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感受过被爆竹声叫醒的春节早晨了?
白天,那声音还只是零零星星的。待到日头西斜的时候,不知谁家率先挑出一挂长鞭,噼里啪啦地宣告一场声色竞赛的开场。不约而同似的,鞭炮哔哔叭叭,礼花咻咻作响,间歇夹杂着二踢脚“嗵——轰”的巨响。烟花爆鸣,震地映天,整个夜空都涌动着明暗起伏的光影之潮。
小时候,有关花炮的记忆几乎与“过年”两个字划了等号。大人们要忙着置办年货、张贴春联、摆放供桌、操持年夜饭,小孩不懂这些,满心只想着放花放炮。两个口袋里早就塞满了擦炮、摔炮,趁人不备扔出去,“啪”地一声吓人一跳。能在地上一边呲花一边打旋的“地陀螺”和拿在手里就能放的“大呲花”总是很受欢迎,但最刺激的还属药捻儿长长的、敦敦实实的大炮仗,手拿着火柴,蹲着靠近,点着了赶紧捂着耳朵冲进大人怀里……
一年一年,有关花炮的记忆刻进基因变成了本能。你知道,那明亮炫目的色彩,那淡淡的硝烟味道,就是——年味儿!
爆竹声中一岁除,
中国的年味儿还能这么火爆?
爆竹迎年,中国人的这种习俗至少已经延续了将近两千年。南北朝时期成书的《荆楚岁时记》就有记载:“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
那时的爆竹,是真正的“爆竹”——被火烤而发出爆裂声的竹筒。人们相信竹子的爆响能驱除邪秽。从科学的角度说,不管“邪秽”能不能被赶走,因冬季山中缺少食物而到人类村庄中作乱的野兽是肯定能被巨大的响声与火光吓跑的。到了隋唐之际,中国人掌握了制造火药的技术,并在唐末第一次将其应用于战场。两宋时期,火药不再局限于军中,各种焰火“百戏”已经诞生,及至明清,火药爆竹大大流行于世俗生活里。
今天,爆竹是怀念旧时“年味儿”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逢年末,爆竹声便一天响似一天,直到除夕子时达到最高潮。人们还要在初一起个大早放“开门炮仗”,炮声响得早,才说明主人家过日子的心气儿高,一年的生活才能有个红火的开端。
爆炸的艺术不止于此。面对炮仗这样刺激的“大玩具”,许多地方的人们不满足于规规矩矩地点燃放掉完事,而是将其发展为一场大规模的游戏,你争我夺,热烈至极。
在广府,过年时总要“抢炮头”——将特制炮头点燃后射向天空后,等它落下来,人们就趁机争抢,据说谁抢到炮头,谁家就能平安顺利发大财。炮头在天空划过弧线,地上已经伸出无数双手,众多身影鱼跃着扑向炮头的落点,你推我撞,场面十足火爆。
更魔性的要数客家“炸龙”。赤膊勇士舞动着数十条巨龙,面对围观者丢来的挂挂鞭炮与频频发射的焰火筒,非但不躲,反而主动往“炮火”最猛烈的地方迎去。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每每开炸,总要到舞龙者筋疲力尽、龙也被炸到“粉身碎骨”才算尽兴。
南方的许多地区都有炸龙习俗。
东风夜放花千树,
绽放的是烟花,更是快乐!
如果说爆竹是听觉的狂欢,烟花就是视觉的盛宴。
流行在豫晋地区的“打铁花”,可能是最古老的“烟火”。它不需要火药,只需要滚烫的铁水,一勺舀起,铁汁炸裂在花棚之上,激起十几米高的绚烂“铁花”,真真正正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美景。
在河北井陉县,有一种名为“老虎火”的烟花。人们把烟花放在纸虎里推行,燃放起来,好像老虎在火焰中奔跑,实在是威风凛凛。
而在广东梅州丰顺,埔寨火龙更是气势惊人。人们在纸扎的龙身上安放烟花、爆竹和火箭,一边游行一边燃放,火龙在夜空中舞动,浑身“电闪雷鸣”,真好似龙神降世,震撼人心。
除了这些传统的烟火,人们身边还有越来越多的“魔性”烟花。不管是前几年风靡全国、霸气外露的“加特林”烟火,还是一团团一簇簇好像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水母烟花,人们雀跃着欢迎它们,共享着一个望向天空的瞬间。
在“中国花炮之乡”浏阳,
烟花已经彻底成长为你不敢相信的样子。
图/网络
如今人们常说,年味儿淡了。
或许你需要的只是一支花炮,让转瞬即逝的明亮色彩将你的视线从手机屏幕前拉开几秒,让震天震地的声响占据你整个身心——瞬息之间,你离旧一年的烦闷更远,却离鲜活的生命更近。别嫌硝烟的味道呛人,别嫌爆竹的声响吵闹,就是这样乱乱哄哄的、热热闹闹的、汇集了人间所有美好风物的,才是最地道的中国年啊!
有了烟花,就有了过年的味道。
摄影/纪鑫达
(请大家在合法合规区域内燃放烟花爆竹,注意预防火灾隐患哦!)
文|猫骑士
图片编辑 | 吴学文
设计|九阳 东子
封图摄影 | 何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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