧媳妇难做无柴之炊

文摘   2024-10-22 00:02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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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日三餐度年华。


多少人在平凡的日子中忙碌奔波,多少人在平凡的日子里困扰挣扎,多少人在平凡的日子中度过人生。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吃粮要粮票,穿衣要布票,买肉要肉票,城里人烧火做饭要煤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里,每月按人口计划供应物资。不管买什么东西都要凭证券购物。而我们农村人柴火自给,没有供应煤炭煤球的指标,但我们渔民吃粮靠国家供应,每月从粮食供应站买回家,烧火做饭的柴就成了家庭主妇一道难题。人说巧妇难为无米之饮。而有米无柴同样也难倒巧媳妇。民间借钱借米常有的事,借柴烧饭从未听说过,并且也感觉不光彩。


在我小时侯的记忆中,柴火是日常生活中的头等大事。饭要餐餐吃,柴要顿顿烧。一顿没柴烧,肚子饿的当钟敲。巧媳妇没有柴火资源,生米也就煮不成熟饭。男人们为生计在外四处奔走,女人们在家为生活天天发愁。吃喝拉撒,浆衣洗裳,哪一点不操碎了心。我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一到星期日不上学,天还未亮,她就催促我们几个孩子快起来去拾柴草。我还没睡醒她就把被子掀开了,嘴上喊着:“起来,起来,去拾柴火!”


到哪里去弄柴呢?于是我找村里小伙伴商量,搞一条破船,到十几里外湖东观山旁滩边捡蒿草。母亲备好干粮,用干净的破袜筒,装上煮熟的冷藕段,放在随身背的袋子里以便饥饿时餐用。



拿着长镰,两个小孩划着小船,迎着微风轻浪向目的地进发。(小船是生产队捕鱼的工具,有的人请假或小船坏了不好使用停靠岸边闲着,就给我们小孩有偷用小船的可乘之机)。大人划船一人划桨,而我俩小孩身子不够高,划起桨挺费劲。最后我俩一人拿一只桨,一、二、一、二┄┄,齐心协力,船行如飞。


到达目的地已是晌午时分,两人分工明确,我拿长镰割蒿草,他把蒿草往船上堆。不一会儿船舱就堆满了,我俩也累得够呛。大阳已经偏西,得赶快回家。我们回家前准备先给肚子填点东西,人是铁,饭更是钢。吃完母亲给我准备的藕段,休息片刻,我们开始返程。



一路上,两个人拿着桨使劲划,微风吹透了被汗水打湿的衣服。我们一边划浆,一边哼着歌儿:解放区那么嗬咳,大生产那么嗬咳……。小船顶着风浪挺进,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条破船满载一堆蒿草柴终于驶回到村头岸边。大人们见了开口就骂:“这两娃不要命了,今日还好,天没刮风,要是遇上恶劣天气,你们就没命了。”说的真是吓死人!今日算是我俩捡了个狗屎运,平安回来了。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赶快把蒿草柴卸下来,破船归还原处。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家里没柴,急坏婆娘。记得1976年分家,母亲分给我们三口之家的米是四升半,(注,升,指的是升筒,竹筒做的,一升筒装一斤半米)按人口分配一人一升米,我是新开户,母亲多给我新家一升半米。家里柴不多,只分给我新家三捆柴。柴是按户分,现在是两户两灶。原来一户一个灶,厨具比较齐全。分开两灶,一个东西就要分开用,就不那么顺手。如锅、瓢、铲、火钳等日常用具,都是分家后最棘手的事。我和媳妇说,这些东西不分,留给妈那边用,我们这边自己想办法吧。柴草烧不到三天就完了,三天后我们就要吃生米生菜。房屋两间,我当时也没有和媳妇商量,就留给两个弟弟一人一间。我们三人暂借二弟的房屋住一段时间,等到来年秋季再说。 


真是冇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年12月的一天,供销社主任来代销店检查春节前的供应工作,一行三人要在我家吃午饭,我回家跟媳妇说准备饭菜。话音未落,媳妇就回答说:生米有两升,没柴,饭拿什么来煮熟呢?真是巧妇难为无柴之炊呀!我俩正在为中午饭发愁,林场场长陶金干来找我要半斤煤油,说夜间点马灯巡查之用。我答应给他一斤,让他回去拿个油壶来代销店。场长见我媳妇不高兴,便问,你俩吵架了。我说,没有。便把供销社主任要来家吃饭没柴烧饭的事和他诉说了一番。场长听了后说:这事好办。他没有回家拿油壶来买煤油,而是返回林场,挑一担柴草送到了我家,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可是,今天这顿饭解决了,以后长长的日子里总不能天天为烧柴发愁啊!


媳妇说:“马上要进冬天了,又快要过年了,我们得想办法弄点柴烧,不然日子过不下去。”


我说:“困难是暂时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办法总比困难多,村里缺柴的不只我一家,近日有好几个人在八一圩扯棉花杆,我请一天假,借条小船和他们一起去,搭他们机船拖个来回,这一年的柴火就能解决了。”


时间真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秋,媳妇怀上了第二胎,今年柴草不能像去年那样拮据,要想办法囤积些柴草过冬。又到扯棉杆的时侯,村里有好多人棉杆扯回上堆了。


媳妇说:“今年要提前准备,做到有备无患,你请两天假到八一圩扯棉杆,一年的柴火就没问题了。我马上要生了,这次我要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


我说:“你身子不方便,在家看好大女儿,把身体养好,我一个人弄多少算多少,够烧火做饭就行。”


媳妇执意要跟我一起去。到八一圩我一边扯棉杆,一边堆成小堆。媳妇就将小堆捆成小捆,两捆一担。我一担一担挑到坝外边装船,一趟来回约一点五公里。在我们不分昼夜的忙碌下,船终于装满了。第二天,我们便撑着满载着棉杆的船回家了。



担心棉杆堆放在外面风吹雨淋会烂掉,我和媳妇决定将棉杆搬到楼上。我在下面用扬叉一捆一捆往楼上举,她在楼上接住码好。棉杆快码放完毕,还有一个小捆,我举着小捆棉杆准备往空隙中塞,她在楼上挺着大肚子过来帮忙,哪知她一使劲,脚踩在棉杆上没站稳,从四五米高的柴堆上滑下来,摔到在地面上。楼上码放的棉杆有两米高,棉杆随之倒塌,把媳妇埋进柴堆里。见她半晌冇出声,我吓得直愣愣地发呆,心想,完了,完了,我媳妇和孩子全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媳妇在棉杆堆里喊:“快把我把身上的柴挪走,扶我起来。”天哪!我一下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抛开手中扬叉,手忙脚乱地抓起棉杆往旁边扔。也不知是人先落地,还是柴草先落地。只见地面上一滩水,是血是尿分不清。我吓的浑身没劲,七搂八抱才将媳妇弄到床上。只见媳妇脸色苍白,呻吟声极为痛苦,说:“扶我坐起来,我裤子湿透了。”我战战兢兢地扶起她,定神一看,可能是羊水破了,马上要生孩子了。一时间,我心中慌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媳妇又说:“我屁股有点痛,你扶我躺平,孩子没摔下来。那水不是羊水,是尿液,换条干净裤子就行。”我一颗悬挂的心这才从惊吓中慢慢地平定下来。


这次从楼上摔下来,造成媳妇屁股与脊椎连接处脱钩。后来找到村里金生爹推拿按摩才渐渐恢复正常。


9月中旬,二闺女顺利出生。为了找柴火做饭,媳妇落下了一身毛病。



如今,大源湖畔的渔村,微风掠过,炊烟袅袅。那个没有柴草烧火做饭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作者简介:柯金华,黄梅独山柯思湖村农民,现旅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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