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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我在温州长大，一座在改革开放中，乘风而上、名噪一时、弄潮逐浪、风波息止的城市。
记事起，我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富贵、繁花、奋斗、转折、面目、生意、算盘、人情。三十多年，我的成长记忆，与这座城市的喧嚣起落是交织的。我的人生，从80年代末，与改革开放的滚滚车轮是重叠的。
所以，其实我并不喜欢讨论富贵和贫穷。因为，为变富付出的血泪和人性，我见过的。而贫穷困顿中的人，他们的艳羡、不甘、自强、促狭，我也都见过。
外婆四子四女，奶奶六子一女，两边家族庞大，那时重男轻女，逃过计划生育，繁衍出两百儿孙，好比一部草野版的红楼梦。
从贫到富，在这道光谱中，每个人折射出的心态不一样。不是扶老携幼、甘苦与共，而是乍富欣喜、各怀心肠。
寿夭多因诽谤生。我的一个长辈，曾亲口对我诅咒另一个长辈，“他们家最富又怎么样，我家子嗣最多生的全是男丁。孩子都去美国读书又怎么样，钱赚得多也要用命享的，万一短寿呢”。
前几天，我去看了新上映的《红楼梦》，记得少年时读这本书，里边的邢大舅是这么埋怨邢夫人的：
“怨不的他们视钱如命。多少世宦大家出身的，若提起’钱势’二字，连骨肉都不认了”。
一、我为什么讨论穷Gay与富Gay？
我很清楚，写什么样的文章，有什么样的关注。其实，我一直不喜欢：登台振臂、一呼百应、追随热点、流量变现。写东西，本是闲情逸趣的事，有感而发，不平则鸣，而非只为了赚钱。
为什么，我常常发一些文章，将它们设置为付费阅读，内容却都是99%可见，点进去根本不用付费。因为，这些文章，都是一些文艺创作、毫无噱头的内容：《断肠诗》十首、散文集《楼台》、《金陵十四钗》【点击可见】。
我很明白，这些文章，是没有人读的。一旦发出，阅读数就会低得可怜。在大多人没有深度阅读的习惯，在被短视频、碎信息、趣新闻充斥的当下，谁有心思去听你的按弦而歌、低眉吟咏？
把它们，设置为付费阅读，仅仅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够不显示阅读量。才能不让他人看见：你想在当下的网络平台上，写小说、写诗歌、写随笔、写幽微心绪、写离俗出世，根本没有人读，这是一条无人问津的无人小径。
我当然知道，什么文章有人读：八卦秘辛、婚变互撕、煽动时事、时鲜热搜。
而钱，是人们最喜欢的东西。
二、我认识多少Gay，他们都是什么样的？
我喜欢钱吗？够用即可。我有钱吗？虽不富贵，但也不受世上的穷累苦楚。
我有什么“权力”去评判穷Gay和富Gay？因为过去十年，我的两个微信，陆续有年龄迥异、出身不同、各行各业、千人千面的人来加我。四面八方，寰球各地，一共一两万人。
出国读高中大学硕士博士移民的，身处边疆僻野乡村打工无业低学历的，出家染病卖身下海网红明星会所豪门的，骗婚形婚高管官员军警航司大厂拍片的，考公博导教授开店摆摊试管生娃卖花的，牛津剑桥耶鲁哈佛清北复交上外末流大专的，北上土著温州同乡亲戚外甥旧同学相认的。
普罗大众、婆娑世界、三千面相、红尘茫茫。
三、穷与富的区别，首先是有没有选择权
对世上的人，做一个总结，我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但一言以蔽之：穷与富，就是有没有选择的区别。Gay也好，世俗男女也好，都是共通的。
如果有选择，恐怕每个人，这一刻就会改变：上岸、整容、出国、留学、购屋、宴客…，追逐世俗的种种便利和体面。
不讲远在天边，只讲两个同学：
一个初中同学，出生在城郊只读到高中，被逼相亲骗婚生了女儿，办了一个小鞋厂加工坊。某天，他深夜微信我，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却困在被安排的生活里”。他父母无业，如果不结婚，他也不知道怎么生存。
我记得，高中时，我对他恋恋不舍。有一天，千方百计，要来他家的地址，从市区走到城郊，上门找他。我们在无人处牵手，在街巷上闲逛一下午。仅仅因为，他面目姣好、举止风流、干净柔弱，让我有怜惜之情。
另一个人，我不认识，是温州瑞安中学的。高中时，他偶尔在一份全市的刊物上，读到我的文章。问遍了人，找我见了一面，我只觉得奇怪。
十多年后，我在上海时，认识了另一个瑞安中学的Gay。他告诉我：那个找我的人，是他的发小朋友，他们俩都是Gay。那个人，叫 Wu Tianle（已化名）。
他们俩家，是做生意极其成功的富有商人。后来，Wu对父母出柜，抗争多年后，他们做了选择：2019年末，武汉疫情爆发时，他父母为他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大宴宾朋，广邀亲友，派头十足，赚足面子。但是，婚礼上，新娘没有来，只有Wu一个新郎。
他们说，“新娘被封在武汉出不来，但婚期已定不办婚礼实在对宾客不敬”。实际上，根本没有新娘，这是生意人的善意谎言、灵机一动。现在，Wu有一个男友，定居在成都，在大学当老师。
四、怎么从“穷Gay”变成“富Gay”
这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事。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是因为寒窗映雪读了几十年的书，才去金殿对策、悬榜有名。
穷与富之间的鸿沟，既是原始积累，也是信息差。比如，有人名校硕博，只去考公考编；有人精通英语，并且立志深造，他就常常能找到奖学金。
对于普通人，往往是穷的更穷，富的更富，中产的岌岌可危。如果你真的想从穷变到富，你需要一副健康的身体，并且需要苦心经营十年：
放下手机，开始思考；定个目标，终身学习；努力读书，找份工作；不婚不育，戒房戒孩；学习英语，苦练技能；阅读观影，丰富内心；专攻所长，深耕领域；朝作晚息，简衣箪食。
相信我，人有善愿，天必从之。十年后，只要你十年如一日，你一定能在你努力的行业，过上相对不错的生活。
五、好看的皮囊，能让你从穷到富吗？
人年轻时，会格外在意上天赋予你的东西：胶原蛋白、五官容貌，也常在少年感情、初入职场等，觉得好看的皮囊，会给你一定的优先和豁免。
当你真正长大，就会发现：穷富能改变相貌，相貌却难撼动穷富。
你会发现：容颜一直是流动的。教育得当的孩子，貌不惊人也会自信；惧势畏权的大人，打扮精致也会俯首。少年的容貌天生，而年纪渐大后的面相，才是你的内心呈现。
你也会发现：美貌是轻易可获得的。正畸、微针、医美、整容。只要投入二十万，并且没找错医生，五官会有很大改观。如果再自律健身，连身材都会玲珑有致。
你更会发现：就算你，貌若无盐，丑比罗刹，你觉得羡慕的皮囊，都可以近观亵玩。只要付出金钱，只要去一下泰国或任何红灯区，只要你知道怎么正确联系：外围模特、推特体育生、网红颜值博主、SPA镇店头牌。碳基组成的皮肉，都是明码标价的。
但你说，好看没有用吗？当然不。心怀慈诚，见过世面，游走世界，从不炫示，这样的男子，才值得去爱。
六、学会穿透一个人的五官去看见他的质地
这世上，充斥着好看的人。这一波人老去，下一波人成熟。
70后内退，80后谢顶，90后奔三，00后当道，10后高中。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以前，我也会被精美的五官吸引。十几岁时，看见美少年，觉得摄人心魄。二十多岁，看见美男子，觉得心摇神动。三十多岁，繁花阅尽，翻越山丘，我只觉得：
不管一个人，长得怎么样，只要我与他对话五分钟，只要我稍看一下他的动态日常。我就能发现，这个人是迷人，还是令人想保持距离。
过去三年，我去健身房。那些壮硕的肌肉，挥汗如雨的身影，从来都不会格外打动我。偶尔有几次，我的确会看到一些迷人男孩。那是因为他们：
眼神扑朔，神情含蓄，幽微别绪，可堪琢磨。
我知道这些人，大概率内心丰富。也许他们并不富贵，但心灵一定不贫乏。一个殚精竭虑的人，是不会显得夺目耀人的。
七、穷生奸计，富长良心。真的吗？
一定程度上，我是认同这句话的，不过用钱财熏陶人心，令人变得悲天悯人，也许需要一百年。
收养弃婴、捐出遗产、关心地球、赞助艺术，发自内心做这些事的人，一定不会是乍富的新贵，而是承平日久的勋贵与平民。
穷并不可耻。穷且益坚，独善其身，家风清正，不辱门楣，也是大有人在的。富也不用钦敬，骄奢淫逸、夸夸其谈、炫示人前、仗势欺人，也遍地可见。
大部分Gay，跟世上男女一样，都在为生活奔忙着。无钱的，付出体力、当牛做马、努力读书、渴求稳定；有钱的，护肤消费、泰国泼水、旅游打卡、费心生娃，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每个人都心无旁骛。
人心如日光不能逼视。我在上海时，遇见一个富有同乡，与我谈了三个月。他家是富有商人，在浦东陆家嘴边几套房。热衷参与校友会，头衔各种理事长。会尽力帮助年少的同乡，也会对求助者借钱出力。你说他怀奸计吗？
后来，我发现，他骗我说是南京大学毕业的，实际是南京工业大学毕业的，他一开始与我倾谈周旋，却隐瞒自己婚已骗婚的事，骗的还是另一个同乡女孩。他从不与妻子同房，通过试管生了一个男孩。传承财富，人前显贵，你说他心善吗？
八、精神上的富足，才是你独有的财富
这世上，一共有四种人：
憨厚无知的老好人，邪性多心的聪明人；野性不羁的追梦人，返璞归真的看破人。
在上海时，因为工作，我认识了一个知名集团的继承者。跟我差不多大，有礼有节英俊好看，他的内心丰富，同时悲悯勘破，也怀有多年的抑郁症。
他的私生活，不便去细说，但可以说的是，他的感情简单，更喜欢一个人做很多事。
一个人的独自，胜过两个人的将就。精神上的富足和自洽，会让人有高质量的独处。
息止妄念，显露本心，眼耳身意，接近自然。
什么是富贵：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活在这世上短暂一生的性情经历，才是你的生命本然。
九、知道这么多道理，就能过好一生吗？
Gay和世上普通男女，其实没有区别。
以前，我看林青霞主演的《白蛇传》，她下山报恩寻找许仙时，骊山老母赠她一句偈语：遇湖而合，遇海而分；遇酒莫乱，遇水莫争。
这些年，我也给自己，写了许多自我劝勉的话，分享给你们吧：
柔和之人，孤身存世；心怀刀刃，夤夜前行；一言一行，有所节制；人心幽暗，不可冒犯。
拔下鱼鳞，斩去须刺；剔除痴妄，葆性存真；幽芳独抱，敝帚自珍；富贵虽极，尘劳纷纷。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过好一生，因为我的人生也刚到半途。但我真的想对你们说：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寻找爱情，只是尽力去爱；不再渴求富贵，只是尽力去做；不再追求空泛的事物，而是修养自己的性情。
那你的人生，就真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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