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前写的,分为三篇。现在重发,这是第一篇。先辈们面对血与火的考验,交出了满分的答卷。查阅各种资料撰写此文,既是对先辈与先烈的缅怀,也是对自己的一点激励)
他们是最早一批参与到朝鲜战争的中国军人,远在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前。他们是全军当时组建时间最短的技术兵种部队之一。
他们此前从未有过防空作战经验。
他们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空中力量。
他们的对手技术最先进,实力最雄厚。
他们不知道对手会有什么新招术,对手对他们的那点装备却了如指掌。
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凶狠狡诈的敌人,还有匮乏的经验、短缺的物资……
他们是准备最仓促的斗士,却面对着最险恶的战场。
他们可依仗的,惟有不屈不挠的顽强斗志和勤于探索的学习精神。
他们走向战争的时候,还心怀忐忑,
他们走出战争的时候,已充满自信。
起源
抗战结束后,日军在南京仓库及台湾要塞留下许多残损的雷达,国民党政府在南京成立了雷达修理所,修理调试这些雷达,大致修复了70部日制雷达。1947年秋,国民党政府又收购了不少美军剩余物资,包括许多在太平洋岛上的旧雷达,所内物资更丰富了。1948年10月,雷达修理所改称雷达研究所。随着国民党统治不可阻止地趋向崩溃,1949年1月研究所迁杭州,所内的进步人员与浙大的地下党员谷超豪(是的,就是后来的谷院士)取得了联系。5月他们接到地下党指示:保持好人员不要失散,器材不要被盗窃破坏,相机起义。由此可以看出即便是尚未夺取政权,中国共产党对于雷达等新兴技术领域的人才培养和装备建设就已十分上心。1949年10月初研究所迁回南京,主要任务为清点器材,摸清家底,修复旧雷达,找主要短缺器材例如发射管等的代用品。
而国民党集团在退守台湾后继续依仗其尚存的空中优势对大陆东南沿海持续封锁和空袭,仅1950年的2月6日,国民党空军空袭上海杨浦区,便造成重大损失:伤亡军民1448人,房屋损毁1180余间,上海的电力设施损坏高达80%,市区电力供应中断,超过10%的工厂停工,6%的商户停业。为消除国民党空军对华东地区的严重威胁,中央政府除了迅速向苏联寻求帮助之外,也立即着手扩充自己的空防力量。由于上海地区原有的一个雷达中队(驻扎于安国路)被证明不敷使用,组建新的雷达部队已势在必行。
上海“2.6”大轰炸之后的惨景
69年前,1950年4月22日,军委命令在南京雷达研究所内成立我军第一个雷达营,为了保密,在南京组建时,即以电讯大队作为这个雷达营的代号。对外全称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航空处电讯第一大队。营下辖五个连。
一连 日制四式雷达一台,日制313雷达一台
二连 日制四式雷达一台,美制602雷达一台
三连 日制313雷达一台,美制602雷达一台
四连 日制313雷达一台,美制602雷达一台
五连 日制313雷达一台,美制602雷达一台
每台雷达配二台汽油机。
这些雷达均为米波雷达,而且只能测出目标的平面的坐标(方位和距离),没有测高装置,也无法判断目标架数。
1950年6月3日雷达营奉令调到上海学习雷达情报处理业务,接受苏军教员的业务训练。这期间的政治教育中和训练动员都明确指出要解放台湾,统一祖国(舟山已于五月解放)。雷达所需维护修理人员则从研究所内抽调。在上海,雷达架在水电路几个高楼顶上,白天开机供操纵员练习上报空情,雷达开机时间比在研究所内长得多,自然故障也就比研究所内出现得多,每台雷达都要有三至四个技术员处理故障。
苏军教员将人员分成三个专业进行学习,即观察员(后改称操纵员)、标图员和记录员。
313雷达部署示意图
观察员的训练内容,主要是发现移动目标并测定目标“诸元”。包括目标的方位、距离和目标的飞行高度,判断目标的机型、架数。测定目标的方位、距离比较容易,虽然米波雷达测定精度不高,但运用教员教的最大回波法,也还有据可依。估高就难了,苏军教员讲了根据目标的发现距离和回波大小,可以估算出目标飞行高度,但在不同的气象条件,不同的天线高度,究竟如何估报高度,参加学习的人,谁也没有把握。至于目标“架数”的判断,教员就更是只能给个理论解,在实际操作中都没有经过“检验”。
其它科目相对简单些:标图员要将观察员报出的方位、距离,在标图板上标示出来,将各点坐标连成航线,并按方格坐标报出;记录员准确记录同时向上通报。
经过短暂的训练,雷达营官兵们基本掌握了雷达情报的测定、编组、传递的方法,但由于缺少实际锻炼机会,对雷达操纵技术的难点——估高和判断架数,还只是停留在书本知识的阶段。
尽管如此,在无孔不入的美军电子情报部门的记录中还是留下了他们的印迹:“朝鲜战争爆发前,美空、海军对中国沿海地区保持经常性侦察。当时发现一部大功率脉冲雷达SCR270位于上海附近。该雷达信号常在数百英里处被美国B—50和P4M飞机所截获……”
今天看美军的信号分析并不准确:把日制的四式雷达认作了美制SCR270,而他们手里并不缺乏日本雷达的信号特征记录。只能表明他们很漫不经心,并没有把中国大陆的雷达部队放在眼里。毕竟在一个千疮百孔的贫弱国度,能找到人把被遗弃的废旧雷达修复和开动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美军没有必要研究这些旧货的信号特征。
而对正在教室里聆听苏军教官授课的中国雷达兵来说,这样天总是很蓝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临危受命
1950年6月25日,战争的脚步没有降临台湾海峡,却在朝鲜半岛的三八线不期而至。
2天之后的6月27日,杜鲁门宣布美国干涉朝鲜半岛,同时“贴心”地派出第七舰队跑到几千里之外的台湾海峡,以“隔绝”台岛上苟延残喘的那个政权攻击中国大陆。对这种厚颜无耻的扯淡,中国共产党人愤怒地予以了严词痛斥。
很快地,朝鲜半岛的天空布满了涂有USAF字样的各种飞机,把死亡的火焰洒向大地。
7月初,第一支美军地面部队,美24师21团1营即史密斯特遣队从日本九州空运至釜山。
7月31日,二战中阿登战役北肩角的顽强守卫者美2师第9团抵达釜山,同日抵达的还有驻夏威夷的第5步兵团。
8月2日,美暂编陆战1旅抵达釜山,其人员均来自二战中的“瓜岛屠夫”美陆战一师。
8月初,釜山防御圈开始成形,朝鲜人民军与美军在此展开了残酷的拉锯战。而更多的美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加入防御圈:89坦克营,第23步兵团,第6坦克营、第70坦克营、第73坦克营……
朝鲜半岛形势的急剧变化使雷达营的任务立即发生了改变,训练计划随之缩短。8月初(约是4日),几乎就在上海训练结束的同时,华东航空处参谋长黄景升向营教导员刘子真传达了军委总参部的命令:着雷达营迅即调赴东北执行任务。
也就是说,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第一个雷达营刚刚“毕业”,就立即被部署到最靠近朝鲜半岛的位置。这一举动足以说明新中国领导层对于当时朝鲜局势的极端重视程度了。实际上,从一个月内美军逐渐提升的防御强度已能窥见战局正在悄悄发生不利于朝方的变化了。而如果不是从最坏的假设出发,是不会如此提前打出加强东北空防这张牌的。而时局的发展,很快就验证了这一决策的先见之明。
再回到上海这边:
8月5日全营下达拆卸雷达装箱待发的命令。
8月8日雷达营由一列火车装载全部人员、器材从上海出发北上。
当时铁道部门的军代表给这趟军用专列加快直发。从上海发车后,除去南京因摆渡稍有滞缓外,直抵济南前,都是一路直放,足见此趟专列的级别之高。过济后,才因军列多了有些停顿。
8月12日下午4时抵沈阳后,营长孟继萃和教导员刘子真立即随前来迎接的东北防司(东北军区防空司令部)作战科长王佐贤去防司汇报。
8月13日,东北防司首长再次召集营干部着重了解该营的兵器数量、性能。
8月14日,东北防司首长偕苏军顾问交代任务。苏军顾问在一张百万分之一的东北地形图上,根据雷达性能及最低卸接度,提出部署点。当即确定了各连的出发及行军路线。
开局不利
8月16日各连根据命令分散到东北军区东部组建雷达网,自此该营隶属东北防司。
各连的雷达与具体地点如下:
一连 安东 四式、602各一台
二连 沈阳 四式、602各一台
三连 通化老爷岭 313、602各一台
四连 宽甸 313、602各一台
五连 连山关 313雷达一台,后去庄河。
清源 313雷达一台,1950年底雷达调华北司,驻山东荣城。
这个时候,年轻的中国雷达兵们对如何部署使用雷达,以及阵地对米波雷达的影响,怎样选择等等知识还一无所知,对那种只是仓促根据雷达的理论性能,以圆规和比例尺,按最低卸接度的要求,即在比例很大的地图上确定的阵位,是否能完成任务,更无从考虑。而且,当时美军飞机入侵时走低空的不多,都是中高空情况。而雷达兵们看到指定的架设地区四周全是高山,从站得高看得远的常识出发,认为必须将雷达架山顶才能充分发挥雷达的威力,这倒也符合减小雷达遮蔽角的原则。对于这个观点,即便是当时雷达营里的一些技术高手,如四式雷达技术组长郑乃森等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所以这样除了沈阳外各连都将雷达架设在山顶。
于是各连开始行动:除沈阳站外,都钻进了山沟,爬上了山顶。汽车无法进山,就动员当地老乡用牛车运兵器。上山,就由全连官兵分别以肩抬,背扛往上攀登。雷达营官兵都是从南方来的,对高梁米、玉米都不习惯,但坚决地执行了命令,分别于8月28日前发来到达指定的地点建站的电报。在这个过程中,当地各级领导对建设雷达站也非常关心,并寄予很大期望。如在安东建雷达站时,选址在镇江山(即今锦江山)顶,当时辽东军区为了得到发布防空警报所需的预警情报,出资东北币数亿元(合人民币数万元),为雷达一连修筑了上山公路。辽宁军区参谋长还亲自到现场,对雷达上山的道路组织力量昼夜施工,使笨重的四式雷达能安然及早地进入阵地。所需电源,他下令单独架线供电。其它各站也都受到当地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特别是老爷岭、连山关,山势险峻,运输困难,气候恶劣,军民吃尽了苦头才把雷达运到山上。地方上无论是用人、用牛、用车或用船,都无不及时解决。以保障雷达站及时执行战斗任务。
不久,现实便给他们上了战争爆发以来的第一节课:
四式雷达部署示意图
在160米高的镇江山上,四式雷达—开机就看到几十批敌机在朝鲜上空,而且看得很远,200至300公里的平壤、汉城上空的飞机看得很多,激动的操纵员立刻上报空情,雷达帐篷内一派紧张气氛。但是,第二天一瓢冷水就浇下来:一批美机入侵安东市区,距雷达120公里时荧光屏上的回波却消失了!安东遭到敌机轰炸,一连却没有预报!美机炸完了出去,也没有看到!而地监哨却看得清清楚楚。
602雷达更惨:功率小,波长也短,地物产生的固定回波比四式雷达还多,最远探测距离也就140公里。在山上一个星期,入侵安东及朝鲜上空许多飞机,不论远近,居然从未在该雷达的萤光屏上见到一次。
这样,雷达一连自8月20日至9月15日空情发现率仅占3.4%,漏情率高达96.6%。辽东军区对此很不满意,给东北防司发电报说“耗资数亿,作用毫无”。其他几个雷达连的情况大都如此,有的更为严重,根本发现不了情况。
花了那么大力气,雷达站竟然发现不了目标,这确实使很多官兵失望、恼火,何况雷达部队一到就传播开:雷达是个新的技术兵器,看的远等等。真到了雷达站担负任务,热切期待它报出情报时,竟还不如地监哨!
症结何在
此事非同小可。9月上旬,东北防司副司令兼参谋长高鹏主持召开了作战会议,专门研究空情问题。营教导员刘子真也参会了。空情在当时是非常重要而紧迫的问题。没有良好的空情保障,对空作战部队就不可能遂行战斗任务,各要地的人防也无法顺利实施。但现状是:各雷达站展开后,却一直没有报过一份确切而有价值的空中目标情报。
这次会议上除了讨论加强地面对空监哨外,对雷达站也进行了议论。其中就有人提出:雷达没用,不如地监哨。地监哨都已看到敌机,识别出机种、架数、活动情况,而雷达却没发现。
当人们议论纷纷时,刘子真也在寻思:这是为什么?他排除了雷达故障,不能工作的可能。因为十台雷达机决不至于都坏掉。即使有所损坏,各连配备的技术力量是很强的,能及时修复(当时每台雷达都有两名技术人员,各连都有一名技术水平高的技术组长,是在修复、装配该型雷达时即主持或参加了工作的工程技术骨干)。通信联络也不存在问题,各连官兵是可以信赖的;业务生疏是肯定的,但决不会有情报不报。他推测很可能是阵地有问题,不能适应雷达的需要。但没有把握,毕竟他是政工干部,并没有必要专门研究这个问题,只是过去为熟悉雷达而看材料时,得到一点印象。因此,刘子真一直未发言,只是希望首长在作结论时不要认定雷达没用,这样他回去后有可能到各站去检查研究,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不料首长在结论中竟也同意了雷达没有用的意见。照说,在首长下结论后,下级不该再在会上发言。但刘子真感到压力巨大,因此首长话音刚落,刘就站起来脱口而出:“我不同意。”顿时语惊四座,但刘子真已顾不得许多,继续陈述他的观点:雷达是科学的产物,决非可有可无的东西。目前没起作用,可能是阵地有问题。
首长听了他的意见后,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请苏联顾问由刘陪同去各站检查和研究阵地问题。同时,发报指示各连检查研究阵地问题。
通过到各连了解情况看到,大家也都认为是阵地问题。在部署前,大家都对这样至关重要的问题没有引起重视。仔细分析,很可能是由于雷达架在山顶,缺乏必要的地面反射,导致目标回波太弱无法检出所致。
镇江山顶
以安东雷达站为例,安东市本身处于群山环抱之中,只是在西南方向一角临海,但距市区还有十多里。雷达站阵地选定在市区的镇江山顶。上山去环顾四周,处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峰。雷达天线所在处又没有有效反射面。这样,必然造成波瓣严重影响下垂和分散并为群山所阻拦、反射。当刘子真和苏联专家到安东站时,又逢美机入侵安东市侦察骚扰。人们从山上雷达的机房旁都能俯视着美机猖狂地在山沟中流窜。可是雷达站的观察员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能从显示器上辨别出飞机回波,大家围着显示器干着急。
为观察地面反射效果,需要用实际雷达测试一下。鉴于602雷达行动方便,一连决定到鸭绿江上游距现阵地七、八里地的河谷平原上试架。而四式雷达是笨重的木质大天线,经不起多次拆架,改阵地还是要稳妥一些,争取一次搬迁成功。602安到新址后,主要警戒方向的山虽有3至4度的遮蔽角,但看到飞机目标回波连续,掌握情况比山上好多了。这时营部也指示一连到下游40公里处的浪头镇上向苏军雷达站学习,那里地形开阔,没有高山在主要方向阻挡。苏军架于平地的∏—3(波—3)雷达,虽然雷达小,仅掌握140公里内情况但很连续。一连人员请教苏军连长,他说:“你们把雷达架高了!能看300多公里,那么远的敌机不一定进来,主要对我们构成威胁的是近距离的敌机。欢迎你们将雷达搬到浪头来。”
∏—3雷达
初见成效
9月15日一连将四式雷达搬到浪头略有些起伏的高梁地上,这台雷达才发挥出它原本的威力,连续掌握了南起汉城、平壤,北到沈阳的中高空情况。而恰恰是这天美军在仁川登陆!从这天以后空情繁忙,一连上报情况受到很大重视,得到表扬,第二天602雷达也搬到浪头,掌握情况又比上游河谷平原好得多。
四式雷达因为位置适中威力大,迅速成了主力:只要一开机,操纵员报空情的声音就不绝于耳,立刻进入一片战时紧张气氛。各方面都找一连要空中情况,秘密参战的苏空军指挥所也要四式雷达报出的空情,以弥补他们∏-3A雷达探测距离近的弱点。经请示东北防司批准,苏军架设了通往一连的电话专线,派士兵到一连雷达工作室值班,看一连的标图向他们的指挥所通报空情。传递空中情报的方法,本来是三个多月前在上海向苏军学来的,但事隔数月,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苏军报情况的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中方标图员的速度,加上语言不通,工作效率不高,于是苏军又请求一连派标图员到他们的指挥所值班,把一连的情报标在他们的指挥引导标图桌上。
另外,部署在宽甸的雷达四连能较好地掌握安东地区的空中情况,有效地弥补了一连雷达的顶空盲区。这样各连雷达探测范围相互衔接,构成了一个能覆盖朝鲜北部大部分地区及我国东北部分地区,纵深达800公里,面积达40多万平方公里的雷达网。在这个雷达网中,浪头的四式雷达探测距离远,地处前沿,掌握空情最多。从这一刻到战争结束,这部雷达始终是东北防空雷达网的拱心石。
雷达网与分布于鸭绿江国境线的地监哨网络构成的防空情报网,由东北防司情报总站汇总。由于当时受通讯条件限制,地监哨发现的情况传到作战部队一般要3至5分钟,对美军喷气机而言已难以保证时效,其空情主要靠雷达掌握。至1951年1月底,雷达部队共发现掌握敌机2997批、70656架次,其中入侵我国领空的358批,1989架次。空情均及时上报。
1950年10月双方的警戒雷达及最远探测范围概略图
上图是根据1950年10月敌我双方警戒雷达的最远视距绘制的朝鲜半岛敌我雷达警戒区域概略示意图,并不是很精确。美军雷达警戒范围以汉城(首尔)附近的金浦机场为圆心,以最远探测距离338公里(210英里)作为半径画出。中方雷达警戒范围以浪头(安东)为圆心,以探测距离300公里(可能偏大)为半径画出。从图中可见,美军雷达的阵位比中方优越,一部雷达基本可以掌握整个半岛高空空情。中方雷达由于地理限制偏于一隅,仅能掌握半岛北部空情,对半岛南部特别是中低空高度的空情无能为力。这在后续的作战中给中方带来了诸多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