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一个村有100个人,每人收入1万元/年,并按照收入的20%交税,则这个村可以获得财政收入=100*10000*20%=20万/年。
领导可以用这个20万做很多有益于大家的支出,比如谁家突遭了意外,谁家有困难,村长就可以拿一部分出来帮扶(对应民生保障),剩余部分可以用于村庄的建设,提升大家生活的品质。再有剩余,可以做一些稳妥的投资,获取的收益滚动可以来年给大家减税——也就是扩大大家的可支配收入。
当然,这个比方很理想。
现实中,会有人赚的多,有人赚的少,要根据社会的分工,和工种(行业)的供需情况。
当一个工种,劳动力供给>需求时,它的工资就会降低;反之亦然。
市场化模型中,供需处于不停的变化中,当供需失衡导致这个工种工资很低时,劳动力便不愿意进入,于是供应减少,工资趋稳,然后慢慢抬升。
再比方说。
同样这个村,由于某种“不可抗力”,导致工种间的收入不再简单以供需为调整基础,而是加入了某种“计划”的力量。
这个时候,某些工种的工资获得了“隐性的保护”和抬升,我们称之为“食利团队”,它的出现,导致收入的分配更加不平等——
现在一个村100个人,其中10个人获得了80%的收入,其余90个人只获得剩余20%的收入。假设总收入仍是100万,那么10个人获得了80万,90个人公共获得了20万。
如果大家仍以20%的税率缴税,那么村长可获得的财政收入仍是20万/年。(虽然每个个体的可支配收已经大相径庭)
但这获得超额收入的10个人,不愿意按照20%纳税。只愿意5%意思意思,那么整个村的财政收入,从理论上的20万,降为了仅8万。
然后领导们的工资支出越来越多,用掉了8万中的7万,仅剩下1万可以用来操作民生保障、基础建设和投资理财。
这就难搞了。
意味着普通的税收方式,已经满足不了整个村庄的运营需求。
怎么办?
1、用其他的方式征税,比如卖地;2、用卖地的钱进行举债(即无中生有的印钞)。
双管齐下,领导们又笃定了,因为财政收入=8万+卖地收入+印钞收入,又=20万。
然而这里面有一个技术性的小问题,就是所谓的双管齐下,实际上也是变相的征税方式,它们的成本也需要由普通村民承担。
村民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几年时间,自己家庭的债务规模狂增,就是多了很多很多的税。
领导发明了一种叫房贷的东西,其实叫什么并不重要,本质是提前收了个体30年的税收,并且以一个高得惊人的税率(因为连本带息还款额/收入=50%),再加上原本要负担的20%税率,这下个体总共缴纳了70%的税负。
但好在起初债务对应的资产价格也在上涨,这是一种魔术,让大家忘记了自己在交税。
忘记是忘记,事实是事实,这种高税率,势必让个体的真实收入锐减。大家节衣缩食,控制消费,于是经济的交易循环量降低,这又体现在财政收入的降低上。
关键是,这个魔术的重点,是资产价格必须永远上涨才行,而资产价格又是由后面的人进入购买的增量决定。
当增量的基本面出现裂缝时,一部分嗅到危机的聪明人率先套现。
普通人依然后知后觉,但会发现市场上可交易的房子越来越多了。
直到价格坐实了下降,他们才开始蜂拥挂牌。
而卖出价减买入价的差,即为这些人坐实缴纳的税额。
这个时候,领导们又头疼了,因为他们无法再按照=8万+卖地收入+印钞收入,来维持每年20万的财政收入,8万的实体经济税额不仅减少了,还要减税,于是这部分更少了;卖地收入少了;所以他只能使用印钞收入来填补空缺。
由于明着印钞会被“指责”,所以他偷偷的举债,直到现在,村里的大部分人仍然不清楚村里的债务明确金额到底是多少。
直到有一些笨小孩开始自己测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于是这些笨小孩尝试告诉领导们,现在这个模式不可持续,不能再让那些“人”再继续食利了,因为村民实在负担不起了。
领导尝试削减了一部分固定支出,但显然不够,理论上他还需要对之前没有被计税的资产进行补征,才能避免继续印钞、不断抬升债务的道路。
可是问题又来了,这个补征要执行,需要执行人的齐心协力。
而如果补征,恰恰是征到执行的人,那么这种执行就执行不下去。
执行的人只会通过各种方法,来继续把成本转移给垄断团体之外的普通村民。
笨小孩之所以笨,是因为他明知道行不通,还是谏言,最终被扣上了“扰乱村秩序”的坏帽子。
笨小孩想不通,他明明是为了村好,怎么戴着坏帽子;
而那些导致村变坏的,却趾高气昂的随意给他们扣帽子。
村里流传着“小孩子才讲是非,大人只看利益”的荒谬价值观,好似要加入大人的行列,就必须抛弃是非。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村财政的窘境,窘境投射到经济中,极其扭曲,能言善辩的人说着为村好的话,但依然行谋私利之事。
这就是笨小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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