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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口喜剧演员吉姆·杰弗里斯（Jim Jefferies）有个很经典的冒犯女性的段子：
我永远不可能成为gay，因为我没法f**k一个我尊重的人。
01
京东请杨笠代言，其目的当然是想要取悦女性用户。这部分目的是达成了的。但没想到的是，同时也遭到了很多男性用户的攻击，包括但不限于退会员、打差评、利用7天无理由退货等等……
杨笠身上带着强女性主义的价值观标签。京东看中了这个价值观能给自己带去利益——即更多女性消费者——但完全没管很多男性用户对这一价值观的反感。
京东因此遇到了麻烦。
02
杨笠给京东代言，目的当然就是不菲的代言费。这部分目的同样达成了。但她同样忽略了一些东西。
6年前刘强东在明尼苏达那件事，虽然法律意义上最后没有刑事起诉，但是，一群老男人的饭局，还非要带上女大学生志愿者去作陪，这种行为绝大多数男性都难以接受，如果是女性主义者，更是不会愿意与他有任何牵连。然而杨笠却给刘强东的京东代言。很自然，杨笠的行为被很多女性主义者所不齿。
杨笠因此遇到了麻烦。
03
对于企业、明星、艺人，毫无疑问，对它们来说，利益是最重要的东西，是它们安身立命的最大一极。但是在利益之外，价值观对于一个企业、一个明星、一个艺人，同样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都听过太多这样的故事：很多大企业或小公司，因为坚守自己的价值观，最终破产。
讲那些故事的人试图告诉我们，价值观是个屁，只要有利可图就行。
京东和杨笠的这次合作则告诉我们，如果满脑子全是利益、毫无价值观，你也会陷入麻烦。
04
我当然不会天真到说对于一个企业，价值观比利益更重要。否则执着于驾驶性萨博和汽车传统价值的奥兹莫比尔就不会破产了。企业毕竟是基于利益诞生，因此利益永远是它们最重要的东西。
▲来自Pixabay，上传者：WikimediaImages
但同样不能忽略的事实是，如果一个企业（或明星、商人）自以为足够强大，就可以不讲价值观甚至不讲善恶，照样要吃亏。
比如因为安然事件破产的安达信；
比如坚信自己能全身而退，并最终因为「混蛋文化」被罢黜、至今远离商业世界核心舞台的Uber创始人卡兰尼克；
比如最近刚刚被收监的hip-hop「教父」Puff Diddy；
再比如NBA球队洛杉矶快船钱前老板唐纳德·斯特林，这个种族歧视、压榨所有人的混蛋，晚年被妻子设局证明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名下财产被尽数剥夺，成了任由妻子拿捏的「老年痴呆」。
强行关联一下汽车——
如今传统车企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经销商集团一个接一个爆雷或陷入危机。曾经这两个利益捆绑的群体看上去如此坚不可摧，但在汽车业转型期，新造车公司崛起后，又如此快速地被抛弃，未尝不是一种报应。
谁让它们当年那么肆无忌惮，加价卖车、拿老旧车型糊弄市场、4S乱收费、蒙骗侮辱客户等等那些行为早就天怒人怨了。之前一直能含混过去，只是因为当初所有品牌和4S店全那么干，消费者没得可选罢了。
05
再聊一下杨笠的笑话有没有问题这件事。我（性别男）个人觉得无所谓。
就像开篇时引用的杰弗里斯的那个笑话，对女性的冒犯简直太狠了，但那场演出时台下很多女性，她们全在笑，没有人发出嘘声，后续也没有女性抵制杰弗里斯。
在整个单口喜剧历史上，冒犯女性的笑话多到数不过来，说女性呱噪的、说女性无知的、物化侮辱女性的，多了去了。即便现在也是常见内容，我个人很喜欢的比尔·伯尔就有很多这样的笑话。既然有冒犯女性的笑话，存在冒犯男性的笑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喜剧这种东西，以偏概全就是其天然形式特征之一，有趣的东西或多或少难免轻浮；严肃严谨的东西难免无聊，所以学术文字容易让人打瞌睡。
换个角度再看。《漫长的季节》里的龚彪和最开始还没下岗的王响，这俩人不就是普信、爹味、油腻么。人终究是社会动物，男性、女性各自都有天然被教育出来的缺点和优点。普信、爹味、油腻不代表就不是好人；恰如有修养、有品位、有才华的人里也不乏坏蛋。
▲截图自电影《美国精神病人》
京东、英特尔，还有小鹏、长城、奔驰，如果这些和杨笠合作的企业不是只盯着女性消费者能带来的利益，而去稍微了解一下单口喜剧文化、稍微理解一下人的复杂性，合作就不会这么简单粗暴。如果对代言进行一些包装，即便仍会引起反弹，至少也不至于演化成这般危机。
06
最后说些和汽车与商业都完全无关的题外话。
男性感到委屈是人之常情，结婚要给那么多彩礼、要买房、要承担大部分生活开支，这社会上又有些女性十分拜金，恶毒者甚至榨干逼死自己的老公、男友。
《七武士》经典台词：「没有比农民更坏的家伙。农民这号人，吝啬而且狡猾、又软骨、心眼儿坏、愚蠢、残忍……可是，是谁把他们搞成这样小气无能的？是你们，是你们武士！一打仗你们就烧村庄、糟蹋庄稼、把吃的给征去、到处拉壮丁、玩弄女人、有反抗的就给杀了。你们说他们怎么办好，老百姓怎么办好啊！」
人群终究是社会文化所规训出来的结果。社会规训女性「无才便是德」、规训人们相信女性就是没能力没脑子、规训女人负责不计酬劳的家务、规训女人的价值是相貌身材、规训女性不能拥有继承权……
用《七武士》那句台词的话来说：你们说她们怎么办好，女人怎么办好啊。
反过来说，恰恰因为社会规训女性「无才便是德」，于是男人被认定必须有才方是德，以至于做体力劳动都会被瞧不起；恰恰因为社会规训人们相信女性就是没能力没脑子，于是有些领导总把脏活、苦活、累活都给男性员工干；社会规训女人要靠男人养，于是普遍由男性承担大部分家庭开支……
如果女性主义成为一种共识，男性是不需要承受这些负担的。就拿彩礼来说，这东西之所以形成，很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因为嫁女儿收足了钱，以后才能给儿子娶媳妇，本质上是把女性当做商品而非人来对待的结果。
男人有委屈当然合理，但女人的委屈又何尝不合理。女性会因为生育问题失去很多本该属于她们的机会，会因为生理差异被当做骚扰和攻击的目标，甚至会仅仅因为性别就被很多人无视、侮辱，等等等等……
如果大家觉得这些东西说得有点道理，我十分荣幸。如果觉得都是胡说八道，我也不会随意judge谁。
我有个朋友就多少沾点歧视女性，他时常会说「女司机就是不行」，但他很够朋友，对家庭负责，对母亲、妻子、女儿满怀关爱和尊重。而有些人是女性主义者，却做了很多侵害女性的行为，比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爱丽丝·门罗。
价值观当然很重要，但有些东西更重要。如果一个人心怀善意与悲悯、行事光明磊落，ta照样可能会歧视别人，但ta绝不会伤害别人。
封面图片截取自剧集《我的天才女友》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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