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不在年高，真心可惜，爷爷吃这未到嘴的鸡，抱愧又抱愧。若稍微有点话语权，给老表封个民兵连长什么的。
大小在生产队也是班子成员，不说别的实惠，也不要俗到吃香喝辣，就为脱单，绝对小菜一碟。
爷爷素来敬业，哪怕山高皇帝远，也有行规和作息时间自我约束着。职业操守，不需要任何人监督，自认为不是拨灯棒；
亦不是指一方打一方的人，放哪个位置，都是认真的，称职的。爷爷参加农作物病虫害科谱竞赛，斩获的奖品一钟山手表，时间点已不允许等牙疼好转，而打这钵盘牙祭。
不由老表分说，得赶紧饿起肚子赶路。飞字加个跑字，紧赶慢赶，还晚了二分多钟。老远能看到，学生全在校门外顶着太阳候着，就是不知道隔墙有眼。
爷爷在心里愧疚万分，自责不及学生守时，歉意二分钟，也不欠学生的求知欲。
时间允许的话，顺延二三节课也要补上这二分钟的亏欠，就是饿爬下也要兑现弥补。
牙疼，肚饿无妨，爷爷责任重于泰山，精力欠佳，不便讲课。就指定学生导读，板书纠正错误，布置海量作业，直到快放学时，爷爷还真晕倒在讲台上。
学生们见老师病倒，急得乱抓豆芽菜，把左邻右舍的都叫来了。热毛巾敷头；白糖水润喉。荷包蛋填肚，还适量加猪油。
原来是饿晕的，一站赶一站，没顾上吃饭。加之牙捣蛋，专属的九斤黄也没到嘴，严重胃亏食，所以没撑到点，丟人现眼。
人是铁饭是钢，不信饿不倒你，这快就倒下了吧？再逞强，能量已耗尽，腿子立不住，像大病一样没精气神，爷爷深有体会不能过度挨饿，偶尔可以。
尽管拼了命地卖力坚守岗位，可还是有人不待见爷爷，要给爷爷定每月三十工，下地劳动的出勤天。
令迅速办理教学点的移交手续，交钱，交物，交钥匙。易主火眼指定的人选，没商量余地，早物色好了。
外行领导内行，错误的决定，分明是对扫盲工作和义务教育持不负责任的态度。
但鼻子大了压着嘴，爷爷只能一切行动听指挥。不久就听说，火眼一意孤行，导致学生不看好新任，大的远道跨区求学，小的干脆辍学，造成教学点生源流失迫停办。
当时，移交办毕，十五六岁花样韶华的爷爷，掏鸟巢遇蛇不咬；屋脊上捉燕子跌落下地，仅损坏了半颗牙齿，其胳膊腿都安然无恙；
早出晚归爬山涉水，报酬仅百十斤玉米的回报不计。可山顶小学复式班，这么个不起眼的差事，被找事的火眼上纲上线了:
我们这么多人不是白吃干饭的，亲眼见证迟到，还狡辩啥？就算依你说的二三分钟。
那没看到的该有多少，说明跑教不如就地取材。我们不想看到你那么累，况且对付娃娃坨，是个人就行，不就是扫盲吗，还想多大作为？
一言堂火眼，以拿捏爷爷为乐趣。这点被压制的小事，爷爷竟然没抗住。担心孙猴子永远跑不出如来佛手掌心。
担心又莫可奈何，爷爷气得七巧生烟，抑制不住瞻前顾后钻牛角尖，翻江倒海而吐出殷殷鲜血。
自知之明，身体杠杠的没毛病，也就今才牙疼。吐血是崩溃的直接反应，这血不能白吐，爷爷得包在随身揣的手帕里。
火眼不是要给爷在林场定出勤天吗？
爷爷用血迹向火眼告假，告知先得远道进城治病，时间长短侯医生的，这理由量火眼没茬可找。
返家途中，老表温在锅里一钵一盘鸡肉，爷爷置之脑后。只顾如实禀报岗位变动到下队劳动，笑话，种地还叫岗位？
火眼督办，指定务农。恕没出息，已气吐血。下步打算走出大山，走得五里不见焰。
只要火眼当道，爷爷誓不回家。平地无端起惊雷，爷爷一路如孙猴子九九八十一难，难不到西天取经的决心。
想入非非，想起久远的那次牙患，鸡没吃还关联罢课。充分说明爷爷舛运在先，挫败常伴。
好事归功自己，坏事甩锅给当家的，有失公正，属不地道。良心发现，故此阐明。
于是，就拿曾经吐血隐情，为当家的全面开脱。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培养好感。希望方向对，努力不再白费。
有福自然在，老表的九斤黄，因爷爷突发牙患没吃上，未必是坏事。若没牙疼这档事挡一下，说不定爷爷暴饮暴食，撑破肚子。
现在的爷爷，口福更胜九斤黄一筹，鞍前马后于另一半。是石头就暖热了，换来一度积极性。
自创了一种突破传统工艺的烹鸡妙方。能把鸡鸭鱼所有肉做成绝无仅有的美食。博得远方城市里儿孙及他的亲朋好友们亲睐，需求。
爷爷设想，要不要学老干妈，将这道自认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离不开，小依赖的下饭菜，做为项目量产？
她负责实操，爷负责推广。兴许能以小见大，填补空白，占土特产一席之地。
产品尤为突出的一大亮点在于，这道美食以麻为主，辣味适中，蒜泥消炎……打住。
再晒配方就泄露商业机密了，反正配伍全是无公害，放心食材，尤其基本是疼牙的克星。
凡吃必上瘾，多吃，对根治牙患，兴许大有裨益。临床验证，爷爷一家上，自吃上这美味，牙再不疼了。
兼顾，一反常态。拿一无是处的另一半当富矿。彻底修复了对另一半的曲解，逆转懊恼不已，为当宝贝疙瘩。
火眼小题大作，釜底抽薪，打压少不更事的爷爷。逼上梁山，背井离乡，得出一个哲理:
"制造逆境，挫伤锐器，未必是坏事；让年轻人走途无路，在伤口上撒盐的，反而是真贵人，简而言之，置之死地而后生。"
到不是爷爷辉煌腾达，吃了果子说脆话，确实已冰释前嫌。言不由衷感谢火眼当年看爷爷不顺眼，逼了一把，不然就随遇而安，没有走出大山的勇气。
滴水之恩，报以涌泉。若追问爷爷打算如何答谢火眼这贵人？可惜，不该当爷爷了才幡然醒悟。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精力不济。
透露点更遗憾的，在爷爷释怀，集合精力发动孩子寻找贵人时，山不转水转，意外发现，贵人已安寝在爷爷他乡异土的三亩地畔。
信息是从新墓志铭上读到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好，这样报答起来就轻车熟路，方便多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天马行空，原名徐先刚，十堰市人，常驻杭州。自认为是诗痴书迷的忠实粉丝，有作品结集获奖散见网络平台和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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