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戈壁》(蒙古文),阿尤尔札那著,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21年3月
中篇小说集《蓝天戈壁》包含《蓝天戈壁》与《怀抱太阳》两篇作品,深刻描绘了广袤戈壁上的人性光辉与生命救赎。
《蓝天戈壁》聚焦牧人格日勒巴图如何以非凡的爱心与毅力,引领一位误入歧途的“问题青年”卓拉巴雅尔重归正道。在戈壁的严酷环境中,格日勒巴图不仅以医术与爱心为卓拉巴雅尔治疗疾病,更引领他领略自然之美,逐步唤醒其内心的纯真与希望,卓拉巴雅尔最终在格日勒巴图的关怀下重获新生,爱上了那片曾经排斥的戈壁,实现了灵魂的救赎。
《怀抱太阳》以一对老人百代与阿奴金的视角,展现了城市边缘群体的坚韧与温情。阿奴金这位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老妇人,在日复一日的拾荒生活中,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与希望,每天遥望旭日和落日获得能量与愉悦。
《蓝天戈壁》(节选)
大漠深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一夜风雪过后余寒犹厉,又是个寒气逼人的早晨。被霜雪覆盖的胡杨和红柳像蒙着白色斗篷的老人一样,擎着被压弯的沉甸甸的枝丫艰难地挺立着。晨光中落在戈壁滩上的灰雀频频交替着冻僵的细爪,相互依偎着为对方整理羽毛。
顶着清晨凛冽的寒风,一辆红色老式摩托车从新雪上疾驰而过,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在裁开一张白色的纸。
骑摩托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体格高大的黑汉。只见他身上扎着一件未着色的发白的羊皮长袍,头戴一顶红狐狸皮制成的双耳油单帽,将裹进马蹄袖里的油门轻轻一拧,红色摩托车便飞一般闪进了大漠深处。显然他对这戈壁滩上灌丛横生、坑洼不平的道路了如指掌。这位黑汉名叫格日勒巴图,正从旗中心回来,赶往位于青山头的冬牧场。格日勒巴图时不时地将左手从袖中探出扶着坐在身后的人,仿佛生怕他掉下去。他又加了一把油门儿,冷风兜头灌过来,使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激出的泪水来不及淌下在眼角结着冰花。
坐在格日勒巴图身后的那个人,头上套着个尖顶的黑色编织帽,用口罩遮着脸。因此除了一双闪烁不定的,如猫头鹰一般凹陷的黄眼珠之外再难看清其他五官。那人身穿一件绿色棉大氅,腿上绑着过踝的硕大护膝,脚上蹬着一双笨重的白色运动鞋。从穿着和身形判断,貌似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嘴里的哈气已经将他的眉眼、头发和帽子染了一层白霜。此人名叫朱乐巴雅尔。
格日勒巴图早上出门的时候,以牧人的习惯观看天色,已经猜到今日会变天。因此为了赶在坏天气发作之前到家,他放开马力拼命攒着路程。
快到晌午的时候,原本还明媚的太阳开始出现一圈黄色的日晕,天气变得阴沉起来。没过多久失却温度的冬阳便淹没在了黧黑的云层背后。像牧人了解自家骆驼的脾性一样,格日勒巴图非常清楚大漠里的天气变化。它就像嬗变的妇人一样说变就变,而现在眼看着她就要发作。
天边黑沉沉的旋风像幕布般压将而来,仿佛天地都要夹合在一起。那景象如同海啸掀起的巨浪在天际里翻腾。四处飞扬的砂石尘土是暴风雪的前兆,细尘顺着口鼻钻进肺里,呛出一片咳嗽声。
格日勒巴图虽然加足马力,仍然没能躲过暴风雪的袭击。天色越来越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他放慢速度开启了车灯,循着猫眼一样昏黄的微光在斑驳的土路上继续逆风行驶着。
(红英 译)
来源 | 文艺报1949
制作 | 米 乐
审核 | 丛龙瑞 斯日古冷 刘淑楠 奎宇轩 朱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