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观
比如,《史记》里说,给秦始皇他爹戴绿帽子的大阴人嫪毐有个独门绝活,“以其阴关桐轮而行”,就是用命根子插在车轮里,表演“转轮之术”。国人用文字之眼,看到这个壮观的场景,那无论如何鄙视嫪毐的为人,也都难免要啧啧称赞一番。吕不韦是大商人,他去赵国经商,秦始皇他爹异人正沦落在赵国当人质,吕不韦和父亲一合计:这人是个大宝贝啊,种田的利润不过十倍,经营珠玉利润不过百倍,拥立国家之主的利润却是无数倍。老老实实种田,连肚子都吃不饱,不如拥立一个君主,把利润传给子孙,这事儿我一定要搞。于是,他就把房中的赵姬送给了异人,完成了中国古代商人最狠的一笔投资。
异人后来成了秦王,吕不韦成了相国,赵姬生下了未来的千古一帝,最初,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按今天的影视剧标准,赵姬是妥妥的大女主,直到她遇到了嫪毐,沉迷于对方的奇观不可自拔,这也罢了,她给嫪毐生了两个私生子,还想拥立私生子当君主,用来取代自己那个后来酷爱修奇观的好大儿。可她毕竟不是吕不韦,也不是武则天。嫪毐被车裂而死,吕不韦也没能把利润传给子孙,而是饮下了一杯毒酒。国内最擅长演大女主的是刘晓庆,她和古代的大女主一样都有一个特点:到了人生晚年,特别忠于自己的欲望。刘晓庆奶奶已经年过七旬,但在流出的录音里,仍然叮嘱小她几十岁的男友要“留足弹药”,以供其见面时享用。七十如狼八十如虎的刘晓庆,给吃瓜群众上了一课,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晓庆不老,尚需弹药。七十老妪的不老风情类似某种奇观,所以刘晓庆婚外出轨的录音不但没有塌房,反而引起一片赞叹之声。再者,按照我们中国人习惯,“老”本身就是一种智慧,老人说的话,更觉得有智慧,刘晓庆说,人家外国人七八十岁,谈恋爱,选总统,老娘我储存点“弹药”咋啦?七十八岁的特朗普当了总统,而马斯克则当了他的吕不韦。
马斯克创业时期,邀请心仪的女士约会,对她说,你想不想来我家看看我的“大火箭”?这位女士大概以为“大火箭”是啥隐喻,于是兴冲冲跟着去了,结果看到的真的是大火箭。她后来成了马斯克的第二任妻子,直到离婚之前,一切都很美好。刘晓庆的弹药不是真的弹药,马斯克的大火箭则是如假包换的大火箭。按商人的标准,造火箭不是一个好生意,然而,马斯克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志向高远。他知道,每一个有大国梦的美国公民,都怀念着冷战时期的航天时代。那个年代的理想是阿波罗计划和土星五号火箭,是登上月球,是探索深空,是发现外星人,是星辰大海的年代,而不是争论性别有两种还是101种。他投资的不是生意,而是美国人对黄金时代的梦想和怀念。2018年,他把一辆红色特斯拉敞篷跑车,用SpaceX公司的“猎鹰”重型火箭送上了太空,以9.4亿公里的环太阳轨道作为永恒的赛道,车速达到每小时10.7万公里。隔壁轨道上跑的,是包括地球在内的八大行星和亿万小行星。马斯克鄙视广告,他认为特斯拉不需要广告部门,更不需要像大众汽车那样每年花掉上千亿广告费,他知道,抓住了美国人的梦想,就是最大的广告。有大国梦的美国人,和特朗普的选民高度重合,特朗普在选举中,就一直高喊着重建美国的航天计划,他要登月球,他要登火星,他知道自己的选民想听什么。特朗普希望削减美国的政府支出,但是绝不包括军工和航天,他两次当选,航天股都会暴涨。特朗普当选的那天晚上,马斯克登上了自己的X平台,说未来是美好的,然后配上了一个大火箭。
这段日子里,他成天呆在海湖庄园,和特朗普推衣解食,亲密到让特朗普的亲信们嫉妒。
如果你觉得弹药,子弹啥的不雅,那我建议你听听赵忠祥老师“人与自然”风格的录音。刘晓庆和姜文有一段婚外情,需求弹药的刘晓庆,遇上让子弹飞的姜文,最后被前夫陈国军“捉奸”,逼姜文写下自白书,姜文在叙述了“奸情经过”后,在自白书结尾,画龙点睛地添了四个字——因为爱情。陈国军也没有浪费姜文的子弹,绿帽当头以自娱,写了本书,名叫《我和刘晓庆:不得不说的故事》,将弹药变成了生产力,大赚了一笔。在那段风声鹤唳的出轨岁月里,出现了一部《恐怖拳王》,讲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拳击手,娶了一个影视明星,影视明星不堪寂寞,闹出了红杏出墙的闹剧。据刘晓庆口述,陈国军大男子主义,且有暴力倾向,经常对她拳脚相加。他就爱卖关子,故意不说清楚,弯弯绕绕,云里雾里,总之就是让你去猜,比如充满谜语人的《让子弹飞》。也许在他看来,政治和男女的那回事儿一样,人人都关心,却没法直白讲。这部电影里,他杀人如麻,却和葛优扮演的童年好友高渐离基情满满,甚至一度奴颜婢膝。他对敌人是虎狼之词,对高渐离却是骚话连篇,比如:“渐离,是天道把你赐给了我,你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你必须陪我深深地忍耐,再陪我重重地惩罚。”
高渐离睡了他的女儿,在大典上用乐器砸他,而他最后也用剑刺进了童年好友的胸口,然后孤身一人在祭天的典礼中哭泣。
君王即寡人,君王的朋友,哪是那么好当的。
马斯克的生殖优势源自遗传,小马生了12个子女,9个是试管婴儿,老马有7个子女,虽然在数量上不敌小马,但老马以76岁之高龄,与自己的继女生了两个“不伦”二胎,除了具有“烈马暮年,壮心不已”的悲壮,还有勇于挑战世俗伦理道德的勇敢,这一点,小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马斯克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绝不“服老”,也绝不认命,他也在努力搞点新意思,比如,送给“无娃爱猫女士”泰勒·斯威夫特一个孩子,这具体怎么“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有人说是爱情宣言,有人则将这说成是马斯克对泰勒的“强奸宣言”。
马斯克的大火箭是工业文明的科技与狠活儿,刘晓庆和特朗普,则证明了一个七八十岁的人仍然可以“年轻”。在年轻人流行丧文化和躺平的年代,他们如同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本文作者:哲空空,蓝钻故事主编,午夜遛狗的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