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东山文笔塔相比,南津文峰塔的修建不仅晚了近两个世纪,而且还经历过一波三折,才有今天的模样。
清嘉庆十五年(1810年),山东兖州(今山东省邹城市)举人董淳任合州知州。他在上任当年的三月,便集资修建该塔,为该塔的创建人。不过,他在任时间不长,年底便离任了,当时建塔工程才刚刚过半。
接任董淳的是十年前曾出任过合州知州的安徽歙县人曹蘧(qú)。曹蘧继续修造,历时一年竣工。其塔共九层,高十一丈一尺八寸(合37.2米),取名“振兴塔”,取振兴文风之意。
然而,在振兴塔建成后的二十余年中,合州学子的科举成绩却并不见涨。道光十四年(1834年)八月,合州诸生参加三年一次在省城举行的乡试,考中举人的仅有两人。翌年秋,又值恩科,合州考生竟无一人上榜。这对山川秀美、人才辈出的合州来说,无疑是难以启齿的羞愧事。
合州五老七贤们一致认为,合州原来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造成这一文风不振、人才难出的原因,可能是南津渡旁的振兴塔欠挺拔,未有那种“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蹬道盘虚空”的非凡气势,更与此间鼎足而立的学士山养心亭和东山顶上的文笔塔不相适应,名为“振兴”实为“不振”。
于是,以傅思任、李廷韺(yīng)、刘泰吕、彭懋(mào)琪等为首的士绅纷纷投书当时的合州知州李宗沆(hàng),要求增加振兴塔的高度,并更名为文峰塔,以此来提振合州的山川灵气。
然而,在文峰塔增建工程尚未完工之时,李宗沆又离任而去。接下来是陕西韩城人、进士强望泰知合州。他在了解到事情的缘由后,除按原计划继续修建外,还将塔增加至十三层,通高十八丈六尺八寸(合62.2米)。至此,一座众人皆满意的文峰塔得以最终定格、落成。
△文峰塔 林家祥/摄于1939年
02 作者简介
强望泰(1793—1844年),清韩城(今山东韩城市)人。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庶吉士,后赐进士。清道光初年(1821年)入川,曾赴四川懋功(今四川金川县)总理屯务。
在蜀18年中,强望泰先后多次担任成都水利同知,管理都江堰10余年。期间,每年淘滩作堰,使灌区14个州县旱涝无患,人民安居乐业。因在都江堰历史上写下了人生光辉的一页,为川人、国人所敬仰,是都江堰历史上最突出的12大治水功臣之一。
强望泰在合州任知州时,曾经勘治合州嘉陵江虬(qiú)门、巨梁二滩,改善了航道。位于今合川盐井街道沥鼻峡上河湾的巨梁滩,自右岸伸出一长340米的石梁,古时滩险水急,交通极为不便。强望泰以利民便民为己任,倡修巨梁滩,经过疏凿治理,大大方便了当地百姓的出行和合州往来船只的运输。
1844年,强望泰调重庆府,不久去世,只活了51岁。他一生忠烈传家,爱国爱民,勤奋敬业,清廉为官,厚文博学,重文兴教。去世后,蜀地百姓为他立祠塑像。一百多年来,香火绵延,人们从心底缅怀他纪念他。
△文峰塔 周正文/摄于2003年
03 诗文推送
增修文峰塔碑记
释义:
道光十七年(1837年)夏,修建于城南的文峰塔竣工,我轻车简从前往观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气派、高大的前门。前门两边延展出去的是环绕的围墙。围墙内部有重新修葺并加绘了彩色的文昌旧殿,殿后是环形布置的三间房屋。列于塔前的两座碑亭,给人以如虎添翼之感。文峰塔立于正中,如屹如焕,有如一个清新俊逸、精神十足、刚刚成人的“新少”。拾级而上,登顶十三层、十八丈高处,举目四望,东有钓鱼山,西有龙游山,南有铜梁山,北有云门山,山山郁郁苍苍,有如朝堂之上官员手持的玉板,相向而来。近处嘉陵江、涪江、渠江汇流于塔下,蜿蜒数十里,如襟如带,东流出峡谷深山。我不禁恻然感叹:如此壮丽景象、秀美山川荟萃于此,如此奎宿之星、文明之光照耀四境,合阳的贤德哲思、文章人才,从此兴矣。
△文峰塔 廖国伟/摄于2007年
04 鉴赏提要
强望泰《增修文峰塔碑记》,给我们重新认识合川、发现合川的美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文章首先交代了文峰塔增修工竣时的建筑布局。前有崇门,中有文昌宫,后有环房,塔前有碑亭,四周有城垣围合。置此格局中,文峰塔如屹如焕,俨然一个清新俊逸、欣欣向荣的“新少”。
接着,作者拾级而上,展开了对四周景观的描写——
立于塔上,极目远眺,东有钓鱼山,西有龙游山,南有铜梁山,北有云门山,山山拱卫,郁郁苍苍,既藏风,又聚气,可谓一塔统四山、激荡无数山。不仅如此,嘉陵江、涪江、渠江三江交汇,江江拥趸,如襟如带,汇流于塔下,再蜿蜒东出,堪为“江流万古”。
在作者看来,如此灵淑江山,如此奎光雄塔,一经重塑,便是别开生面、石破天惊。有如此“壮哉观也”,何愁贤哲不兴,文风不振。由昔日的文笔塔到如今的文峰塔,已然是合州人的一大精神标识。
△文峰塔 熊良伟/摄于2020年
05 漫读拾遗
古童,
时运通,
白发蓬松,
是太公令兄,
出入考场一生,
有幸碰见我纪公,
恩赐你秀才可怜虫!
以上是清代才子纪晓岚奉命视学福建,支持闽省院试,发现一个七十高龄的老童生的试卷又被打入“劣卷”,怜其老迈,特赐以宝塔诗一首,赐他个秀才,要他回去别考了。怎么样,这个纪晓岚有点像影视剧里的那个纪晓岚吧!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以上是唐代诗人元稹的一首双宝塔诗《茶》,先后表达的意思有:一是从茶的本性说到了人们对茶的喜爱;二是从茶的煎煮说到了人们的饮茶习俗;三是从茶的功用说到了茶能提神醒酒。
由此可见,诗家对宝塔意象和宝塔诗体的重视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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