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端淑(1699年—1779年),字仪一,号乐斋。眉州丹棱高桥翠笼山(今眉山市丹棱县双桥镇桂香阁)人。清代官员、诗文作家、教育家,与李调元、张问陶并被称为“清代蜀中三才子” 。
他是纪晓岚的伯乐;他秉公办案,为民造福,政声卓著;他掌教锦江书院,培育了莘莘学子……
丹稜(古作“稜”,今作“棱”)古称齐乐郡,北周置齐乐县,隋开皇13年(593年)建县,因城北的赤岩山丹红有棱、状若飞旗而得名。
▲丹棱风光。图片来源:丹棱发布
有学者认为,在丹棱县的人口构成上,比较独特的现象在于:彭姓是该县第一大姓。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在清朝时,以著名文学家、教育家彭端淑为代表的彭氏家族,对丹棱彭姓繁衍昌盛的贡献应该放在第一位。
彭端淑(1699—1779年),字仪一,号乐斋,眉州丹棱高桥翠笼山(今眉山市丹棱县双桥镇桂香阁)人。彭端淑出生于一个富庶之家。其祖父彭万昆征战多年,在明未被封为“怀远将军”。“怀远将军”为一个武散官名,也就是说没有具体的职事,是朝廷给予的一个优渥待遇,官阶为从三品,级别不能算太低。清初为简州(今成都简阳市)判官。
彭万昆以军功著称,后授四川都督佥事。都督佥事是正二品,显然彭万昆得到了明显擢升,不料他坚决不就,决意辞职归家,培养子孙,教育后代。彭端淑有8位叔父,多为举人、知县。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彭端淑常受到先辈“崇实黜浮,又宜力学,毋自弃”的教诲,加上天资聪颖,自小展示出颖异的特质,
▲彭端淑塑像。图片来源:云上双流
据说,彭端淑10岁就能写出漂亮的文章。他与兄端洪、弟肇涤、遵泗、端潋就读于丹稜县翠笼山上的紫云寺,得到进士出身的夹江名儒王庭诏等的教益。他五六年不曾下过山,足以见得彭端淑苦学的强度。及入县学,再得合江籍进士、蜀中制义(八股文)匠手董新策点拨。
彭端淑诗学汉魏风骨,有陶渊明遗风;文章以《左传》《史记》为圭臬,皆诣极精微,力排空言。可见他后来的成就并不是靠先天的才气,而主要是得力于后天的踏实勤学。
雍正四年(1726年),彭端淑乡试中举。雍正十一年( 1733年),与弟弟彭肇洙一道荣登进士榜,端淑被授予吏部主事。4年之后,二弟遵泗又中进士。彭家兄弟三人,俱以文章声名远播,时号“三彭”。
当时与彭端淑兄弟往来赠答的,皆南北知名士。其后又有叔侄端笏、大力、承绪先后中武进士,可谓“彭氏一门六进士,文韬武略震京师”。
乾隆十年(1745年),彭端淑擢吏部员外郎,次年升吏部文选司郎中。十二年(1747年)充任顺天(今北京市)乡试同考官。彭端淑为人正直,偶然发现一个叫纪昀的人很有文才,他便不拘一格地量才录用,拔取纪昀为解元。纪昀后来成为一代名臣、文学大家,总编纂《四库全书》,成为清代学术界执牛耳者,这就是民间耳熟能详的纪晓岚。
乾隆十四年(1749年),因为母亲病逝,彭端淑回乡丁母忧,团籍服丧。乾隆十六年(1751年)服除后,返京仍任文选司郎中。乾隆十九年(1754年),彭端淑擢广东肇罗道(今肇庆市一带)署察使(巡察、考核吏治,主管刑法事务), 由此开启了彭端淑担任地方官的不凡生涯。
两广总督杨应琚(1696—1766年)十分看重彭端淑的才学,凡是巡边及盘察政务,多委托端淑办理。彭端淑的官箴是“清慎”两字,他恪守于清廉、谨慎、勤勉,每次出巡,随从不过一二人,所至州县,严禁地方官员迎送。遇到处置公务,均是亲到公堂,胥吏不离左右。
彭端淑发现,当时省中积案至三千余件,制府顺水推舟,让彭端淑审理。彭端淑不恃击断之能,而是逐一调查、请各县衙官员参与审理……不到一个月,如山的积案竟然俱清,而且僚属皆服其明决。总督杨应琚闻之大喜,引之上座,准备向朝廷推荐彭端淑。
万历元年(1573年),官员李材在肇庆府学宫西侧的鼓铸局旧址(今端州城中路167号的广东肇庆中学西北角),即分巡岭西道署的左侧,创办了端溪书院。彭端淑延请名宿何梦瑶执掌书院,严为月课,亲为指导讲授。3年时间里,中试者十余人,当地学风大振。
彭端淑任职广东肇罗道七年多时间里, 秉公办案, 为民造福, 政声卓著。 《广东通志・宦续》 中评论彭端淑: “见者惊服,称神明焉……以儒吏称而又明于讯断云。”
势头看好,前景灿烂。按理说彭端淑可以继续在官场游走,但一个小小的意外,像一道大光照亮了他的灵台,由此改变了他的价值观。
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彭端淑监督粤西运大米赈济灾民,归途舟行海隅。他一不小心失足落水,幸得船工奋力营救,脱离了险境。经历这一次历险,彭端淑豁然有悟,叹气道:“人于宦途,不满意辄以咎人。此谁挤之者,今不葬鱼腹,天于我厚矣,复何望焉?”他立即做出了一个出人预料的决定:告老归乡。
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彭端淑毅然返川,居家于成都南郊,建立“白鹤堂”,现属于双流县地界。
据《彭端淑诗文注·附录一·彭端淑年谱》 “1764年(乾隆二十九年,甲申),66岁”载:“彭端淑任锦江书院山长,拟定书院学规学约,决意振新蜀学、将家迁至锦江书院附近的一个四合院里,取名曰‘白鹤堂’。其弟彭遵泗常来家叙谈,彭遵泗广为搜集采访,意欲撰写《蜀碧》。”(李朝正、徐敦忠《彭端淑诗文注》,巴蜀书社1995年版第517页)
当年,时任四川学政陈荃聘彭端淑掌教锦江书院。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四川提督学政博颜额又力荐彭端淑由主讲晋秩为山长(院长)。在彭端淑的学识、声望号召下,蜀地莘莘学子投之于门下。名士李调元、李鼎元等即出其门下。
▲锦江书院旧图。图片来源:原载于《锦江书院纪略》
彭端淑在任成都府锦江书院期间,常到彭镇杨柳河畔视察,见此处风景秀丽,舟楫繁忙,实在是著诗赋文的好地方,于是就在彭镇定居下来,并从丹棱县把家小接到彭镇。后来当地人为纪念彭端淑,就把此地称为彭家场。
▲彭琬修《双流县志》提及:“双流古八景”当中,杨柳河畔的“第一春波”。图片来源:翻拍自《成都传》
彭端淑工诗善文,特点是质实厚重,跨越一代,士林奉为圭臬,尊之为“乐斋先生”。他与绵州李调元、遂宁张问陶被誉为清代“四川三大才子”。但彭端淑的清廉本色一直是他毅然奉行的。他写道:“锦江栖迟二十年,每逢寒食一清然。”在锦江书院执教后,他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内心更趋于平静无垢。
彭端淑晚年教学之余开始为诗,尤以五言见长,题材极为广泛,或忧国忧民,如“忧旱几经旬,农夫心独苦”(《七月十六日》);或愤世嫉俗,如“深山夜月一声啼,天地有春留不得。今古世事如苍狗,王侯蚁蝼同枯朽,……胡为岁岁啼不住?似含孤愤争自诉。”(《杜鹃行》);或抚时感事,如“骨肉难无故,同怀七剩三。”“何时重聚首,一解忧心愤。”(《忆弟》)。
彭端淑的文章里遍布警语,开人茅塞。著名散文《为学一首示子侄》仅370字,以四川二个僧人去南海朝圣为喻,论为学之道,立意精警,文字清新,迄今为初学者所传颂。
彭端淑在这篇文章中提到了他对“聪与敏”“昏与庸”这些先天条件的看法。他指出:“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人之立志,顾不如蜀鄙之僧哉?”这句是《为学》的点睛之笔。作者用反问的形式,道出立志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文章昭示一个硬道理:一个人只要有恒心和毅力,艰苦奋斗,就能达到自己的目标;而贪图安逸、坐等条件具备,害怕艰难,就一事无成。由此可见,《为学》也是为人之学。
在人生的最后20年时光里,彭端淑把心血全部奉献给了成都教育。他一生著述数十万字,诗歌六百多首。结集有《白鹤堂文稿》《雪夜诗谈》《白鹤堂晚年自订诗稿》《白鹤堂时文稿》《粤西杂草》《曹植以下八家诗选》《国朝蜀名家诗钞》等诗文行世。
尽管埋头于教学,毕竟诗人是无法隐匿的,既无法匿身,也没法匿迹,更无从匿才。作为诗人的彭端淑置身在成都的诗歌屋檐下,就像蜘蛛在铺设自己的道路。诗人多多少少对自己有所隐瞒,因为蛛网是漏光的,不是镜子。但在旁人看来,蛛网是燃烧的,它在前所未有的炫目强光下,兀自银丝毕露。
清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彭端淑仙逝于白鹤堂 ,享年81岁。 彭端淑没有回到老家丹棱县,也没有在成都安葬,而是安葬在今彭山县公义镇月台村,现在归入了黄龙溪莲花公墓。这样的安排,也留给了我们很多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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