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我国的传统佳节,一夜春雨后,蓉城的节日呈现万众欢腾的热闹,欢乐是走在春熙路的脚步声,是“草堂人日我归来”的赛诗会,是通宵达旦地观看中外精彩影片,是科甲巷里的快乐童年……
23年前,我的一位同学提前一周在电话上告诉我:蛇年春节有喜事,农历腊月二十九,去看春熙路开街!我听后喜悦万分。那天是2002年2月10日,一大早我兴致勃勃地赶去。经过精心整治的步行街开街啦!有10万游人蜂拥而至,春熙路在现代商业城市和城市文脉的叠加中,成为一件精巧的公共艺术品。
占地约10亩的中山广场连接东南西北四段,中外游人到此,无不驻足留影,拜谒这位民主革命的伟大先驱。背景墙上有“天下为公”的先生手迹,花团锦簇着白色的大理石坐凳,先生身着传统中式马褂长袍,凝重庄严,慈祥亲切,目光炯炯,凝神沉思。
与广场匹配的有金街标志的“街标”,设计者采用书法艺术,将“春熙”两字合成一个整体,方形内有“1924”字样。整个设计以红、黄色为基调。标识中的方孔代表古钱币,是财富的象征。那金光闪闪的铭牌、龙腾虎跃的雕塑、金碧辉煌的人物让我激动不已。
▲春熙路新年风光。图片来源:锦江发布
自1992年以来每年正月初七成都举办“人日游草堂”活动,作为文化记者我多次参加。尤记得,每年腊梅绽放,盎然生气。主祭人神情肃穆、仪态庄重地分别完成净手、奠帛、敬献梅枝、诵读祭文等环节,随后各界群众在司仪的唱礼声中向诗人塑像鞠躬,以表达对诗圣的深深敬意。
▲人日游草堂。图片来源:四川非遗
有一年演出是由著名琴歌吟唱家黄明康就的《春夜喜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两首琴曲开场的,仿佛把人拉回千年前杜甫行走在草堂花径吟唱的时空。
紧接着,群众开始吟诵杜诗,音色美得如一汪清水,清清丽丽,优美之极,我也随着朗诵起来。
那年月流行连放三至四场的通宵电影,我曾目睹《刘三姐》《阿诗玛》《洪湖赤卫队》《冰山上的来客》《早春二月》《舞台姐妹》等精彩故事片万人空巷的影响力。
我曾在星桥、人民电影院看过通宵电影,未进影院前准备一个桃酥、一个面包和一瓶水作夜餐。深夜2点之后,情侣厢内有人鼾声大作。我却津津有味地观看着《刘三姐》,演员黄婉秋风姿秀逸,歌喉婉转动听,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勾魂掠魄,我侧身看,右边的小伙子憨口水都流出来了,口中自言自语地小声叫道:“巴适啊!好听啊!好看啊!”
▲电影《刘三姐》剧照。图片来源:电影《刘三姐》
下一部是《庐山恋》,张瑜的服饰令人眼花缭乱,连衣裙、喇叭裤、蛤蟆镜、大波浪长发……有影迷统计影片中演员平均每三分钟换一套时装,43套服装均十分新潮、时尚。我左边的一位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没过几天,追求这种时髦,春熙路上时时可以看到!
▲电影《庐山恋》剧照。图片来源:电影《庐山恋》
青年宫这里“吊票”的像筑起两道人墙,《卖花姑娘》场场爆满,比后来的《泰坦尼克号》还火。一部《追捕》更精彩,影片中牧场主女儿真由美,从感激杜丘的救命之恩,到义无反顾地相助他。
八十年代初期,年轻的刘晓庆主演第一部动作武打片《神秘的大佛》,轰动海内外,全国上万家电影院场场爆满,影片的惊险和悬疑打动亿万观众,在门票平均二毛五的时代,票房创收上亿元。一霎时,飒爽英姿的女侠走红,影院抓住这个商机通宵放映,取得不菲的票房价值。
在老成都人流如织的春熙路背后,有大科甲巷、小科甲巷两条并不起眼的宽窄巷子,我自幼就在这里“镶满”脚板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每年春节前后,在这两条巷子上,家家户户的店铺均出售成都造的土玩具,大人们牵着娃娃的小手,嘻嘻哈哈地来到这里,挑选一份自己最钟意的新年礼物。当然,这也是我童年的美好回忆。
大大小小的玩具店灯火辉煌,通宵达旦,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纸扎的灯笼,红彤彤的,装点着节日的气氛,笑头和尚、王先生(面孔很长、下巴很尖、幽默风趣的人物)、孙悟空的彩色纸质面具,吸引着儿童。
调皮的儿童更喜欢各种关刀、茅子、宝剑、弓箭,拿在手上,打打杀杀,何等威风!掺牛牛儿、扯响簧、打萝卜枪、耍水枪、甩欢喜弹、点蜡烛兔儿灯、掷春宫图、打弹子、打洋画、看西湖镜、转糖饼、摸赵字……孩子们其乐融融,活泼快乐!
民间艺人也在这里大显身手,剪纸艺术、面泥娃娃、小木偶,再现了刘关张三英战吕布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经典故事,看着那些历史故事中的英雄人物被艺人们雕琢成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我目不转睛,流连忘返。
▲剪纸。图片来源:成都非遗
我最感兴趣的是一种镔铁皮制作的玩具小号,手执小号,一手叉腰,屏住呼吸,从肺部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气流,只听得“呜嘟嘟……呜嘟嘟……滴滴哒哒!滴滴哒哒!”,那抑扬顿挫的长音划破除夕的夜空,宛转悠扬,十分悦耳,再加上噼噼啪啪的火炮声响彻云霄,蓉城久久地沉浸在新春的喜庆之中。
那时候,小孩子通宵守岁,叫“耍通天亮”,小伙伴聚集在一起,吃啊耍啊闹啊跳啊喜啊乐啊,直到东方发白,实在撑不起了,在家长的监督下才睡眼朦胧地上床睡觉。
我每年春节都要在这里买萝卜枪、买响簧,萝卜枪通过我的食指扣出,哔哔呗呗地响,声音清脆划破太空,高举萝卜枪,我再来一声“同志们冲啊!”,仿佛上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过把打仗瘾,真安逸!
我还喜欢放开膀子用力地扯响簧,将手中拉响的响簧突然猛的抛向太空,我双眼望天,用手中的“挂子”的横线一丝不差去迎接它,称之为抛“天挂”,那真是无限的乐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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