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牟华强
这是第186封,还没完
不知道是先从睡梦中醒来,还是脚步声先进入我的意识,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见窗外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透过窗往里看,我透过窗往外看,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或许也没想到似的一下便躲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在我熟睡的时候,看了我多久。
我沉浸在一片刚醒来时的混沌之中,没有想太多,心想或许是村民,或许是和流浪猫一样的好奇心促使他来到这里,我躺在床上,反复去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我应该爬起来,走出去,看一眼他的样子,不然他将永远是那个清晨的身影存在我的脑海中,或许过一段时间我便忘记了,或许不会。
这令我想起了老家送葬的场景,盖棺下葬的最后一刻,亲人好友可以最后再看逝者一眼,但这取决于他们是否愿意,然后一人撒一把土之后,正式盖棺封土,我记得妈妈说:要看就要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能因为害怕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虚晃一眼,否则之后便会做噩梦,那个躺着的身影便会一直跟随你,你无法看清他的脸,正因为无法看清脸,所以不知道他是谁,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会觉得害怕。
我就曾因为二叔给我描述了一个逝者形象吓破了胆,原因是他的脸对我来说是模糊的,静静只是一个因多年瘫痪造成身体萎缩的身影,他就葬在我家背后,透过我房间的窗户,穿过楠竹林,就是他的墓地,那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家里,噩梦总是来袭,后来妈妈找人给我叫魂,我的魂回来了,我的魂和我一起逃离了故乡。
如此想来,我应该追出去,看一眼他的样子,当我走出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不在了,消失了,眼前只有空荡荡的废墟。
来这里快一个月了,有时夜里起暴风雨,铁皮被刮得震响,有时很静,半夜,仍有脚步声路过,有的很快乐、有的很沉重,还有凌晨三点半的垃圾车,把一堆又一堆的废物连夜送走。我和它们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铁皮,我在铁皮箱内伴着这些声音入眠、醒来,又入眠,反复度过了那么些日子。
我对生活仍然是期待着的,并因为这些期待时常感到幸福,或许觉得自己仍然年轻,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一切,与其说应对,不如说是主动的去走向未知,像一场又一场的冒险,不为了刺激,只是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我把自己置身于这些冒险之中,感受自己的感受,感受自己的行为,感受时间和空间让我一日又一日的衰老,也感受那些被散布在各个角落的生命。
2024.10.28 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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