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故事，品人生。我是小果妈妈。

一起来看看今天的故事：

 01 

第一次给我妈擦身子，穿衣服，她还蛮听话的。

想过有一天，要照顾妈妈。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姐以前说，妈妈最疼你了，以后妈老了，都是你的事。

我妈笑我们，才多大啊，就开始分谁给我养老了。我呀，才不用你们，我不能动了就住养老院。

那是1998年，我8岁，我姐12岁，

我是小女儿，妈妈自然要宠我多一点。我姐嫌我妈偏心，每天在家里和我吵翻天。

可是，那些气得要死的小事从记忆里抽出来却变了样。每一帧都是欢乐温暖的颜色。

我说，妈，你说姐姐会不会来？她不会这么绝吧？

我妈默默地没说话。

一时间，空气变得好安静。

空白的时间，好适合怀念。怀念那些贫穷，富有，欢乐，悲伤的时光。

 02 

我姐告诉我，家里以前不算穷的。

我爸很早就摆摊做买卖。

我家以前在南通。我爸能折腾，一个人跑去宁波，批发一堆外国人的二手衣服回来卖。

当时赚了不少钱，家里很幸福。

可后来，他沿着有钱就变坏这个路线一去不回头了。

我4岁那年，我妈发现我爸搞婚外情。

我依稀有些印象的。

爸妈在家里几乎天天吵架，拉拉扯扯了二年，最终发现我爸在外面还有个儿子，离婚了。

我妈在南通没亲人，老家在一个不太远的县级市，当时又赶上下岗潮。她买断了工龄，带着我和姐姐回了老家。

之后的日子，生活渐渐艰难起来了。

我爸几乎不给我们抚养费。我妈开始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到处当临时工。

空闲时间，她批发了内衣和袜子，和我姐一起到马路上摆摊儿。

我妈以前在针织厂工作。对内衣袜子很在行。她挑的货，肯定是质量比较好的。

但买路边摊的人，多半还是挑便宜。风里来，雨里去，一个月也赚不上几个钱。

我姐手巧，会缝东西。

她看我妈那么多袜子卖不出去，暑假的时候，她去买了点动漫补花，把它缝在袜子上。

然后拿到课外补习班的门口去卖。每一双贵了近一倍，可是很好卖。

后来，我们全家齐上阵，一起缝袜子。

那时候我七八岁，缝得很慢，但很认真。

有一次，我姐问，你累不累？

我说，不累。比我爸在家轻松多了。

妈妈姐姐都笑了。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身体上的累算什么呢，天天置身在父母的吵架中才叫累。

那是心累。

 03 

每年，春节前，我妈都会攒一点钱，带我和姐姐去王裁缝那里做新衣服。

我妈是工人，但不是粗人。她成长的那个年代，出身书香门第，不一定是好事。

虽说是仙女跌入凡间，但某些传统印迹还留着。

比如新年的衣服，一定要去裁缝店做。比如三个人出门吃一顿大餐，好像就此逃去一时片刻的桃花源。

我们回老家之后，也都是王裁缝给我们做衣服的。

我妈说他手艺好，价钱还公道。

6岁那年，王师傅说我，这孩子个头怎么这么矮啊。

我妈也发现了。

本来觉得是营养不够，可听王裁缝一说，更觉得矮得太明显。

虽然生活拮据，但还是带我跑了好几家医院。

可医生检查之后，都说我除了偏瘦，没什么大毛病。

我妈想，可能就是营养不良吧。

于是她在有限的条件下，把所有营养的东西都给了我。

一袋牛奶，两个鸡蛋……现在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家常便饭，可那时真的很珍贵了。

所以，我姐对我不满是有原因的。毕竟，活儿她干的多，而得到的多的，却是我。

有一天早晨，我姐值日，先走了。我还在磨磨蹭蹭吃早饭。

我问我妈，你把好的都给我，姐姐是不是生我气？

我妈说，她和你闹着玩呢。

我说，姐姐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我妈说，我和你姐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公平，只有最需要。家里就这点钱，谁最需要就先给谁。你现在个子不高，错过了时间，就再也长不高了。你姐都1米6了，不长也差不多，所以先给你补。将来，你姐要是有什么急需的，那肯定先给她。按最需要分配，才是最公平的，对不对？

现在想，我妈水平挺高的，多少人摆不平的道理，她一句话就讲透了。

那时候，我想，等我长高了，长大了，赚钱了，就买个大大的房子，让妈妈和姐姐都来住。

她有什么需要，我一定给她。

小孩子的愿望最单纯，最亲的人要永远在一起。

可时间终是在我们之间，敲出了裂痕。

 04 

我家是从初中开始条件好一些的。我妈连攒带借，开了一家牛奶棚。

我姐已经上高中了。那时候，她不用去外面打零工补贴家里了。

高二的时候，她交了个男朋友，叫徐刚。是他们同班同学。

有一次，徐刚送我姐回家，刚好让我妈看见。

即便到了现在，高中恋情，也不被大部分家长所允许，何况那是二十多年前。

徐刚长得倒是很高很帅，但他名声在外的不只是帅，还有学习不行，打架特别有名。

他爸去世得早，妈妈改嫁去了外地。他跟着爷爷长大，算是半个混混。

我真不知道我姐看上他什么。

我妈大发雷霆。之后，我姐和我妈斗智斗勇，好一段时间。

我也劝我姐不要恋爱。马上要高考，专注考个大学。

我姐说，那是你选的路，不是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是的，我和我姐先是在学习上走出了分水岭。

在我的概念里，家里穷，就应该刻苦学习。拿好成绩，考好大学，找好工作，才有能力回报我妈和姐姐。

姐姐坐在床上笑话我，等你学成归来，我和妈都饿死了。

在我姐眼里，家里穷就不要读书了，早一点上班，早一点给家里分担。

我后来想，我姐不一定不爱学习，可能是过早帮家里干活，对学习失去了兴趣。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一旦接触社会，再难收心了。

而我呢，相对稳定的一直在上学，初中就是重点，高中我也不会失手。

我始终相信，考出好成绩才是人生的出路。

就在那一年的暑假，我同学请我去看电影。很不巧，看见了我姐和徐刚。

昏暗中，我的眼睛止不住地看他们。

没一会儿，徐刚伸手搂住了我姐。

我看着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又过了一会儿，他扳过我姐的下巴，亲我姐。

太炸裂了，那一幕对我的冲击力太大，整个人都惊住了。

我当即就走了，回家告诉了我妈。

我妈把店一关，直接在电影院堵到我姐。

那天，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姐大了。

姐姐摆出一副急吼吼地摆脱父母的样子，和我妈大叫，让她少管。

我妈都愣住了。

我姐忽然看见我也在，指着我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跑去告密！

我吓得不敢说话。我妈接口说，你少怪别人，跟我回家去！

最终我姐被我妈拉回了家。

那时候，我和我姐睡一个屋。

晚上，她问我，你为什么告诉妈，有病吗？

我说，我是为你好啊。

少放屁，我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我能不能谈？差这几个月吗？为讨好妈，你什么都干得出来，我真是白疼你了！

我委屈地说，我不是讨好妈，我是为你好。学生不能谈恋爱。

我姐翻了我一个白眼说，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

我咬着下嘴唇，委屈地哭了。

后来，我姐转身说，把你兔儿子给我，陪我睡一天。

我乖乖地把自己的兔宝宝毛绒娃娃拿给她。

 05 

我有一个兔宝宝，是舅舅送我的。

很大很软，是我们自己舍不得买的“奢侈品”。我姐也很喜欢。

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和我要走，抱一个晚上。

我以为她要走兔宝宝，会像以前一样，睡一觉就忘掉所有不开心。

可事实上，这件事终是在我，妈妈和姐姐之间，埋下了祸根。

时间转进2005年。

我上高一，我姐没考大学，直接工作了。在美容院里学美容。

据说，是徐刚给她介绍的。

正像她说的，工作以后，谁还能管她谈恋爱呢。

她和徐刚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我妈开始极力反对。可我姐根本不听。

后来，我和我妈说，你倒是管管姐姐啊。徐刚就不是好人。

可我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明白，父母的权威最终是靠经济支撑的。

当我姐自己挣钱自己花的时候，我妈不太敢说她了。

因为说重了，怕人就要跑了。

可我妈的退让，换来的却是徐刚的蹬鼻子上脸。

和我姐官宣没2个月，他约我姐出门，直接来我家等着。

总是抽烟，我妈说他，当时掐掉，下次还抽。

终于知道，为什么总说家里要有个男人了。

对付这种无赖，需要以毒攻毒。

我问我姐，你为什么喜欢这样一个男生啊？

我姐说，没有什么，在外面，他替我撑腰。

我说，你在外面干什么需要有人撑腰？

我姐说，妹，你是好学生，一直读好学校，将来到大城市工作，周边都是好人。你不明白挺好的。

 06 

我是成人后和妈妈聊天，才明白我姐这句话的意思。

妈妈之前没店的时候，摆摊都是姐姐陪她去的。

以前那个年代，小城的治安比现在差太远了。

大小两个女人出摊，什么样的奇葩都遇见过。抢地盘的，偷东西的，占便宜的。

我姐15岁开始打零工。

善良的老板，她遇到过，不善良的，她也遇到过。

而15岁的我，听到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不报警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妈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想亲口告诉我，这个世界，不是所有正义都可以得到伸张。

只有文明人才会忌惮被抓，常进常出的人，早已不在意。

我们家有一个禁忌，就是我爸。谁也不愿提他。

但正是因为他的缺失，让这个家少了一面墙。

是姐姐和妈妈一起，把那面墙堵上了。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黑，统统拦在我的世界之外。

可是，姐姐再勇敢，她也只比我大四岁。

我们都是从小缺少父爱的女孩，性格上，我们都是坚强的。但爱情上，她滑向了极端。

她喜欢看起来嚣张，粗野的男人，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

可是，她从没想过，如果这种嚣张耗光了，爱情会怎么办？

也许，会反噬自己。

 07 

时间转进高三前的暑假。

我去同学家玩。回来是下午三点。

我妈看店不在家，我姐还没下班。

徐刚就在这个时候来了，说要等我姐下班。

他又抽烟，我躲回了房间。

可没一会儿，徐刚推门进来了。

我和我姐共用一个房间，所以从来不锁门。我问，你想干什么？

徐刚说，有事问问你。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夫呢？

我说，我姐又没嫁给你。

徐刚忽然露出一副贱笑，说，我看你是想给我做小老婆吧。

我腾地站起来，说，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姐马上回来了。

徐刚一点不怕，说，正好啊，双飞燕！

说着他就向我扑过来。

说实话，那次我才发现，一个男人的力气有这么大。

我两只手被他钳得死死的。

我现在回想起来，人在危机时刻，真的会忘记喊救命。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喊。

多亏我妈这个时候回来了。

徐刚这才收了手。

我妈气得拿鸡毛掸子打他，他一挥手就夺走了，扔在一边。

当时，我和我妈都吓住了。

因为徐刚一身的匪气，很怕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我妈说，咱们今天必须和你姐谈，必须让他们分！

 08 

我妈是下定决心让我姐分的。

她给我姐打了电话，叫她马上回来。

我姐在电话里却说，她还没下班。

我们都坐在客厅里等着，我靠在妈妈的怀里瑟瑟发抖。

姐姐是6点多回来的。我妈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我姐面无表情地听完，说，还有别的吗？这个听过了。

我和我妈面面相觑。我妈一下反应过来，徐刚恶人先告状去了。

我妈说，那小子怎么和你说的？

我姐说，和你说的一样。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他，但也不用这么诬蔑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他有情有义，不会做这种事。你们最好编点别的？

我举起手，说，你看，刚才他抓我的手腕还是红的呢！

我姐说，你小时候告我的密，长大了再配合妈演戏，你可以呀你。

一瞬间，我竟说不出一句话。旧账新账，这是要一起算了。

我妈站起身说，我不管，总之，你必须和他分。他要强奸你妹妹，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这样的人！

我姐说，你当我还是高中生啊？你拦得住我吗？

我妈几步冲到门前，堵住门说，你要走就从我身上迈过去。

我姐走到她面前，指着窗户说，你要么让我从门走，要么我就从窗户走。

我吓得连忙跑到窗户前挡住。

而我妈哭了。

她一把抱住姐姐说，女儿啊，那就是个火坑啊，我不能眼看着你往里面跳啊。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啊。

姐姐也掉了眼泪。

她轻轻拍了拍妈妈，说，好了，不吵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09 

那天晚上， 我趴在姐姐的身边，说，姐，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姐往里挪了挪，让我上她的床。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徐刚？

我摇头。

她说，我打工的时候，他天天送我，天天陪着我。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帮我。我小时候是嫉妒你，但不是你以为的嫉妒你喝牛奶。我是嫉妒你可以安安稳稳，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所以，我特别不喜欢你和我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你没有经历过，都是纸上谈兵。

我抱着姐姐说，对不起。

许多年后，我常常回忆起这三个字。

总是觉得姐姐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她该不会以为我是为指控徐刚而道歉吧。

因为第二天醒来，我发现姐姐已经走了。

不是上班，不是出去玩。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告而别。

她留了张字条。她说，妈妈，我走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接受徐刚，那就给我自由吧。妹，兔宝宝我带走了，它陪了你那么久，让它也陪陪我吧。

我看完纸条，一瞬哭了出来。

而我妈直接昏了过去。

我吓坏了，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用力按我妈的人中。

我妈一口气缓过来，爬起来就往公安局跑。

她进门哭着说，徐刚那小子要强奸我二女儿，还拐走了我大女儿。

本来警察很重视的，可有一个警官了解我们家情况。

他说，那个姓徐的，不是你大女儿的男朋友吗？两人不是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吗？

我妈说，他要强奸我二女儿！绝对不是好人。

可是，有证据吗？

没有。

于是事件的性质，悄然变了。

 10 

那是2007年。

我姐以一种义无反顾的方式，离开了我和妈妈。

真的杳无音讯。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哪怕是一条QQ，都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能听到我妈在夜里哭。她不相信，也不甘心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走了。

我妈去外地找过姐姐三次。一次南通，一次南京，一次上海。

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后来，我舅舅劝她，孩子大了，故意躲你，你肯定找不到的。再说了，你还有二姑娘呢，马上要高考了。

其实，我能管我自己的，反正也是住校。

只是姐姐走了，对我的精神影响很大。每天恍恍惚惚的，听不进课。

我们的班长很好，一个高大威猛的男生。

他关心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正闷得难受，就和他聊了。

他说，你不是说姓徐的是爷爷带大的，你们没问问他爷爷。

当然问过了。我和我妈，还有我舅舅，一起去的。

真是大开眼。

他爷爷开始一声不响，装聋作哑。我问了好几次，他对我们搓了搓手指，明显是要钱。

我妈赶紧拿上100块放在他手里。

他收了之后，摇头，还搓手指。

我舅问，不够啊，那你要多少啊？

他伸出5个手指。我妈一咬牙，又给了400。

然后这位爷爷就不说话了，问什么都摇头。

我气得说，那你把钱还给我们。

他突然站起大喊，抢钱了，这些人要抢我的钱。

然后一路冲出院子，躺在地上，边叫边打滚。

邻居们看见，都挥手让我们赶快走。

我忽然知道，徐刚为什么那么坏了。他爷爷就是个老无赖啊。

 11 

我把这些事都讲给班长之后，班长说了句点醒我的话。

他说，你现在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减少与这种人为伍的机率。

这句话让我越想越清醒。

因为徐刚爷爷给我的震撼超过徐刚。

坏也是有层次的。他爷爷坏得太低级了。

我就是从那时起收心了。

我一想到那个满地打滚的老头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直没有姐姐的消息，但我有种感觉，姐姐会看QQ。

她肯定隐身了，不回话。

所以我会把家里的各种事，说给她听。

有一次，我看见提示写对方在输入，应该是不小心碰到键盘了。

我和她说，姐，你可以不用回。我只想和你说说话。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考上了东南大学。

收到通知书那天，我发给我姐看。

第二天起来，发现我姐竟然回复了。

她说，恭喜你，妹妹，这句话我必须说。

我看着那一行字，泪如雨下。

姐姐还发来一张照片，瘦了，也变漂亮了。

我尖叫着抱着电脑给我妈看。

我妈抱着我开心的一起哭。

那时候，我以为姐姐会和我慢慢有联系。可她突然又不说话了。

我妈拿着我姐传来的照片，仔细研究。最后断定是上海。

于是那个暑假，我们全家奔赴上海找姐姐。

最终地点找到了，但我姐发的是半年前的旧照。

看来他们是在做美容院的骗人生意。收了年费圈钱跑路了。

还好我舅反应快，说我们也是来要账的，才脱身。

我人生里最难堪的两次经历，都是在找姐姐的路上经历的。

我在QQ上留言，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你都不是你了。

 12 

大学，的确是个开智的地方。

那些广博的知识，让我看清了许多过去的事。

比如，我看懂了，妈妈，姐姐和我的感情。

没错，我是妈妈最疼爱的孩子，但姐姐也是她最难以割舍的女儿，

因为是姐姐陪着妈妈走过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光。风雨不误的出摊，打零工贴补家，还有照顾我。

如果说我是妈妈的掌珠，那么姐姐就是妈妈的手掌。

所以妈妈要一遍一遍地去外地找她。

因为我们会把明珠放在展台上欣赏，但不会让我们的手掌，离开自己。

其实，姐姐不是不懂妈妈的爱，她只是被徐刚洗脑了。

我甚至怀疑徐刚非礼我，也是故意的。

借此断掉姐姐和家人朋友的联系。

这是洗脑的重要前提。

之前我还怀疑徐刚有没有这样的脑袋。但看他参加开这种诈骗美容院，就知道一定是了。

他们洗脑的话术都是成套的。

他让姐姐相信，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对她好，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可靠。

从上海回来，我就理解姐姐为什么不回话了。

她还有廉耻之心，她参与了骗人勾当，无颜面对我和妈妈。

而这也正是徐刚所期望的。

 13 

我是12年毕业的。

姐姐再也没有回过话。

我妈说，你把照片放上，说不定，你姐会恭喜你呢？

我怎么会没放呢。

我说，可能徐刚不让她回吧。

我毕业后，进了南京一家大型企业。月薪不低。我想租个大点的房子，接妈妈过来一起住。

我妈说，算了，万一你姐回来，家里没人怎么办。

我说，要不，我不去了。在老家找个公司。

我妈说，胡闹。

那一年，我妈正好50岁。

以前，她有白头发，我就拔掉，现在，白了一半，拨不完了。

好多人都说我妈老得太快了。

我妈也不介意。她说，想大女儿想的。多亏还有二女儿，给我留了半头黑的。

之后的几年，我妈总要有点病，有点灾。

14年，晨练摔伤了胯骨，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我工作走不开，请了护工照顾她。

15年，胃出血和痔漏。16年，严重贫血。

17年底，查出来肠癌。

医生说，还好发现的早。急忙接来南京。

之后就是18年的三月了。那是我第一次给妈妈擦身体。

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手术出了事故，静脉出血，止不住了。术中出血高达20000ml。

妈妈推出来的时候，医院竟然还说挺成功。

那时候妈妈已经半昏迷了，直接送进了ICU。

人就没了。

舅舅带了寿衣过来，让我给换上。

太难看了。我给王裁缝打了电话。

王裁缝已经不开店好多年了。可他还是两天给我妈赶出一套送过来。

换衣前，我给妈妈亲手擦身体。

她好乖的，静静地躺着，睡着了一样。

有时想，人真的有预感吧。妈妈手术前，对我说，万一，我没出来……

我说，你别瞎说。

可她还是坚持说了，她说，你姐要是回来了，你告诉她，妈妈想她，妈妈和她说，对不起。

我哽咽了，轻声说，她也和你说对不起。

我妈笑，她才不会。

可是，妈妈，姐姐真的会和你说对不起呀。

 14 

是2010年，我还在上大学。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警方电话，让我去认人。

就在南京。据说，出租屋里原来有5个人，其他全跑了。只剩一个女生在屋里自杀了。

她手机联系人里，有一个人在南京读大学。

是的，早在2010年，我就有了我姐的消息。

我至今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

她只留了一封遗书，上面只有五个字，妈妈，对不起。

可那时候，我妈想姐姐都要想疯了。

我怎么敢告诉她。就让她以为姐姐还活着吧。

如今，在另一个世界，姐姐应该亲口告诉妈妈了吧。这么多年的心结，也都解开了吧。

2023年，我终于买了好大好大的房子。

一间给妈妈，一间给姐姐。

可是，我没了妈妈，也没了姐姐。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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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小浅，一个只写真实故事的公众号。在这里，你将看到百态人生。读猪小浅，相信爱。后台回复目录，可阅读所有故事。公众号：猪小浅 （ ID：zhuxiaoqian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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