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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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30 11:09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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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盛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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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台三中的岁月里，生活上的饿与知识上的饿让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且把它当做深埋记忆的那坛老酒吧，有老友来才分享。清河涯北，237国道东，老三中就坐落于此。只所以说“老”，四十多年了，后来变成中心小学，现在变成啥不知道了。三中的位置正应了当时的布局，那时鱼台三所高中：一中在城里;二中，市重点，在鱼城;三中居相里集公社驻地，三足鼎立。70年代未，生活困难的年月，上学不上学差别不大的时代，人们似乎对上学没有多少苛求，兴趣的成分大一些。我考上了三中，开启了两年的高中生活。同学记得四十来个，来自十里八乡，脾性千差万别，伶牙俐齿者有之，笨嘴拙舌者有之，循规蹈矩者有之，旁逸斜出者有之，但落差更利于互通有无。班长姓刘，不急不躁，有点与年龄不符的学究气，走路一步踏实了才迈另一步，眼睛，外号“鳄鱼”，但历史科谁都考不过他，不知哪来的历史故事讲得同学个个目瞪口呆。学习委员，个大，身体弱，三天两头请假，数学缺课正常，可上课一遇难题老师叫人保证非他莫属。我拿手的是英语，老师还没教，课文就背熟了，读起来莺歌燕舞，一骑绝尘，别人越莫明其妙，我越心花怒放。净些老教师，来自天南海北，学历都大有来头，派头十足，超尘脱俗。语文张老师，我的语法启蒙老师最帅，人长得好，俊，穿衣特讲究，头发锃亮，围脖飘飘。政治老师的皮鞋亮，数学老师走路架胳膊。班主任李老师放学不走，净给学生烧开水，师生关系好，同学很团结。一个星期天下午，从家带的粮食我换了饭票，记得很清楚，三十斤。可第二天早上一摸下衣口袋，破了个洞，饭票一张没剩。没票咋吃饭?一个周咋过，一个月咋过?难受了一上午。上课也没心听，只考虑自己的倒霉和中午的饭食着落，嘟囔得同学们都知道了。没饭票，自己吃不上饭，不要紧，回家怎么交代?生活困难的年月粮食是金贵的，中午回家，午饭时刻肯定大人都在家，碰见怎么说?满脑子净些不好的念头，一头乱麻。还得重新带粮食换。清河涯桥头有个公共汽车点，我拎着空袋子忐忑的踏上了十二里之外的家。一路净想碰见家人如何交代的事。下车到家，听听没动静，就一个人跑到屋里跳到粮囤里，没命的往布袋里灌麦子，糊口的粮食不是小事儿，大人知道肯定饶不了。一小段粮食少了，粮囤一个坑，手扒拉了一阵，弄平了，背着半袋麦子快步逃到停车点回学校，生怕见到家人和邻居，怎么说话呀?现在想来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父母饭点怎么没回来，邻居怎么没出来，跟做梦似的弄了麦子。后来也不知道是父母知道了不说还是根本没发现，反正风平浪静。乘上车交上粮食，一切就跟没发生的一样，奇怪不?下午，上课前来刚到座位坐下，就见课桌上练习本里夹着个纸条，写着“不要问谁给的，只管用。”字迹工整有力，下面是二斤馍票。我感动得想哭。后悔以前自己的鲁莽、草率和粗俗。第三天早晨，准备上课，桌子里摸到熟悉的整齐的一沓。一看，粮票。点点，一张没少，三十张整，更是讨愧了一阵子。原来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了，现在净是满满的自责。净想与同学相处的好了。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一次经历，一次思索，一次提升。星期天不走。偌大的校园没有往日的喧嚣变得异常的空荡，不走的不多，学校为了节省开支，教室人少不送电，三三两两的晕红的烛光点亮在教室里，爱学习的同学都点上蜡烛，再用会儿功。至今还记得，熏黑的鼻孔、鼻尖和由于离得太近而被燎了毛发的样子和蜡烛燃烧的气味。不回去是享受。宿舍里那时候用油布包带些米来学校蒸干饭换换口味。学校中午带火，你不想吃学校的馒头，可以用饭盒放上米加适量的水，提前放在笼里，当然也有放干粮的。学校为了这，特意把两箕笼放在伙房的外面，方便学生。礼拜都走了，没带走的小油布包里往往还剩点米。把米收集到一块大有用处——清河涯河头上有家炒花生卖的，也可以用米换，我是常客。几斤米换满满一布袋花生。哪吃过花生?缺油少盐，什么都靠供应的年月，花生绝对是一种奢侈。拿回来馋虫早探出喉咙了。真香啊!吃起来收不住，一气吃完，一个人。有点渴，没有开水，也没有自来水。去压水井，两缸子凉水下肚，畅快!可好?肚子不干了，咕噜咕噜，不停地跑厕所，吃的，撑的。睡觉也享受。同学们都走了，剩下邻班的在我们宿舍借住的李稻改，我们俩。瘦子，尖下颚，促侠鬼。当时睡的是双人床，把七八条被子全摞在一起多厚实多喧腾啊!躺上不一会儿，梦来了，心满意足。玫瑰色的梦。…天好阔啊，大圆月亮正在升起来，闪烁在一丛杨树叶子后面。一派祥和安宁。周围稻田里鼓荡着蒙胧的雾气。没有人声。四下里盖过一切的是如潮的蛙鸣……。不对，嘴里有东西，有点甜，又有点辣，还黏糊糊的。道改一拍我醒了。道改看我睡得香，张嘴打呼噜，把谁的牙膏挤到我嘴里了!学校西侧是操场跑道，砖铺的，里面是足球厂。不规范只是平整一下，一场大雨过后小草站满了整片场地。球架子，北面的还有球网，南面的没网，只剩下了空架子。跑道的外围南面是篮球场，平常有几个老师下午定点打篮球，英语的高老师，班主任隋老师，是场上的主力，图书室的张老师别看年数比他们都大，也凑手上场打个边锋。平时都上学，操场上空荡荡的，下午课外活动最热闹。一天早上，上完操没散，两个年级一共六个班，都叫从他身边走，都摊开手，让他过过眼，我有点怵。为啥?粘在手里的黑东西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被带到了图书室。原来那时的书很贫乏，自己想读书。清河街书店有关书籍很少，学校图书室是个宝藏，社会上流行的像《三国》、《杨家将》、《水浒》里面都有，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书摆满了书架，非常神秘。借书不解渴，数量有限也得到期归还，就动了歪主意：窃。实施这一行动真动脑筋。几天去借书处踩点。门进不去，铁将军把门。窗子也都加着钢筋。只在借书口，是个窗子上的小门，够本书大小，借书证递过去，书拿出来。张老师往往把当天还的书摆在小门旁边。结束后，从里面闩上，天衣无缝。看好了，有书的渴望实在抑制不住，第一天成功到手拿了两本书，第二天三本。以为不注意，你想可能吗?：窗口开了，还回的书都有记录，对不上了。张老师没吱声，到了第三天结束之后在窗口上抹了沥青，还故意没锁小门儿。还像往常一样，再来两本，手上粘了沥青。弄，弄不掉，用水洗白搭，任你怎么搓搓不干净，被逮住了。张老师很和善，老头也没说啥，“把书都拿回来吧，下周当一周的图书管理员，负责收书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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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盛雷，男，高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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