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若鱼
来源:陈若鱼,ID:chenruoyu7020
作者:陈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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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故事,品人生。我是小果妈妈。
一起来看看今天的故事:
01
阿水终于要嫁人了。
这一年她39岁,不再年轻,也不再憧憬爱情,只是遇到了一个合适结婚的人。阿水要嫁的人叫潘文军,一个38岁,坐过牢的男人,而且他可能还有遗传病,这一切他都跟阿水坦白了。
阿水倒是不介意,反正她已不打算生育,也不必忧心会遗传给后代。
知道阿水要嫁给潘文军,人们会说,倒也合适。
因为阿水也不完美。
02
19岁那年,阿水曾有过一段轰动一时的恋爱。
她高中毕业后,进了县里的灯具厂,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叫周小野,总穿牛仔外套,梳郭富城同款发型,个子不高很会唱歌,厂里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可他偏偏看上阿水。
那时候阿水漂亮又单纯,看了很多爱情电影爱情小说,这样被众星捧月的人青睐,怎么会不动心呢。
很快,阿水跟周小野谈起恋爱来,可是大多数年轻男孩子的爱情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提出分手的时候,阿水还陷在热恋里。
阿水不同意分手,周小野也不管,公然跟厂里其他女孩子约会。
阿水却为此伤心欲绝,甚至用自残来引起周小野的注意,他却全然不顾,最后他受不了阿水,当着全车间的人说阿水纠缠他,并且在一个月内跟一个车间主任的女儿结婚了。
阿水在厂里呆不下去了,申请了辞职,结果第二天就在车间出了意外,被灯具的玻璃碎片扎伤了眼睛,那时候医疗不发达,她的右眼接近失明。
工厂以她已经辞职为由,拒不赔偿,那个法律意识薄弱,总之不了了之了,阿水的父母只能认栽。
因为伤了一只眼睛,阿水整日不出门,哥哥结婚后,父母委婉地提示她要不要搬到乡下去住。阿水用一只左眼,死死地盯着母亲,然后收拾行李回了镇上姥爷家住。
阿水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姥爷以前当过兵转业后有退休金,养活她完全没问题,她负责做家务,以及帮姥姥看小卖部。
父母仿佛忘了还有阿水这个女儿,姥姥姥爷倒替她操心,找人到处给她说亲,可人家一听说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就不愿意。
阿水二十几岁时,说的对象不多但还算正常,等到她30岁以后,来说亲的人忽然多起来,但都很离谱,不是离婚带俩孩子的,就是丧偶想要阿水生孩子的,甚至有的年纪只比姥爷小几岁。
更离谱的是,母亲忽然有一天特地下乡看她,说给她找了个对象,是她爸的小学同学,县城某某工厂的老板,老婆不能生孩子,但他不想跟老婆分财产,等到老婆生病去世了,才想找个年轻的生个孩子,而且他不嫌弃阿水的眼睛。
阿水彻底对父母寒了心,后来的相亲对象,她统统拒之门外,沉迷看书,把自己圈在一个舒适的小天地里。
直到姥姥姥爷相继离世。
03
阿水37岁那年,认识了潘文军。
80年代,他们举家从外地迁来这里,20多岁的时候,他曾为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失手打死了一个骚扰她的男人。他被判了十三年,出狱后,父母都不在了,那个他喜欢的女人,在他入狱后的当年就嫁了人。
潘文军第一次见阿水,是来小卖部买烟,他穿得朴素却整洁,圆寸头也不难看。他不像附近其他人一样频繁买烟,三四天才来一回,几天后阿水在一个路口遇到他,小镇上遇见熟人是常有的事,阿水跟他不熟没打招呼,他却朝她笑了笑,叫了一声老板娘。
阿水只得笑笑,飞快走了。
那天,有个来买烟的男人,喝了酒,买了烟也不走,趴在柜台上跟阿水聊天,讲荤段子,阿水低爱答不理,反正她也不怕,她的抽屉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如果他敢进来,她大不了就给他一刀,反正她店里装了监控。
那人还在讲着,问阿水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忽然有个人说,“管你什么事?”
阿水抬头一看,是潘文军,他今天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他平时很温和,但只要板起脸就透着凶狠。那人大概也认识潘文军,知道他坐过牢,灰溜溜地跑了。
阿水松了一口气,给潘文军拿了一包红双喜,这是他平常买的牌子,潘文军要付钱,阿水却摆摆手,“不用了,刚才谢谢你。”
潘文军挠挠头,还是付了钱,但阿水不收,他站在柜台掏出手机来研究微信支付,因为他才出狱,不知道怎么弄微信支付,就让阿水教他。
阿水教会他之后,他就扫码付了钱,还特别得意地说,“我会了。”
阿水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原来他笑起来跟不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后来潘文军每回来都直接扫码,阿水再拿烟给他。
有一天下雨,潘文军冒雨来买烟,阿水顺手拿起手边的伞递给他,他连说不用。
阿水说,“天冷了,会感冒。”
潘文军愣在那,犹豫了几秒钟,阿水把伞塞给他,他下意识地接住了。
当晚雨停后已经十一点了,阿水要打烊了,潘文军突然来还伞。
阿水扑哧笑出来,“不用这么着急吧,下次来买烟带过来就行了。”
潘文军突然有些腼腆,顾左右而言他。
04
潘文军来买烟比以前频繁了。
从三四天来一回,变成了一天一回,阿水拿烟给他的时候,忍不住问,“你这烟瘾越来越大了啊。”
潘文军讪笑,“最近去高速干活了,太累了抽烟提神。”
阿水垂下眼睛没说话。
过几天,潘文军变成了早晨来买烟,下午买槟郎,阿水说,“你怎么吃上槟榔了。”
潘文军说,“跟工地上的人学的。”
阿水小声说,“吃多了可不好。”
潘文军笑笑,“我吃得不多,都分给他们了。”
阿水下意识接,“你钱多呀你。”
潘文军仍旧是笑,阿水意识到自己过界了,不再跟他搭话,他倒是在她柜台前抽起了烟,烟雾缭绕里,阿水瞥见他的眼睛,似乎没有夏天时阴郁了。
小卖部门前是一颗栾树,此刻正开满了花,他的脸正好映衬着那些花,阿水喜欢栾树的花瓣,有点像爱心形的,有时候她会去捡一些落花收集起来。
潘文军发觉阿水在看他,他也看向她,他才发觉她仿佛是透过自己在看外面的树。
于是他问,“这是什么树,还怪好看。”
阿水回过神来,答:“栾树。”
潘文军哦了一声,像是鼓起勇气似的问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别人,阿水会觉得被冒犯,可是她像是早就等他问似的,准备好了答案,流畅地说了原因。
潘文军安慰道:“没事儿,不妨碍生活。”
阿水看了他一眼,潘文军自顾自说了自己为什么坐牢的事,以及在牢中,他发现自己有遗传病,他爸也是一样的病,50多岁发病,60多岁去世了。
阿水问,“那你今年多大了。”
潘文军愣了下,“36了。”
阿水笑起来,“那还早着呢,我比你大一岁。”
潘文军也笑。
窗外秋风乍起,栾树被吹得晃摇起来,抖落了几片橘粉色的花瓣,阿水的心也似那些花瓣一样,悠悠飘落。
05
秋天缠绵了一阵子,终于被冬天倾没了。
阿水开店的时间晚了许多,晚上也很早就关门,潘文军去工地干活加班回来买烟,她已经关门了。
连续七天没碰面后,潘文军在一个中午从工地赶回来了,问阿水是不是有什么事,最近关门这么早。
阿水心里一跳,“没事,我就是怕冷,早点关门回家了。”
潘文军放心下来,“没事就好。”
阿水说,“你每天晚上都来买烟?不好意思啊。”
潘文军说,“没事儿,下了班顺路过来的……”
第二天晚上,潘文军又来,远远看见店门还开着,阿水也看到他了,当他走近后,发现他手里拎着一个取暖器。
潘文军说,“工地没人用这玩意,放着浪费,给你用吧。”
阿水愣了下,看了看柜台里,“我今天刚买了一个……”
话音刚落,两人四目相对,扑哧笑出来。
阿水问,“今天好冷,进来烤烤吧。”
潘文军放下取暖器,阿水注意到,取暖器上面还贴着标,一看就是新的……
那晚没什么客人了,潘文军跟阿水坐在柜台里烤取暖器,冻僵了的手渐渐温暖起来,仿佛心也暖了。阿水给他冲了一杯奶茶,两人喝着奶茶吃着零食说着话,晚上十一点多,窗外渐渐下了雪。
阿水跟潘文军一起站在柜台里看着外面的雪,沉寂的街道上,忽然有了细微的热闹,隔壁邻居来买电池,看见阿水跟潘文军站在那,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几眼。
阿水倒没有闪躲,潘文军倒是不好意思了,冒雪告辞,阿水跑出去送了把伞给他,潘文军接过她的伞匆匆走了,阿水没有注意到他湿润的眼睛。
因为下雪,工地休息了一阵子,潘文军还是每天来买烟买槟榔。
小年夜那天,雪融化了,空气都刺骨,潘文军来买烟后一直没走,跟阿水聊天,他像是鼓起平生所有的勇气问阿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工友送了他一只羊腿。
阿水愣了几秒钟连连答应。
自从姥姥姥爷过世后,父母仿佛也忘了他们在乡下还有个女儿,除了过年都不会想起她。已经有好几年,她一个人过小年了。
阿水特地换了一件新买的羽绒服,薄一些,但显得不臃肿,她用头发遮住那只受伤的眼睛,潘文军骑摩托车来接的她,她坐在他身后,心里像有花盛开,这种感觉她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了。
路滑他开得很慢,不到一公里的路,好像开了许久。
06
潘文军的家里像是特地收拾过,干净整洁,出乎阿水的意料。他不让她帮忙,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潘文军手忙脚乱地,让阿水帮忙找火锅底料,阿水翻开抽屉时,却愣住了。
两个抽屉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散装红双喜,阿水一下子湿了眼睛,潘文军出来问她找到没,看见抽屉里的烟,潘文军尴尬起来,胡乱地解释了一通。
阿水却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却故作坦然,潘文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罕有的羞赧,他举着锅铲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
他没说喜欢,但喜欢从他的眼睛里跑了出来。
阿水找到火锅底料递给他,两人一直沉默地吃,吃到撑,却有一种奇异的快乐和满足。
回去时又下了雪,潘文军说不骑车了太冷,他送她回去,两人冒着小雪,走得很慢很慢。
阿水突然地,握住了潘文军的手,他整个人顿住,挪不动脚似的望着阿水,她却是笑着的,眼睛鼻尖都是红红的。
潘文军的眼眶里满是泪,他说,“我坐过牢,也没什么钱,邻居们帮我张罗过相亲,人家一听说坐过牢,还可能有遗传病,没有一个人愿意见我……”
阿水笑着说,“也没人要我。”
潘文军抬起眼睛看阿水,细细的雪落在他们头发上,肩上,街上寂静无声,只有雪被风吹乱的声音,以及两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
春节,阿水没有像以前一样进城跟父母哥哥一家过年,她跟潘文军一起吃的年夜饭。
潘文军第一次到她家里,墙上挂着姥姥姥爷的照片,潘文军说他认识她姥姥姥爷,以前见过的,阿水说小镇上认识也很正常。
阿水的房间很简单,没什么贵重的家具,两人做了一桌子的菜边吃边看春晚。
夜里十二点,两人跑下楼放烟花,两个加起来快80岁的人,像小孩一样开心。放完烟花,潘文军要回去了,阿水说,“我没有一个人过过年呢。”
潘文军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又脱了外套,坐在阿水身边。
那晚,他留下来过夜了。
早晨,外面鞭炮声震天响,潘文军跟阿水都醒了,只是躺着说话,他们不用给谁拜年,不用串门,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俩。
阿水说,“新的一年,希望我们身体健康。”
潘文军说,“新的一年,希望你每天开心。”
阿水抱住潘文军,他低头吻她。
07
阿水跟潘文军在一起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小镇。
有人说他们很配,有人说潘文军这种光棍,就是找个女人一起生活,哪有什么感情可言,流言蜚语他们都不去在意。
可是阿水的父母知道她跟潘文军的事后,特地回乡下一趟,他们不同意阿水跟潘文军的事,坐过牢以后生了孩子多影响前途啊。
阿水冷冷地说,“我又没说要生孩子。”
潘文军低着头不敢看阿水的父母,只讨好地笑着。
阿水妈说,“过年的时候,你爸帮你找了一个条件好的,家里很有钱,就是年纪大点儿……”
阿水打断她,“我不需要。”
阿水爸也说,“跟这样一个人,你将来有什么前途啊。”
阿水不说话了,父母劝不动气呼呼地走了。
潘文军说,“你爸妈是为了你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站你这边。”
阿水扑哧笑出来,终于有一个人肯为了她,一起跟生活并肩作战。这一年,阿水渡过了38岁生日,这一年里,他们去了外地旅游,学人家买了帐篷去河边露营。
高速上的活儿干完后,潘文军就去附近的工地上干活,阿水有时候也会去看他,给他的工友们送吃的,面对工友们小声议论她的眼睛,她也假装没听见。
渐渐的,大家都觉得阿水人不错,潘文军发了工资都交给阿水帮忙存着,她让潘文军戒了烟,戒了槟榔,潘文军甘之如饴。
情人节,潘文军也学着买了花,阿水收到花发了朋友圈,晚上睡前,阿水忽然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潘文军愣住,然后连忙说:“好,好啊……”
阿水真的跟潘文军结婚了,没告诉父母,也没办婚礼,两人一起去县城拍了婚纱照,顺道去民政局领了证,然后一起去吃了一顿西餐,就算结婚了。
至今,阿水跟潘文军结婚三年多了,父母那边偶尔来往,剩余的时间,他们都心无旁骛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今年夏天,潘文军跟阿水重新装修了房子,搭建了小院,种了花,还养了猫狗。
阿水照常看小卖部,抽屉里的水果刀被潘文军收起来了,他说,这样不安全,遇到闹事的人就报警,而他自己奔波于附近工地,每晚回家。
旁人看到的是两个搭伴过日子的普通人,这世上此类人随处可见,只有他们知道,他们的每一天都闪闪发光。
每一天,都是人生中最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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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姥姥姥爷相继离世。 03 阿水37岁那年,认识了潘文军。 80年代,他们举家从外地迁来这里,20多岁的时候,他曾为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失手打死了一个骚扰她的男人。他被判了十三年,出狱后,父母都不在了,那个他喜欢的女人,在他入狱后的当年就嫁了人。 潘文军第一次见阿水,是来小卖部买烟,他穿得朴素却整洁,圆寸头也不难看。他不像附近其他人一样频繁买烟,三四天才来一回,几天后阿水在一个路口遇到他,小镇上遇见熟人是常有的事,阿水跟他不熟没打招呼,他却朝她笑了笑,叫了一声老板娘。 阿水只得笑笑,飞快走了。 那天,有个来买烟的男人,喝了酒,买了烟也不走,趴在柜台上跟阿水聊天,讲荤段子,阿水低爱答不理,反正她也不怕,她的抽屉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如果他敢进来,她大不了就给他一刀,反正她店里装了监控。 那人还在讲着,问阿水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忽然有个人说,“管你什么事?” 阿水抬头一看,是潘文军,他今天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他平时很温和,但只要板起脸就透着凶狠。那人大概也认识潘文军,知道他坐过牢,灰溜溜地跑了。 阿水松了一口气,给潘文军拿了一包红双喜,这是他平常买的牌子,潘文军要付钱,阿水却摆摆手,“不用了,刚才谢谢你。” 潘文军挠挠头,还是付了钱,但阿水不收,他站在柜台掏出手机来研究微信支付,因为他才出狱,不知道怎么弄微信支付,就让阿水教他。 阿水教会他之后,他就扫码付了钱,还特别得意地说,“我会了。” 阿水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原来他笑起来跟不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后来潘文军每回来都直接扫码,阿水再拿烟给他。 有一天下雨,潘文军冒雨来买烟,阿水顺手拿起手边的伞递给他,他连说不用。 阿水说,“天冷了,会感冒。” 潘文军愣在那,犹豫了几秒钟,阿水把伞塞给他,他下意识地接住了。 当晚雨停后已经十一点了,阿水要打烊了,潘文军突然来还伞。 阿水扑哧笑出来,“不用这么着急吧,下次来买烟带过来就行了。” 潘文军突然有些腼腆,顾左右而言他。 04 潘文军来买烟比以前频繁了。 从三四天来一回,变成了一天一回,阿水拿烟给他的时候,忍不住问,“你这烟瘾越来越大了啊。” 潘文军讪笑,“最近去高速干活了,太累了抽烟提神。” 阿水垂下眼睛没说话。 过几天,潘文军变成了早晨来买烟,下午买槟郎,阿水说,“你怎么吃上槟榔了。” 潘文军说,“跟工地上的人学的。” 阿水小声说,“吃多了可不好。” 潘文军笑笑,“我吃得不多,都分给他们了。” 阿水下意识接,“你钱多呀你。” 潘文军仍旧是笑,阿水意识到自己过界了,不再跟他搭话,他倒是在她柜台前抽起了烟,烟雾缭绕里,阿水瞥见他的眼睛,似乎没有夏天时阴郁了。 小卖部门前是一颗栾树,此刻正开满了花,他的脸正好映衬着那些花,阿水喜欢栾树的花瓣,有点像爱心形的,有时候她会去捡一些落花收集起来。 潘文军发觉阿水在看他,他也看向她,他才发觉她仿佛是透过自己在看外面的树。 于是他问,“这是什么树,还怪好看。” 阿水回过神来,答:“栾树。” 潘文军哦了一声,像是鼓起勇气似的问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别人,阿水会觉得被冒犯,可是她像是早就等他问似的,准备好了答案,流畅地说了原因。 潘文军安慰道:“没事儿,不妨碍生活。” 阿水看了他一眼,潘文军自顾自说了自己为什么坐牢的事,以及在牢中,他发现自己有遗传病,他爸也是一样的病,50多岁发病,60多岁去世了。 阿水问,“那你今年多大了。” 潘文军愣了下,“36了。” 阿水笑起来,“那还早着呢,我比你大一岁。” 潘文军也笑。 窗外秋风乍起,栾树被吹得晃摇起来,抖落了几片橘粉色的花瓣,阿水的心也似那些花瓣一样,悠悠飘落。 05 秋天缠绵了一阵子,终于被冬天倾没了。 阿水开店的时间晚了许多,晚上也很早就关门,潘文军去工地干活加班回来买烟,她已经关门了。 连续七天没碰面后,潘文军在一个中午从工地赶回来了,问阿水是不是有什么事,最近关门这么早。 阿水心里一跳,“没事,我就是怕冷,早点关门回家了。” 潘文军放心下来,“没事就好。” 阿水说,“你每天晚上都来买烟?不好意思啊。” 潘文军说,“没事儿,下了班顺路过来的……” 第二天晚上,潘文军又来,远远看见店门还开着,阿水也看到他了,当他走近后,发现他手里拎着一个取暖器。 潘文军说,“工地没人用这玩意,放着浪费,给你用吧。” 阿水愣了下,看了看柜台里,“我今天刚买了一个……” 话音刚落,两人四目相对,扑哧笑出来。 阿水问,“今天好冷,进来烤烤吧。” 潘文军放下取暖器,阿水注意到,取暖器上面还贴着标,一看就是新的…… 那晚没什么客人了,潘文军跟阿水坐在柜台里烤取暖器,冻僵了的手渐渐温暖起来,仿佛心也暖了。阿水给他冲了一杯奶茶,两人喝着奶茶吃着零食说着话,晚上十一点多,窗外渐渐下了雪。 阿水跟潘文军一起站在柜台里看着外面的雪,沉寂的街道上,忽然有了细微的热闹,隔壁邻居来买电池,看见阿水跟潘文军站在那,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几眼。 阿水倒没有闪躲,潘文军倒是不好意思了,冒雪告辞,阿水跑出去送了把伞给他,潘文军接过她的伞匆匆走了,阿水没有注意到他湿润的眼睛。 因为下雪,工地休息了一阵子,潘文军还是每天来买烟买槟榔。 小年夜那天,雪融化了,空气都刺骨,潘文军来买烟后一直没走,跟阿水聊天,他像是鼓起平生所有的勇气问阿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工友送了他一只羊腿。 阿水愣了几秒钟连连答应。 自从姥姥姥爷过世后,父母仿佛也忘了他们在乡下还有个女儿,除了过年都不会想起她。已经有好几年,她一个人过小年了。 阿水特地换了一件新买的羽绒服,薄一些,但显得不臃肿,她用头发遮住那只受伤的眼睛,潘文军骑摩托车来接的她,她坐在他身后,心里像有花盛开,这种感觉她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了。 路滑他开得很慢,不到一公里的路,好像开了许久。 06 潘文军的家里像是特地收拾过,干净整洁,出乎阿水的意料。他不让她帮忙,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潘文军手忙脚乱地,让阿水帮忙找火锅底料,阿水翻开抽屉时,却愣住了。 两个抽屉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散装红双喜,阿水一下子湿了眼睛,潘文军出来问她找到没,看见抽屉里的烟,潘文军尴尬起来,胡乱地解释了一通。 阿水却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却故作坦然,潘文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罕有的羞赧,他举着锅铲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 他没说喜欢,但喜欢从他的眼睛里跑了出来。 阿水找到火锅底料递给他,两人一直沉默地吃,吃到撑,却有一种奇异的快乐和满足。 回去时又下了雪,潘文军说不骑车了太冷,他送她回去,两人冒着小雪,走得很慢很慢。 阿水突然地,握住了潘文军的手,他整个人顿住,挪不动脚似的望着阿水,她却是笑着的,眼睛鼻尖都是红红的。 潘文军的眼眶里满是泪,他说,“我坐过牢,也没什么钱,邻居们帮我张罗过相亲,人家一听说坐过牢,还可能有遗传病,没有一个人愿意见我……” 阿水笑着说,“也没人要我。” 潘文军抬起眼睛看阿水,细细的雪落在他们头发上,肩上,街上寂静无声,只有雪被风吹乱的声音,以及两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 春节,阿水没有像以前一样进城跟父母哥哥一家过年,她跟潘文军一起吃的年夜饭。 潘文军第一次到她家里,墙上挂着姥姥姥爷的照片,潘文军说他认识她姥姥姥爷,以前见过的,阿水说小镇上认识也很正常。 阿水的房间很简单,没什么贵重的家具,两人做了一桌子的菜边吃边看春晚。 夜里十二点,两人跑下楼放烟花,两个加起来快80岁的人,像小孩一样开心。放完烟花,潘文军要回去了,阿水说,“我没有一个人过过年呢。” 潘文军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又脱了外套,坐在阿水身边。 那晚,他留下来过夜了。 早晨,外面鞭炮声震天响,潘文军跟阿水都醒了,只是躺着说话,他们不用给谁拜年,不用串门,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俩。 阿水说,“新的一年,希望我们身体健康。” 潘文军说,“新的一年,希望你每天开心。” 阿水抱住潘文军,他低头吻她。 07 阿水跟潘文军在一起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小镇。 有人说他们很配,有人说潘文军这种光棍,就是找个女人一起生活,哪有什么感情可言,流言蜚语他们都不去在意。 可是阿水的父母知道她跟潘文军的事后,特地回乡下一趟,他们不同意阿水跟潘文军的事,坐过牢以后生了孩子多影响前途啊。 阿水冷冷地说,“我又没说要生孩子。” 潘文军低着头不敢看阿水的父母,只讨好地笑着。 阿水妈说,“过年的时候,你爸帮你找了一个条件好的,家里很有钱,就是年纪大点儿……” 阿水打断她,“我不需要。” 阿水爸也说,“跟这样一个人,你将来有什么前途啊。” 阿水不说话了,父母劝不动气呼呼地走了。 潘文军说,“你爸妈是为了你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站你这边。” 阿水扑哧笑出来,终于有一个人肯为了她,一起跟生活并肩作战。这一年,阿水渡过了38岁生日,这一年里,他们去了外地旅游,学人家买了帐篷去河边露营。 高速上的活儿干完后,潘文军就去附近的工地上干活,阿水有时候也会去看他,给他的工友们送吃的,面对工友们小声议论她的眼睛,她也假装没听见。 渐渐的,大家都觉得阿水人不错,潘文军发了工资都交给阿水帮忙存着,她让潘文军戒了烟,戒了槟榔,潘文军甘之如饴。 情人节,潘文军也学着买了花,阿水收到花发了朋友圈,晚上睡前,阿水忽然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潘文军愣住,然后连忙说:“好,好啊……” 阿水真的跟潘文军结婚了,没告诉父母,也没办婚礼,两人一起去县城拍了婚纱照,顺道去民政局领了证,然后一起去吃了一顿西餐,就算结婚了。 至今,阿水跟潘文军结婚三年多了,父母那边偶尔来往,剩余的时间,他们都心无旁骛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今年夏天,潘文军跟阿水重新装修了房子,搭建了小院,种了花,还养了猫狗。 阿水照常看小卖部,抽屉里的水果刀被潘文军收起来了,他说,这样不安全,遇到闹事的人就报警,而他自己奔波于附近工地,每晚回家。 旁人看到的是两个搭伴过日子的普通人,这世上此类人随处可见,只有他们知道,他们的每一天都闪闪发光。 每一天,都是人生中最好的一天。
来源:陈若鱼 。期刊作者,福建省作协会员,一个爱写故事的老仙女,公众号:陈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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