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黑洞——眼睛手术记

美食 2024-12-20 05:50 江苏

龙华医院眼科王副主任医生（男）劝我做眼结膜松弛手术，约有半年了吧。结膜松弛，指眼白部分有松弛、凸起现象，会造成眼睛异物感和干涩。一般是如果觉得不适时手术，没有不适感则不用手术。我双眼结膜都有松弛，凸起1mm，感觉干涩不适，遂决定手术。医生说是小手术。

12月5日入院，眼科病房在2号楼11楼层7病区，与骨伤科在一起。眼科有两个病房，分属男女病人，一个病房四张床位。我入院时，男病房只有我一个人，睡27床。

当天又进来另一个病人，睡28床。是个老头子，瘦高个，白头发，像一只苍鹭。以前是火车司机，跑上海、蚌阜等地。因汽笛鸣响造成一只耳朵穿孔。他说自己戒了麻将和老酒，就是香烟戒不了。烟瘾上来时，就去卫生间抽一支，卫生间排气扇一直开着。他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看手机到晚上12点以后。他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朋友很多。他这次住院，没有告知朋友，不然病房不得安宁，医院的停车场也停不下朋友们的车子。他老婆每天从松江赶来探望他。老婆是蚌阜人，会得唱歌跳舞，在蚌阜有名气。曾是校花，现在已是老气横秋。

晚上，忽接隔壁邻居手机。老爸今天换衣裤，钥匙没有放进兜里。晚饭后下楼扔垃圾，人被反锁在外。他让隔壁邻居与我语音，问了我的病房在几号楼几层，然后赶到龙华医院。我等在电梯口，把我的钥匙交给了他。亏他黑灯瞎火能找到二号楼11层，他平时也不接触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第二天手术。医生问我是双眼同时做，还是分开做？同时做需有陪护，手术次日早晨即可拆去纱布。陪护一天是130元，一对一是340元。钱是次要，做一天瞎子，着实很吓人。我考虑后决定分开做，事前老爸也是建议我分开做，麻烦就麻烦一些。先做右眼，下周二做左眼。不请护工。董副主任（男）说，手术使用电凝术，不缝线拆线。手术前，苏主任（女）告知，结膜松弛可以手术做掉，但是我原来患有干眼症，手术后眼睛干涩现象可能依旧存在。手术后，因为岁数大了，结膜松弛还会继续出现，间隔时间讲不定。她问我最后决定做不做手术？我说，来都来了，就做吧。

手术间在四楼，护工用轮椅推我下去，我是最后一个。在手术间外等候了20分钟左右，轮到我。主刀医生是男的，戴口罩，看不仔细，似乎比较年轻。他对助手说，是结膜松弛，切去一些，20分钟左右。我躺上手术床，脸上蒙上多层纱布。手术开始，医生应该是用手术镊夹起结膜松弛的部分，喷水，电凝钳加热。约摸做了十来下，虽然眼睛已点过两次麻药，痛感还是有的，我的左手紧抓床褥，挺煎熬的。医生的动作娴熟流畅，像是在理发，理板寸。医生有些老油条，对眼科手术并不是畏敌如虎。

手术结束，我下床。主刀医生问我，今天回家吗？我说下周二还要做左眼。他摆了一个姿态，耶了一声，像是说：咋回事？

回病房，手机告知老爸手术顺利。

28床也做了手术，他是第一个。一只眼白内障，长期延误，病变部分像大理石。一般白内障的超声乳化手术，刮去一层即可，他刮了三层，增加了手术痛苦。

次日（周六）早晨，医生来检查，手术的右眼没事，纱布拆除，可以洗脸洗澡，注意一下即可。眼药水点一到两周。

双休日，眼科两个病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住院日子不太好过，时间难熬。散步，静坐，冥想，吃饭，睡觉，少看手机。苦中作乐吧。我做的是改良的静坐吧，自然，不累，不会走火入魔。

眼科住院一般是三天，一天入院，一天手术，一天出院。

周日下午请假回家三小时，把一些不用的东西带回家，取了一个拉竿箱。老爸没事，正常生活。

世界上瞎子最苦，两眼一抹黑，像是生活在黑洞里。以前时常可以看见盲人夫妻过马路，手执竹竿。在徐汇图书馆见过盲人夫妻前来阅读盲文书籍。

我有一个堂兄，在龙岩，学医的，曾来上海仁济医院进修眼科，住在我家。他经常说起当地的一个顺口溜：金眼科，银外科，马马虎虎干内科，千万别到传染科。

三国时期，曹操手下的大将夏侯惇在一次战役中，被敌方一小卒一箭射中眼睛。夏侯惇奋力一拔，箭簇连带眼珠一起被拔出。夏侯惇大喊：“父精母血，不可弃也！”遂吞下眼珠，策马挥刀，将敌方小卒斩于刀下。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因眼疾，最后眼珠脱落，活活痛死。

人当惜命，也应能亡命。

夜晚的医院灯火幽明，四围阒寂，像是月宫。有人说月球就是一艘飞船，里面是极为发达的外星世界……

周一病房四个床位满了。好些人都是黄斑水肿，打针，一针6000元，进口的，进医保。

30床是上午进来的，从河南商丘过来。老头子，矮矮胖胖，在县城医院做检验。他也是白内障，也拖延了多年。他喜欢诗歌，喜欢毛泽东的诗词。他说李白杜甫的诗比较高深。他有严重的糖尿病，吃出来的。按规定餐后血糖大于9，是不能手术的。他当晚打了胰岛素，次日才得以进行手术。

周二早晨，苏主任说我双眼眼压有些高，左眼暂时不要做手术了。再说我的干眼症不是很严重，不急，以后也可以做，待右眼完全恢复了以后再说。我表示同意，下午出院。

下午四点多回到家，收拾停当，吃饭，洗澡。

做了手术的右眼，感觉光滑滋润一些，但是代价很大，费用、折腾、风险，左眼暂时不考虑手术，将就着用吧。

住院六天，金额合计4399元，自付1600元。

14日上午去龙华医院眼科复诊。王副主任查看了手术创口，很满意，说了句“完美”。眼球还有些充血，粘膜还有些水肿，再过一周可望消失。他又说：“我劝你手术有半年了吧？”“你已经基本上好了，该干啥就干啥吧。”消炎药继续再使用一周。眼压也下来了。王医生又问：“什么时候再手术？”我说：“手术蛮辛苦的。”他笑笑。

今天午休后照镜子，发现鬓角似乎又添了一些白发……

廖占峰于2024年12月15日

27床

晚餐：清蒸青鱼，红烧素鸡，白菜，米饭。

右眼手术后

七病区

夜晚·病房

次日拆除纱布后

病房空了

躺床

晚餐：肉圆，酱油蛋，白菜，米饭。

十一楼·晨曦。

早餐：粥，肉松，花卷，鸡蛋，牛奶。

静坐

午餐：花菜肉片，香茹素鸡，青菜，米饭。

结膜松弛（百度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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