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乡名家讲《诗经》之《鹊巢》

民生   2025-01-16 09:21   河北  

编者按

为进一步做好《诗经》普及工作,系统展示鸡泽县诗经文化园风光,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开展“椒乡名家讲诗经”活动,分期通过图文形式展示研究成果,引领读者了解《诗经》中的成语、动物、植物等内容,更好地走近《诗经》、爱上《诗经》。今日推出周永革解读的“诗经中的《鹊巢》”



鹊巢


人们常以“人心不古”来批评当今的“世风日下”,其实在历史上的任何朝代都存在社会矛盾和丑恶现象。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低下,国家时局的动荡,男女在社会中的地位不同,最后的矛盾都体现在社会的每一个个体上。社会的最基层单位就是家庭,而婚姻与家庭的稳定是社会稳定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所以无论是国家法律还是民间伦理,都是在维护家庭稳定方面不遗余力。而高离婚率、高价彩礼、高消费婚礼不只是当今社会的新问题,即便是在三千年前,也是存在的。我们从诗经里的《国风·召南·鹊巢》这首诗中就可以发现一个社会批评家对“鸠占鹊巢”这种社会现象的讽刺与批判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这个场景发生在3000年前的西周时期,“其得圣人之化者,谓之周南。得贤人之化者,谓之召南。”所以说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在周召公负责社会教化的南方地区。按照《毛诗序》的解释,认为此诗为国君之婚礼。朱熹《诗集传》以此诗为诸侯之婚礼。从诗中描写的送迎车辆之盛可以知道,应为贵族的婚礼,而不是一般民间的婚礼。唐朝的孔颖达著《五经正义》是这样说的:“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故系之召公。”所以传统理解为这是首描写盛大婚礼的赞歌,男方有所成就,建成家室,迎娶新娘,以豪华的车队把新娘接送到男家,并且说明这是诸侯们常有的排场,也是当时的圣贤召公推崇的时尚之风。
但是后世对这首诗歌也有很多不同看法,近代国学大师高亨的《诗经今注》是这样解释的:“诗以鸠侵占鹊巢比喻新夫人夺去原配夫人的宫室。”同时高亨说:“(这是)召南的一个国君废了原配夫人,另娶一个新夫人,作者写这首诗叙其事,有讽刺的意味。”
以上两种解释一褒一贬,也是对这场盛大婚礼评价的两个极端,其实这首诗歌的字面内容很好理解,也非常简单,想必是配以优美的曲调,反复的唱诵,才能从艺术上进行鉴赏。


喜鹊筑成巢,鸤鸠来住它。这人要出嫁,车队来迎她。
喜鹊筑成巢,鸤鸠占有它。这人要出嫁,车队送走她。
喜鹊筑成巢,鸤鸠住满它。这人要出嫁,车队成全她。

我们不能简单地从字面上去理解这首诗歌,必须要对《诗经》的出处、内容、特点、编纂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以及对诗歌产生的社会背景要有一个深刻而又高远的认识。
诗经六义是指诗歌的表现形式即“风雅颂”,而表现手法即“赋比兴”。这里的“风”就是来自民间的俚语、民歌和传说,是代表社会基层百姓的一种声音,我们的作家们或者文艺工作者所说的“采风”,就是要收集来自社会基层文化素材的一种社会实践活动。
既然《鹊巢》这篇归纳到了《国风》的篇内,那么创作者肯定是来自民间,是《鹊巢》描写盛大婚礼的见证者和旁观者,而不是经历者和参与者,更不会是婚礼的主办者,如果是后面两者,那么这篇《鹊巢》肯定就要归纳到《雅》或者《颂》的篇章内了,因为只有雅颂的篇章才具有歌功颂德和赞美的功能。
既然是“风”,那就是自然的,是来自于民心的,当一个百姓看到高官达贵举办的盛大婚礼,是赞美还是愤慨就可想而知了。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作为一个基层的老百姓,对于不劳而获,对于奢华排场都是气愤和不平的。“维鹊有巢,维鸠居之。”鹊的习性是善于建巢,而鸠的习性恰恰相反。《诗经》多善于比兴,古人解释这是比喻女方到男方家入住,我总感觉牵强附会。把新郎比作鹊,把新娘比作鸠还是比较少见的。我感觉表达更多的应该是对社会财富分配的不公,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控诉。就如现在的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他们是高楼的建设者,却住不起高楼;他们是安逸的奉承者,却享不了安逸。”这应该是对“鸠占鹊巢”最现实的诠释。

另外,还需要说明一下,《鹊巢》的内容描写的虽然是西周初期周召公的贤德,而采集收录完成《诗经》的时间却是西周末期,诗篇中多有对周幽王的骄奢淫逸,对各级官僚的贪污腐败具有强烈的不满。但是孔子删减后的《诗经》里从来没有这类情绪直接的表达,而是大部分对先王、先贤的赞扬,这也是孔子惯用的春秋笔法,对过往历史的怀念就是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同时也采用比兴的表现手法暗讽对统治阶级的怨恨和愤懑,如《硕鼠》等。苏轼在《既醉备五福论》里是这样论述《诗经》的:“夫诗者,不可以言语求而得,必将深观其意焉。故其讥刺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恶,而言其爵位之尊、车服之美而民疾之,以见其不堪也。”
当然,对这首诗还有不同的理解,认为这是弃妇的心声,诗中以鹊喻为弃妇,以鸠喻为上位的第三者,表达了一个为家操劳,却遭丈夫遗弃的妇女内心无比哀怨的心情。无独有偶,《国风·邶风·谷风》也是这个主题。《召南·鹊巢》中这位妇女的遭遇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这首诗就是古代毫无话语权的妇女对喜新厌旧的丈夫的指责和对自己悲惨命运的无奈叙述。这实际上也是对男权社会里痴心女子负心汉婚姻现象的一种沉痛控诉,获得了强烈的社会意义。
三千年过去了,虽然这种社会现象还依然存在,但是社会的价值体系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中共中央八项规定》实施以来,党员领导干部以身作则,无论是自己还是儿女的婚礼都是轻车简从,倡导节俭之风,彻底改变了这种《鹊巢》中铺张浪费的“诸侯之风”。新中国的《婚姻法》更是保障了妇女的社会地位和财产安全,对婚姻不负责任的“负心汉”要让其付出沉重的代价。特别是作为诗经之源的千年古县,近年来我们对大操大办婚丧嫁娶借机敛财的行为严厉禁止,加大惩治力度,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同时倡导勤俭节约、零彩礼、集体婚礼等社会新风尚,改善了民风,受到了民众的赞扬。


名家介绍



周永革,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鸡泽县税务局,爱好格律诗词创作和跑步运动。

■来源:鸡泽县成语文化

■版式:郝一凡

■初审:刘 胜

■复审:王荣安

■监制:田 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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