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走进槟榔谷
文摘
文化
2024-11-15 06:31
湖南
来到三亚的第二天，我们在黎族小伙阿昌（导游）的带领下参观黎族村寨一一槟榔谷。一走进村寨门，就给人一种古朴的原生态感觉。楼是吊脚的，路是台阶一级级上，房屋是木板盖的。木屋周围都是高十多丈的槟榔树。走到寨门口，迎面一尊大牛头，这是什么意思？阿昌说，黎族人勤劳富有开拓精神，世代以牛为图腾。再往过道两面墙上看，一排排牛头挂满墙壁。看来，牛在这自然文化展示厅是一尊神。阿昌爱抚地摸着牛头如同摸自己的肌肤。他说，黎族人一般居住深山，如人丁少了就会感觉寂寞。都希望多多地生儿育女。族里长辈更是希望本族人丁兴旺。你们看，他指着一个高达数米的雕塑说，这是生殖崇拜图腾，反映了世代黎族人强烈的生育愿望。阿昌望着入神的男女游客突然收起笑容，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他说，现在外面世界太诱人，本地姑娘都跑外面嫁人，而外面的女孩又不愿嫁进山里，好多青年娶不到老婆，生孩子或多生孩就成为老一代人的一厢情愿。说到悲情处他竟有几声哽咽，然而毕竟是专业导游，善于左右气氛调动情绪，马上话题一转，引得全场哄声大笑。阿昌说，你们外面娶媳也太贵了，彩礼动不动就十来二十万，你们猜我们这里多少？他伸出五个指头。游客抢荅，五万。阿昌大声反对：错！五千。二十万我可以把全村的姑娘都娶来。他话锋一转，也没这么容易，还有考验等着你呢？他指着高高的槟榔树。游客明白了：摘槟榔。他问，摘槟榔干么？游客说，给新娘呗！阿昌又否定，错，不给她，给丈母娘，而且不只是爬一棵两棵，爬树越多槟榔摘得越多就越讨丈母娘喜欢。游客逗趣地问，那你爬了几棵？阿昌骄傲地说地说，一口气爬了十九棵。阿昌指着身旁的一棵碗口粗的树问: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树吗？” 有位看了挂在树上牌子的游客答: 黄花梨。阿昌满脸愁云，似又勾起某种不快的回忆。他说，以前我们这大山里到处有这种树，不知从那一天起，总有外地人拿一些新奇玩意儿来换，什么电视机、影碟机、照相机……一来二去，山上的黄花梨树越来越少。等到我们知道这种树有金子贵时，为时已晚。那些人也太聪明了，他作鬼脸一笑，原来他说的聪明是狡猾的意思。阿昌指着衣服和帽子上的图案说，黎族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就用这些图案来表达。还有纹身，也是一种表达方式。随着他的介绍我们走进麻纺馆。内里靠墙一排全都坐着纺织娘，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年妇女，她们坐在一个织布的垫子上，手上梭子来回不停织着彩色的布匹。阿婆说，她们生在大山长在大山，从八九岁开始就学着做针线活，纺纱织布。看着她那十指灵动穿针走线的样子，我问，你做这行多久了？她伸出手指一比划，八十年了？她点点头。你今年多大年龄？她又一比划，九十了。真看不出，身轻气爽。说每曰织八九个小时不成问题。转头一看，那边商场专门出售她们这五颜六色的手工织品。真个琳琅满目，云锦铺天。出麻纺馆的拐角处，阿昌指着门口挂在墙上的一件锦袍高声介绍，言语中充满自豪：你们知道吗？这个，一百多年前送给皇帝的贡品，高档吧？谁要买，大伙儿齐刷刷地举手阿昌说，价值连城呢，不卖，忽而俏皮一笑：不过这是仿品哟！ 在演出厅，我们观看了一场题为《槟榔·古韵》的实景演出。四五十个黎族青年表演一场表现黎族民间风情的歌舞实景剧，博得观众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剧中穿插一个互动节目，一群穿着艳丽的黎族姑娘，走下舞台来到观众席，伸出纤纤玉手依次在客人的耳朵上用力一捏，爽吗？可享受这特殊待遇的仅为坐在第一排的游客，而其中大部分是外国客人呢！这是黎族人特有的一种礼仪。他们性格温厚，恪守信誉，崇尚自然，开拓进取，在歌舞艺术中也体现出这一鲜明的民旅特征。黎族居住在大山深处，歌声高亢嘹亮。这一场山水实景歌舞，将他们那生产生活的场景表现得维妙维肖。这场演出是综合艺术，融歌舞、实景、互动为一体，气氛活跃，场面壮观。黎族是歌舞之乡，村里男女青年历来喜爱唱歌跳舞并借此结识异性寻找对象伴侣。在一阵阵歌声欢笑声中追逐，时而台上时而台下。一个男青年抓住一跑得慢的女孩，抱住就往山上跑，一步步台阶向上累得唿隆一声倒下，女孩力大一把将男孩抓起搭在肩上，背着就往山上疾跑……黎族人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将一群鹅鸭，一群黑羊，一只牛牯赶上舞台，与人共演。男青年挑着谷箩，女靑年拿着簸箕，活蹦蹦的群舞，伴着宏亮动听的黎族乐曲，整个演出大厅一派欢乐的气氛。一姑娘用力一推，将一男青年推入舞台前的鹅池，惹得鹅儿也引项高歌！服务员一概黎族姑娘，浑身银光耀眼。黎族人爱银胜于爱金，家里用的都是银器。茶杯、水壶、茶盘、碗筷；装饰品项链手镯，凤冠耳环……都是白银制成。制银工艺，流传几千年，精工细琢，件件精致雅观。银品展厅，迎面银光闪闪的疑似宋祖英像，站在展框中，一派祥和笑意，好像要与游客一展歌喉，惹得游人争相合影。黎族人酷爱银装素裹，真个分外妖娆。从头到腰挂满银饰品，一个个白光闪闪的仙人模样。有两位师傅正在打造银饰品，娴熟的手艺，专注的神情，使你相信他们的祖传绝技不会消失在他们这代人手上。他说你有银子可以拿来加工，与那个售货员聊，她们满脸喜色。我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块字匾问，这是什么意思？她们回答不知道，我说为什么不挂你们黎族的字幅呢？她说，我们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她们说着流利的汉语，不看佩饰还真看不出她们不是汉族呢……走进槟榔谷深处，泉流叮咚，栖鸟啼鸣，高达十几米的槟榔树，参天蔽日，一丛丛植满山谷。滴水观音青翠欲滴的阔叶，如同绿色的绸缎，伸展于布满青苔的石级台阶的两旁，像一个个绿衣使者在欢迎远方的游客。这正是杜牧诗句中白云生处的人家。尽是槟榔绿叶但无霜叶。而这白云生处却是很真实传神了。这铺陈于绿叶丛中的一间间茅顶木屋就镶嵌白云中，云彩在上头飘拂着，似动非动，薄薄的像一抹衫或挂着或铺着。蓝天白云绿树，空气新鲜得像过滤似的，无一丝尘染。穿行于绿叶丛间，仿佛走进远离都市的原始森林。我们随着阿昌走进这山谷的深处，心里在回味着黎族姑娘的歌唱: 槟榔谷，是一座绿色的宝库，她孕育了大山的丰饶与富实，她赋予了大山儿女的慧敏和聪明。是的，她是一座四季都和荡着祥和惠风的幸福之谷……走在前头的阿昌指着山顶一排木板房说，那就是我们黎族人聚会宴请的大厅。我们黎家人凡婚姻喜庆，都在这大厅里摆酒席。放眼望去，一张张长条形的木桌有十多米长，客人坐在长桌的两旁。入席坐定，一队黎族青年歌手款款走来，男歌手用扁担挑着彩色的箩，女歌手浓妆艳抹，打扮妖娆，一支支有着浓郁的黎族风格的民歌，悠扬婉转，百灵鸟般的歌喉博得这些远方游客热情的掌声。歌唱毕，主人开始斟酒送菜盘，每人一份，那是一只用篾做的脸盆般大的小簸箕，底层铺一块大绿叶，上面放上腊肉，熏鱼，糯米饭，野菜……等十道菜肴，都是独具特色的黎家风味，他们酿制的酒更是醇香可口，似有山涧的泉水的清冽再加上山间野花的芬芳……在黎族歌手那悦耳动听的歌声中，我们也常听到那一个优美的传说，那是黎族人代代口口相传的家族起源历史，也是上辈人对下辈的激励与希冀。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五指山上有位英俊的青年，带着弓箭在山上打猎，突然间他发现一只梅花鹿从树林里跑出来，跑得很快，这青年猎手穷追不舍，翻过99座山越过99条河，一直追到海岛最南端，前面已是茫茫大海，青年正拉弓搭箭瞄准时，忽然间梅花鹿化成一位美丽非凡的少女，含情脉脉地迎上前来向他表露爱慕之情。望着眼前的美女，弓箭从青年手中滑落下来……后来，他俩结成夫妻，男耕女织，繁衍后代。从此，这里便有了一个象征吉祥的名字一一鹿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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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新，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修水报社记者编辑。多年来，热心创作现代诗与散文及散文诗，文学评论等。作品散见于《江西日报》《鲁中诗人》《山东诗歌》《青海湖》《特区文学》《散文诗世界》等多种报纸期刊及网络平台。作品入选《江西九江市文学作品精选》《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创作评谭》《浔阳江》等多种选本。编辑出版《中国记者文集》《中国当代新闻论文集》《中华旅游诗选》等多部诗文选集。著有诗集《趟过诗的河流》(中国书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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