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是常有的”
因常年训练、参赛而不在家，陈清晨的房间已成为摆放她过往荣誉和“粉丝”礼物的地方。房间的柜子是专门用来放她的奖牌奖杯的，以前最上面曾长期有个空位特别“扎眼”，张苑萍说，那是专门留给奥运金牌的地方。“清晨说，那个空位是用来提醒她，她还有一个梦想未实现。”
然而，这些荣誉背后，陈清晨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陈清晨回到家乡梅州，在兴宁一中与学生们交流。南方+记者 张柳青 摄
2017年底至2018年，“凡晨”组合在夺得印度黄金大奖赛、世锦赛冠军后，因被对手反复研究打法而遭围困，有9个月时间“颗粒无收”。雪上加霜的是，搭档受伤了。
其间，陈清晨与邹仕文的交流里多次提到有退役的想法。“我知道她压力很大，但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她只要认定目标就会全力以赴。我鼓励她为了梦想一定要坚持。”邹仕文说。
“坚持！坚持！坚持！”提起那段时间，陈清晨会用“不易”来形容。“这样的变化，只能去适应，也必须去适应，吃过的亏不能忘嘛，可以变成经验。”她说因为憧憬奥运冠军，她会拼尽全力，克服一切困难。“低谷期总是会有的，但我六七岁时最大的梦想就是世界冠军、奥运冠军。”
热爱可抵万难。在反复训练、反复研究对手、反复互相鼓气中，“凡晨”组合最终摆脱困境，拿到雅加达亚运会冠军，又在2021年至2023年连续三年站上世锦赛最高领奖台。
近两个奥运周期，“凡晨”组合保持羽毛球女双世界排名第一的位置，遗憾的是东京奥运会决赛爆冷不敌印尼组合波利/拉哈尤，与冠军擦肩而过。
2021年8月2日，在东京奥运会羽毛球女子双打决赛中，中国组合陈清晨/贾一凡不敌印度尼西亚组合波莉/拉哈尤，获得银牌。陈清晨（左）/贾一凡在颁奖仪式上相拥而泣。新华社发
当时获得银牌站在领奖台上，陈清晨和贾一凡相拥而泣。但他们并未因此一蹶不振，东京奥运会赛后，陈清晨在个人微博里分享了长文《遗憾是常有的》，她写道：下了领奖台，一切重新开始。
她是这么写的，也是这么做的。此后的1097天，陈清晨无时无刻不想再次证明自己，夺回丢失的冠军。
“身心都曾临近崩溃”
为不错过巴黎奥运会的冠军，2022年，高强度训练下，陈清晨的左脚一直处于崴伤状态。当年5月，伤情继续恶化，导致骨头病变凸出，陈清晨无法上场跑动。
好在有贾一凡的鼓励，让陈清晨坚持了下来。
“我每次下来都很累，她就跟我嘻嘻哈哈说这说那，来帮忙调节我的情绪，当我觉得不行时，是她鼓励我，让我可以继续‘顶’下去。”陈清晨很感激搭档贾一凡。
8月3日，陈清晨（左）贾一凡在巴黎奥运会比赛中。新华社发
然而，困难却不断磨炼、考验着“凡晨”组合。
今年6月，在距离奥运会赛事开幕仅剩1个月时，贾一凡突发肺炎住院，高烧4天不退。随后，成都奥运模拟赛首场后，陈清晨左小腿出现拉伤，最严重时甚至无法行动。
临近巴黎奥运会，陈清晨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事后回忆起那段时间，陈清晨说，这是他们的“至暗时刻”。“身体上、心理上都临近崩溃点。”
这期间，陈清晨曾数次偷偷抹泪。一天训练中途，陈清晨提出要去其他场馆“安静一会儿”。国羽专家组成员高崚见她迟迟未归前去寻找，一进门便听到了陈清晨的哭声。但隔天，陈清晨还是再次收拾好情绪，回到训练场。
那段时间的“低气压”也让无话不谈的搭档鲜少交流，但为了彼此的奥运梦想，她们都默默坚持着。赛前，陈清晨找到贾一凡，两人推心置腹，互相鼓励、互相打气。
赛后接受采访时，贾一凡回忆起那段时间时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挺过来了，感谢搭档，在我最难时一直陪伴、支撑着我。她是内心强大的人，既可自愈，也可疗愈他人。”
因伤未愈，陈清晨带伤登上了巴黎奥运会的赛场。“你们可能也看到了，后面6场比赛，我的小腿每天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就是为了能够站到赛场上。”陈清晨说，在备战的过程中，她的陪练、队医、体能老师一直在安慰她，也想了很多办法，这些让她感到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7月28日，中国组合陈清晨／贾一凡2比0战胜印度尼西亚组合阿普里亚妮·拉哈尤／西蒂·法迪娅·席尔瓦·拉马丹蒂。新华社发
苦心人天不负。在巴黎奥运会征战中，开幕前抽签到最强A组的“凡晨”组合斗志满满，尤其在小组赛“复仇”东京奥运会决赛折戟组合后，陈清晨激动地跪地怒吼，打出一套组合拳把贾一凡和教练都给逗笑了。
陈清晨（左）／贾一凡庆祝胜利。新华社发
此后，决赛中“凡晨”组合与另一对中国组合谭宁/刘圣书成功会师而最终夺冠。在东京奥运上贾一凡与搭档陈清晨相拥而泣后1097天，“凡晨”组合圆梦巴黎。
“但我们一直在”
世锦赛金牌、亚运会金牌、羽联总决赛金牌、苏迪曼杯金牌、尤伯杯金牌……加上巴黎奥运会金牌，“凡晨”组合实现了羽毛球女双“大满贯”。这一系列耀眼成绩的获得，恰缘于十年前的一次牵手。
2014年，陈清晨开始与贾一凡配对女子双打。虽然与贾一凡的牵手是教练安排的，但配合了一段时间后，陈清晨感觉到：“这样配下去挺好的。”
陈清晨性格倔强、内向，有事喜欢埋在心里；贾一凡则大大咧咧，性格十分外向。“凡晨”组合性格、技能异互补，实现了“1+1＞2”的效果。
“我在赛场上非常专注，但应变能力相对较差，而贾一凡的应变速度非常快。”陈清晨感慨道，当他们两人各自的强项加在一起，任何困难都无法打倒她们。“我们俩的默契，让我们看起来像‘一个人’，而‘这个人’太强、太全面了。”
巴黎奥运会冠军中国组合陈清晨（右）／贾一凡在比赛中。新华社发
两人搭档当年，即获得印度黄金大奖赛冠军，此后“凡晨”组合排名一路飙升，2016年两人多次在大赛中与国际上的顶尖对手打成均势，成为无人敢轻视的组合，“从那时起，我觉得我们两人可以继续下去，且对未来充满了希望。”陈清晨说。
“自从与贾一凡搭档组合以来，无论陷入低谷还是遭遇伤病，我从未有过换搭档的想法。”陈清晨笑称自己是个专一的人，认定一个人便会一直走到底。因为陈清晨每次坚定的选择，也让搭档特别感动。“我们前进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越陪时间越长。”贾一凡说。
客家姑娘陈清晨习惯用“阿贾”来称呼贾一凡，贾一凡则给陈清晨起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小外号，比如“有灵气的小娃娃”，常以此逗自己的搭档。
在巴黎奥运会的颁奖仪式上，贾一凡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戴到了陈清晨的手上。两人对着镜头比出了“十”的手势，庆祝成功兑现“十年之约”。“我很庆幸，身边的人还是清晨。”赛后接受采访时，贾一凡说，十年不仅培养了她们的默契，更培养了她们之间历久弥坚的感情。
陈清晨（左）／贾一凡在巴黎奥运会颁奖仪式上合影。新华社发
“我们十年里两次站上奥运领奖台，身边的组合都换了模样，但我们一直在，我们整整两个奥运周期都在巅峰。”陈清晨说。
巴黎奥运会结束后，陈清晨表示将要休息一段时间。外界纷纷猜测，她是否决定要退役了？
面对这一问题，陈清晨表示，她需要时间调整状态、恢复体力。除了备战十五运会，未来她希望尝试更多的可能，“接下来我想学开车，还想学游泳。在我达成职业阶段目标后，希望能接触更多新鲜事物，让自己变得更丰富。”
兴宁市融媒体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