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时间有闲去一位梅派名票的个人网页上,听了他的一些唱,也看了他的一些文章。此位票友是一位对梅派非常执着、习学非常努力的人,从他的唱以及文章的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对梅派的研究是非常严肃认真的。不过我也看到一些情况,并且问题带有普遍性,在这里提出来大家共同探讨研究。
其一:关于照谱唱的问题。
我首先声明我不是完全反对照谱子唱戏。但我反对死对谱子,离了它就无所适从的做法。
原来京剧可不是这样,传统京剧哪有什么“摆谱”这一说,那都是胡琴伺候“角儿”台上临场发挥。有人说了,要是不会怎么办?不会去学,学不来就别吃这口饭呗。虽然残酷,但因为没有依赖,也实在是锻炼人,很多的著名琴师大家,都是在这种残酷无情的环境中磨练成长,脱颖而出的。
那么旧时代没有谱子影响人家唱戏伴奏吗?不影响吧,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呢?有几个原因:首先是无目的地向西方戏剧学习,盲目引进所谓导演制和其他一些玩意儿。西方许多戏剧的词和唱是固定的,演员只不过是导演的一个工具罢了,不许你有半点的发挥(发挥是在导演严格的意图下的发挥)。
中国戏,由于文化的原因,就根本不能这样。过去的戏班上台之前的“对词”很少,就是大致问问路数,一般都是台上见,也没有什么“响排”一说,也没像现在这样没完没了的对词排练,都是大致说说,就上台了,那么这种不确定性,恰恰能迸发出意想不到的精彩火花,这是现在根本很少出现的情况。
京剧表演是“在严格程式规范内的自由度表演演唱”,这其中演绎戏曲方式,有一成套的规矩规范和方式方法。比如,同样的几出戏,看了梅兰芳的《起解》,一点也不妨碍再看程砚秋的《起解》,同样的戏同一个人唱,在细节上也是一回一个样。我也接触过一些老戏迷,和他们探讨过这个问题,有些老人非常反感现在的照谱宣科,当然所谓的样板戏和今天流行的所谓新编戏在这方面也没起好作用。燕守平曾说过(大意):谱子把京剧给毁了!
在过去的戏台上,演员现场的表演非常不固定,今天没嗓子,有些不唱就带过去了,有嗓子,我一个腔拖来它个十板八板也不妨事。那拿谱子咋办呢?一个拖腔半篇子,能行吗?程先生演戏常常现改身段唱腔,一个进窑、出窑,一回一个样,人们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新鲜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然,对于我们京剧的广大爱好者来说,初学看谱子也不能说不行。但有了基础仍离不开谱子不知变通,成了谱子的奴隶就不好了。如果这样,上弦儿以后,常有抓不着、不知所措的感觉,如果琴师再来个现场发挥,或不照谱子来个关中大路的,不就把唱家撂那了吗?
其二:关于发音的问题。
过去我刚学戏时,听京剧旦角的唱,觉得有一种挤的感觉(人们常说捏着小嗓),我通过这些年的学戏,发现,梅派的唱要是去挤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从梅兰芳到言慧珠到梅葆玖没有一个是那样唱的。其实这种发声方法是极有害的,嗓子如果只是在挤,累的是声带,若没有用身体的其他部位帮助发声,用这种方法去挑高音,不是上不去就是声嘶力竭,或者嗓音呲花,嗓子很快就完了。
京剧旦角的众多唱家中,张君秋的发声是比较科学的;省力的。他的唱又自然又大方,就是与他的科学发声有关的,还是那句话:唱梅的一大误区是,挤着唱,用嗓子硬拽,不会存气、拖气使用丹田气,时间一久,嗓子保证会受不了。当然梅派的发声与张派还是很不一样的,我所说的是学哪一家方法一定要正确,特别是发声方法更要注意。
其三:是只听一家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只听一家可以不可以呢,是可以的,但京剧的名家没有一个是只听一家成名的,他们基本是精学一家;变通百家;成就自己。那么作为爱好者,想把一家学好的想法不错,但你有多高的天赋呢?能学到什么程度,也许你闭门造车学了一堆毛病你还不知道呢。
那么在欣赏各家的同时去体会那一门的精神实质,而不执着于一腔一调。学流派我个人认为就是去体会、体会、再体会。你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唱,你总是局限在你的框框里,学习时宏观的看他的整体,也要研究他的细部。不去计较一个半个的碎腔,我常想,言慧珠和梅兰芳很多地方也不一样,但你听她一张嘴,那雍容大气的感觉就出来了,她唱出了梅派的精神实质。
以上个人的一点缪见,仅供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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