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 | 将全球消费控制在行星边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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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n, P., Zhong, H., Chen, X.et al. Keeping the global consumption within the planetary boundaries. Nature 635, 625–63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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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4-08154-w.

不同国家之间在环境影响上的差异已广泛得到承认。然而，确定在复杂的经济与消费群体互动中具体的责任仍然是一项挑战。本文使用一个包括168个国家、涵盖多达201个消费群体的支出数据库，研究了6个环境足迹指标的分布，并评估了特定消费支出对行星边界突破的影响。文章发现，全球前10%和前20%的消费者（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分别可能对31-67%和51-91%的行星边界突破责任负责。通过遵循有效的减缓路径，全球前20%的消费者可以采用其收入五分位内具有最低环境影响的消费水平和模式，从而减少25-53%的环境压力。在这种情境下，仅关注食品和服务部门的行动将足以将土地系统变化和生物圈完整性带回其各自的行星边界。研究强调了有效应对行星边界突破问题时，集中关注高支出消费者的重要性。

从上个世纪20年代开始，来自人类的压力使地球迅速偏离了全新世的稳定状态。造成这些变化的主要原因是商品和服务的消费、不可持续的生产和资源开采，这些活动导致了许多行星边界（PB）的突破。而财富和收入的不平等分配导致了消费和环境足迹的不均衡，造成了不同消费（收入）群体在各国之间对行星边界突破的贡献差异。

过往研究只指出了富裕国家（如欧盟国家和美国）的消费是行星边界突破的主要贡献者，而忽略了不同国家内部的显著差异，即消费的环境足迹和对行星边界突破的责任是如何在不同消费（收入）群体中分布的。事实上，文章指出，了解这一点对于政策制定者制定可持续的解决方案并确保在行星边界内公平分配预算至关重要。

因此，文章提出了一个全球统一且可比的框架，以提供关于关键环境足迹的分布以及不同消费水平的消费者在行星边界突破中的责任的详细见解。文章首先研究了消费的环境足迹分布，并量化了全球不同消费群体对行星边界突破的不同责任。然后，文章评估了针对高端消费者的合理消费减少和效率提升选项的环境缓解效果。通过整合涵盖168个国家（覆盖全球98%人口）中201个消费群体的高度详细支出数据库，并结合环保扩展的多区域投入产出（EE-MRIO）模型，绘制了按消费水平分类的消费者百分位数的环境足迹和行星边界突破责任图谱，并将与五个行星边界（气候变化、土地系统变化、生物地球化学流、淡水使用和生物圈完整性变化）相关的六个代理指标（包括二氧化碳（CO2）排放、人类占用的净初级生产力（HANPP）、人工氮（N）固氮、磷（P）肥料使用、蓝水消费和物种平均丰度（MSA丧失））按人均等价标准缩放。具体研究结果如下：

（1）不平等的环境足迹

文章对比了不同收入分位数的群体的环境足迹，发现2017年全球最富裕的10%消费者占全球碳排放的43%、净初级生产力（HANPP）的23%、氮固定的26.1%、磷肥使用的24.7%、蓝水消耗的18.5%以及物种平均丰度损失（MSA）的37.2%（Fig.1）。相比之下，最贫困的10%的贡献微乎其微：仅占净初级生产力的5.4%、蓝水消耗的4.4%，其他环境足迹则低于3%。按人均计算，最富裕的10%消费者的环境影响是最贫困10%的4.2倍到77倍，其中碳排放和物种平均丰度损失的差异尤为显著。在此基础上，文章对比了全球收入最高1%的消费者和其余99%的消费者的人均环境足迹，发现前者远远大于后者，且前1%消费者的人均环境足迹是最低50%消费者的6到70倍。同时，中间40%的消费者占全球总环境足迹的41%至47%，这些人均足迹也超过了行星边界（PB），唯一例外是蓝水消耗。

此外，文章通过将环境足迹分解到六个部门，发现食品消费，特别是动物性食品，是所有收入群体引发环境压力的主要驱动因素。富裕群体的动物性食品消费占比更高，而贫困群体则更多依赖植物性食品。对于二氧化碳排放和平均物种丰度损失（MSA），全球富裕群体在服务业和制造业产品的消费占比较高，而贫困群体的消费主要集中在日常必需品上，特别是在考虑平均物种丰度损失时（Fig.2）。

（2）对超出行星边界（PB）责任的承担

文章通过超标比率和超标份额，衡量了全球消费支出分位数在行星边界（PB）超标方面的表现和责任（超标份额指的是每个消费群体人均超标部分在总人口超标部分中的百分比。虽然超标比率揭示了超越边界的严重性，但超标份额则揭示了不同消费分位数群体在超越行星边界方面的相对责任）。结果发现，在六个指标中，有五个指标的环境足迹远远超出了行星边界（PB）。在全球范围内，超标比率分别为：碳排放298%、土地利用变化（HANPP）34%、氮固定116%、磷肥使用204%、蓝水消费-43%和生物圈完整性（MSA）损失31% （Fig.3a）。其中，碳排放和磷肥使用的超标比率最高，而蓝水消费则在行星边界内。然而，全球消费分位数群体对PB超标的责任差异显著(Fig.3b）。全球前10%的消费者对气候变化、土地系统变化、氮流、磷流和生物圈完整性方面的PB超标分别负责51%、48%、38%、31%和67%。第二个分位群体贡献了全球PB超标的20%至26%。这两个分位群体包括发达地区和发展中地区的个体。而他们对PB超标的责任中，有相当一部分与更奢侈的消费有关。

（3）有效的缓解途径

在揭示了全球最富裕和高消费群体在超出行星边界（PB）方面发挥的关键作用后，文章基于相关文献提出了六种情境，以减少这些高端消费者的环境影响。

结果发现，当全球前10%的消费者采用全球第10个百分位消费者的消费水平和模式时，全球环境压力将减少9%到23%（Fig.4），且超标程度将减少18%到81%。将这一方法扩展至全球前20%的消费者将进一步显著减少全球环境压力，范围为14%到36%（Fig.4）。而这种减少显著地使生物多样性回归行星边界内。在这一情境下，服务业在减少CO2排放方面显示出最大潜力。此外，消费减少情境在应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等PB挑战时相对更加有效。

而将全球前10%群体的消费环境强度降低到该群体内部最低水平，可以减少全球环境压力10%到23%，并减少超标程度22%到79%。如果同样的措施由全球前20%群体采取，全球环境压力将减少19%到35%。与消费减少情境相比，效率提升情境在减少土地、氮、磷和水等全球环境压力方面更为有效。这一结果强调了更加高效的资源供应系统和环境友好的消费模式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最后，两个协同情境的效果更加显著。如果全球前10%的消费者同时减少消费并将环境强度降低至该群体内最低水平，全球环境压力将减少15%到33%。当这种方法扩展到前20%的消费者时，减缓率将增加到25%到53%，其中碳排放压力减少53%。

总而言之，减少消费和提升高端消费者效率是显著减少环境压力的关键和有效策略。

(1) 文章通过将168个国家的详细支出数据库与EE-MRIO模型相结合，定量分析了6个关键环境足迹的分布差异以及不同支出水平消费者对行星边界超标的责任区分。文章揭示了环境足迹的极度不平等，突显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富裕群体的不成比例责任。

（2）过度消费，特别是超出富裕水平的消费，尤其是在高收入国家，造成了显著的环境压力。将全球前10%或前20%的消费减少到这些水平可以带来巨大的环境效益，尤其是在食品和服务行业。这一结果支持可持续消费走廊或上下限框架的实施。

（3）富裕群体内消费的最低环境强度展示了利用现有技术和社会规范提高效率的潜力。同时，推动自上而下变化并通过民主决策设定最大消费门槛能有效减少来自富裕群体的政治力量阻力。

（4）尽管研究结果表明，减少富裕消费者的消费并提高其效率在缓解环境压力方面是有效的，但这些策略的实际实施可能会产生广泛的经济和社会影响。通过对奢侈品和服务征收累进税、提供鼓励可持续消费和生产实践的激励措施等针对性方法，可以在不造成突发财务冲击的情况下推动行为变化。此外，文章指出，尽管短期内可能会面临挑战，但减少环境压力并向更可持续经济转型的长期效益将超过初期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