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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搜山枫树湾漆林被捕
惊大牢新洲城草木皆兵
林桂华被捕,突围而出的几个队员群龙无首,都分散隐蔽起来。 贾庙地区坚持活动的八个支部也都被迫停止活动。 所有在山区坚持的党员、干部和便衣队也都全部转移到龙王山、猫儿山、接天山的大山之中。 革命力量又一次遭到惨重损失。
一个奇冷的冬天。
落日显得疲软无力,收去了最后一抹余辉。
时临黄昏。
狭长的石洞。 在一块凸出的石壁上可以清晰看到密密麻麻凿出的三十七道长短不一、粗细不匀的横杠,像天书一般,记录着一个时代,一腔深仇。
自那日王克夷火烧猫儿山,漆先庭和林二姐火里逃生,大难不死,就一直藏在这里。
此刻,老漆又拿起那锈蚀了的匕首,走到石壁前,朝上面看了看,又划上一道横杠。 这是第三十八道横杠。 不用问,又是哪一位战友牺牲了。 谁呢? 林桂华。 老漆从高山口里得知,林桂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送到汉口市立医院后停止了心脏的跳动。 老漆没有哭,他在石壁前默默站了好一阵,缓缓地屈膝跪了下去。
老漆满头乱发,浑身尘垢,脸上只剩下淡漠和冷酷的表情。 他的一件破袄,襟吊襟。 这一道道杠杠,哪一道是谁? 只有他心里清楚。 就是这一道道杠杠,支撑他在这荒山野岭穴居,成了几出几进的“林妖”和“山神”。
不知跪了多久,一只大手在老漆的肩头一拍。 他回过神来。
林二姐捂嘴一笑:“老漆,你看谁来了?”
老漆抬起头,蓦地站了起来,惊喜得声音发颤:“少川,你回来了!”
漆少川身后跟着他的警卫员张发银。 林桂华牺牲的消息早传到了独二旅,张体学考虑到黄冈的艰难处境,决定派他回黄冈,接任黄冈中心县委书记,重新打开黄冈的局面。
漆少川握往老漆的手,将老漆左看右看,激动地说:“大爷,你真是金刚啊!”接着,他述说了此次回来的任务。 老漆眉头舒展:“好,好。 只要你领头,我的这把老骨头拼了。”漆少川还告诉老漆,刘天元和王占春、林少怀已化装北上,到华北解放区去了;张体学不久要打过来。 老漆听了十分兴奋。 林二姐也告诉漆少川,林冬英辗转回到了山里,现在孙家冲隐蔽,问他见到没有? 漆少川一笑说:“现在还顾不上,等把组织恢复起来再说。”
这一晚,漆少川和老漆、林二姐商量着今后工作如何开展,直坐到三星西沉,才带着警卫员
离去。
经过一段紧张艰苦的活动,分散隐蔽在山里的漆先庭、林二姐、林冬英、林伯平、陈燮南、钟子恕、林祥德、陈鹤鸣、欧少伦等人又集结起来,相继出山,到群众中进行工作了。 中心县委分工:漆先庭、林二姐负责东西二冲、孙何二冲、船魏冲和黄细冲等六冲的工作;钟子恕、陈燮南负责团风、淋山河、方高坪、白虎寺、铁铺等地的工作;林伯平、林祥德负责贾庙、但店、李婆墩、三里畈、上巴河、杨泗坳、总路嘴等地的工作;欧少伦负责新洲、潘塘、道观河以及黄冈北部的工作。 黄冈的革命力量又开始了半公开的活动, 局面逐步打开。
不久,红色电波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一九四七年八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全国范围内开始了战略反攻;刘伯承、邓小平指挥晋冀鲁豫七个纵队渡过了黄河,迅即发动了鲁西南战役,歼灭了国民党军九个半旅,分五路向中原挺进,已进入大别山区;鄂豫区五个地委、专署和军分区分别成立,张体学任第四军分区司令员,李友九任地委书记兼四军分区政委,辖麻城、黄冈、罗田、浠水。
大崎山一片欢腾。
漆少川奉命前往新洲潘塘与刘邓大军的先头部队联系上后,在李家山召开中心县委扩大会议,传达了上级关于迎接刘邓大军南下的指示精神,提出了“保卫红色山头,巩固灰色区,向白色区发展”的口号,并将黄冈划分为贾庙、上巴河、旧街三个区,任命林祥德为上巴河区区长,林伯平为贾庙区区长,陈燮南为旧街区区长,要求在尽短的时间内走出大崎山,把黄冈革命斗争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与此同时,蒋介石为保住中原,调集三十三个旅的兵力,采取军事围攻和政治利诱相给合,围攻和“清剿”相结合的“总体战”,开始对大别山根据地进行全面围攻。 黄冈的朱怀冰和陈树芬上呼下应,调动一七二师、黄冈自卫队和“绥靖团”,对大崎山革命根据地进行大“扫荡”。 驻贾庙的自卫团团长王克夷气焰嚣张地扬言,要在贾庙开“屠凳”,杀我被捕的党员和干部。 为营救临难同志,漆少川急信张体学,要求派出部队协助攻打贾庙,消灭王克夷。
张体学接信后,觉得刘邓大军正乘胜南下,朱怀冰却在南下的必经之地沙河图安了一只拦路虎———“绥靖团”,由杀人魔王吴正华把守,贾庙的王克夷部是其爪牙,欲除此“虎”,必先将其爪斩之。 此是一举两得。 当即发兵一个营,急驰大崎山,配合漆少川行动。
漆少川好不高兴,连忙召集彭超、林少怀、林伯平、徐福生等人,在贾家塘召开战地会议,研究攻打贾庙部署。
一天拂晓,队伍从贾家塘出发。 不知怎么,沿途老百姓也起得早,纷纷拥到村头路口,提着篮子,端着蒸笼,把煮熟的鸡蛋、蒸熟的大馍直往战士们的手里、衣兜里塞。 大家听说要打王克夷,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把这个“王阎王”碎尸万段。 漆少川拎着一支勃朗宁手枪,威风凜凛地走在前头。 战士们一个跟一个,精神抖擞,大步前进。 进入贾庙地界,天已大亮。 从贾庙传来一阵铜锣声。 漆少川指挥部队按计划呈“V”形,占据有利地形,同时派侦察员化装前去侦察。 不一会,侦察员回来报告:王克夷已把村里的老百姓驱赶到碉楼下的场子上,要开刀杀我们的同志。漆少川心里一紧:这是事先没有预计到的事,如果战斗打响,必然要误伤群众。 怎么办? 他立即传令先打一排空枪,驱散群众。 这着果然灵验,枪声一响,敌人逃进了碉楼,老百姓也四散而去。
敌人的几座碉楼已被团团围住。 为了瓦解敌人,漆少川命令用喇叭喊话,敦促敌人放下武器,自动投降。 谁知喊声未落,从碉楼里射来一排子弹。 接着,听见王克夷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们打吧,我这里关的都是你们的伙计。 你想我们投降,我还要他们给我们陪葬!”
漆少川和大家商量对策,觉得这确实是道难题:硬冲上去,敌人居高临下,定然伤亡不小;开炮炸毁碉楼,势必危及里面的同志;如拖下去,敌人增援部队一来,就会放团鱼喝水。 怎么办? 少川想到,王克夷呆着的东边碉楼有我们的同志,西边的一座碉楼却全是敌人,不如摧毁一个,震慑一下敌人,看能不能堡垒从内部攻破? 大家同意这个意见,立即集中炮火打。 “轰,轰!” 几声巨响,那座碉楼飞上了天。 东边碉楼里的敌人果然躁乱起来,把枪从枪眼里扔出来,争先恐后地打开碉楼门逃命。
王克夷打死了一个外逃的士兵。 谁知这一枪很糟:里面的士兵钻枪眼往下跳。
敌人乱了营。 冲锋号吹响,杀声雷动。 战士们猛冲上去,见穿灰狗皮的就打,几十人的自卫团顷刻土崩瓦解,被敌人绑着的同志安然无恙。
战斗结束后,村里的老百姓都围了上来,帮助战士们打扫战场,清査俘虏和尸体。 奇怪,没有发现王克夷。 大家草里拨,沟里找,结果在一个粪池里找到了这个家伙,脑袋已揭开了半边。
回师途中,漆少川领着大家顺手牵羊,攻打了举东乡的乡公所。
大崎山的老百姓听说漆少川两战两捷,除掉了作恶多端的“王屠夫”,个个喜笑颜开。
也有不笑的。 谁? 朱怀冰。
朱怀冰如丧考妣,下了一道死令,集中“绥靖团”、自卫团的全部人马火速搜山。
这天中午,林二姐和宋超等人在林家山一个山洞里开会,派出去的一个侦察员神情紧张地回来,向二姐报告,说举东乡的乡长黄云涛到了枫树塆,随之便吞吞吐吐。 二姐意识到情况不对,发火了,叫他直说。 这个侦察队员不得不告知:她的儿子漆林和妹妹林荷先的女儿林继红被黄云涛捉去了。
原来,举东乡被打,激怒了黄云涛。 他趁朱怀冰的大部队人马搜山,带领一个连的自卫团到了贾庙。 叛徒告密,敌人进了枫树塆,捉去了寄养在塆里刘汉卿家刚四岁的漆林和三岁的继红。
莫看二姐驰骋疆场,叱咤风云,那样坚强、刚毅,但一听说自己的儿子和妹妹的女儿被捉,生死不明,傻眼了。 她没有想到敌人反扑得这么快,后悔没有来得及将孩子隐蔽一下。 晚上,她睡在七元寺的庙内,辗转反侧,一夜未合眼。 她和出生入死的丈夫漆先庭只留下这一根独苗,妹妹也只留下这个独女儿,如有三长两短,不是要了两口子的命! 她心里不断呼叫:孩子,孩子,你在哪里? …………”
此刻,孩子正囚在新洲城敌人据点的大牢内,也在不断地哭号!
两个孩子从小跟外婆,是外婆一口饭一口水喂大的。 外婆更是悲痛欲绝,将寿衣穿在身上,要拼老命去找敌人要人。
林二姐强压住内心的悲痛,劝阻了母亲。
母女俩抱头痛哭。
不几天,新洲传来消息:放孩子有三个条件:一要林二姐和丈夫去换,并给官做;二要五挺机枪和五十支步枪;三要十万块大洋。 否则,休想孩子生还。
林二姐一听,心肺气炸,也传话过去:“你要杀我一个,我便杀你一百!”
同志们也愤怒了。 漆少川带了一支队伍悄悄摸到新洲城附近的莲花坳,打敌人的一个中队,打死一个中队长,捉了一些人,还故意放了几个回去向黄云涛报信,如不放孩子,我们还要打、
要捉。
恰在这时,囚禁孩子的新洲城大牢里又出现一个小小的插曲。 孩子被关在大牢里,过着囚犯的非人生活,不少老百姓十分同情,偷偷地把粑和饼子扔进牢去,给孩子吃。 一天,敌人的看守看到漆林在吃粑,吃饼子,非常奇怪,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漆林年幼不懂事,只知道舅舅,便说:“是舅舅给的。”敌人知道他舅舅是共产党游击队员。 游击队员到城里的大牢里来了,那还了得! 于是,新洲全城戒严,弄得草木皆兵……
黄云涛害怕了,降低了条件,提出只要拿出五百块大洋,就可以将孩子换回。 林二姐怕给组织增加麻烦,又怕引起更多同志莽撞,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便与老漆商量,私下筹钱。 她和丈夫虽然革命多年,又是担任了一定职务的领导人,钱也过手不少,可那是革命的钱财,从没敢私积一个子儿,仍然是个穷光蛋。 莫说五百块大洋,就是五块也拿不出。 怎么办? 张体学听说后,集合部队讲了此事。 战士们说:“我们少吃一口,也要救出革命后代。” 部队立即拿出一百块大洋。黄冈县委书记漆少川也从县委拿出一百块大洋。地方上的老百姓你送一块,我送一块,连杨柳寺的和尚也从菩萨肚子里拿出三十块的香火积蓄。慢慢总算把钱凑齐了, 双方派人在新洲城外交接。
孩子是三月捉去的,到八月换回来,已在大牢里囚禁了半年。 两个孩子面黄饥瘦,衣破衫烂,不成人形。 接孩子的人怕林二姐和老漆伤心,在路上给孩剃了头,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再用一担干净箢箕挑回送到林二姐面前。 林二姐自然忍不住心头酸痛,紧紧地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抚摸、亲吻,泪如泉涌。 儿子呆了半才说:“你怎么不接我回来呀!”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吴洪激,湖北黄梅人,当代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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