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瞭望东方周刊》低空经济工作室首席研究员张静 编辑顾佳贇
无人机在珠海日月贝上空飞行
11月12日至17日，第十五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以下简称“中国航展”）在珠海举行，吸引了来自47个国家和地区的1022家企业参展，打造了一场全球航空航天领域交流与合作的顶级盛会。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本届航展首次设立了低空经济馆。低空经济馆汇聚了60多家低空经济企业，全方位展示低空经济相关企业及应用场景，呈现了一系列前沿技术成果，成为此次航展的一大亮点。
走进低空经济馆，本刊记者发现，各家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企业展出的产品琳琅满目，涵盖航空运输、应急救援、气象服务等多种用途，不少观众在一些载人飞行器内亲身体验。
2024年11月13日，广东珠海，第十五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现场展示的低空经济相关产品（梁旭/摄）
本届航展还首次开辟了“第二展区”——斗门莲洲中国航展无人机无人船演示区。在“第二展区”，“虎鲸”大型无人作战舰全球首秀、小鹏汇天“陆地航母”全球公开首飞、云洲智能无人艇编队进行展演、“双尾蝎B”首次公开亮相，一系列硬科技成为焦点。
珠海在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大力发展低空经济及航空航天产业，打造“天空之城”。双年看“中国航展”、单年看“亚洲通航展”，依托“双航展”平台，珠海从“蓝天盛会”到“天空之城”的脚步正加速向前。
航空基因
珠海“中国航展”是我国唯一由国务院批准举办的带飞行表演、地面装备动态演示、水上装备动态演示的国际性专业航空航天展览，自1996年以来已成功举办了十五届，是世界五大航展之一。
2023年11月，首届亚洲通用航空展成功在珠海举办，珠海迈入“双航展”时代。此外，自2017年起，珠海连续举办了七届全球无人系统大会，至今已发展成为无人系统领域规模最大、规格最高、国际元素最丰富的行业年度大会。“双航展+无人系统大会”作为珠海发展低空经济的重要平台和纽带，在低空经济拓展发展思路、积累项目资源、创新发展模式、丰富产业生态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珠海航展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孙洁峰表示，珠海已成为中南地区通用航空产业类别最齐全、运营企业最集中的区域，航空航天产业已经成型且未来市场广阔。这是航展对珠海经济最直接、最明显的推动力。
据中国交通协会低空经济委员会华南区执行会长刘立波介绍，过去10年，珠海发展低空经济可分为三个阶段：2014年至2018年，无人机从无到有，2014年珠海航展只有一个无人机馆；2018年至2022年，无人系统快速发展，从无人机衍生出无人船、无人车，这个时期珠海航展有多个无人机馆，不过都是临时搭建展馆；近两年来，通用航空“升维”进入低空经济时代，更多民间资本投资的成果出现在航展展馆内。
低空经济风口之下，依托“双航展”平台，珠海吸引、集聚了一大批低空经济企业，为低空经济配套提供技术支撑。
在第十五届中国航展现场，珠海中科慧智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科慧智”）的专用保障车停在室外展区，一边展出，一边“执勤”。“我们配合珠海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承担了航展的低空安全保障工作，投入了多款先进的反无人机设备，如移动式低空安全保障指挥中心、固定式察打一体设备、单兵反无人机设备等，为航展安全有序开展提供了有力保障。”珠海中科慧智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唐惠琼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中科慧智于2020年成立，2022年落地珠海香洲区。唐惠琼介绍，公司主要被珠海市在低空经济发展方面的政策、地理、人才和产业优势吸引。珠海市和香洲区政府均出台了一系列低空经济相关产业支持政策，大力支持企业研发，不但给企业发放办公场地租赁补贴、高端人才奖励补助，而且通过举办一系列高端论坛、竞赛方式，促进企业交流合作，大力推动低空产业集群建设。
中科慧智的产品主要以有源相控阵低空预警雷达装备及系统为核心，帮助用户构建多层级、立体化、数字化、智能化、一体化的低空保障体系，在无人机防御、低空安全保障、无人机应用领域具有竞争优势。
落地珠海后，中科慧智在技术研发中取得了一系列创新亮点。比如，以新一代先进雷达技术为核心的低空无人机管控系统，可以通过系统平台将雷达、电侦、光电等多种传感器数据融合，使用先进的信号处理和数据分析算法，实现对无人机的全方位监控和响应。
“刚来珠海时我们只有4个人，现在公司团队已经增加到50多人。我们把顶尖的芯片研发制造能力掌握在自己手里，驱动供应商来珠海聚集，助推珠海低空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唐惠琼说。
经过多年积累，目前珠海共有低空经济相关企业超70家，已形成覆盖系统及零部件配套、通用航空器和低空飞行器整机研制、航空服务等方面的上中下游产业链。截至2024年6月30日，珠海市共有通用航空许可经营企业12家，占全省21.4%。
发展低空经济，珠海不遗余力。11月11日，在“2024第七届无人系统大会暨粤港澳大湾区低空经济产业大会”上，珠海宣布组建低空经济基金群，目标规模100亿元，首期规模15亿元，由华发集团管理。
珠海市政府表示，珠海低空产业发展基金群的设立，为低空经济产业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资金动力。这些基金将聚焦于低空经济的关键领域和重点项目，扶持创新企业成长，促进产业升级和转型，助力珠海打造成为低空经济产业的创新高地。
特色场景
机翼展开时宛如竹蜻蜓，机翼折叠时状如保温杯……在第十五届中国航展上，珠海览众创新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览众科技”）展出的“旋蜂X”系列共轴无人机，吸引了大批客商驻足观摩交流。
“无人机的传统形态通常是四个螺旋桨组合而成，览众科技的‘旋蜂X’系列共轴无人机打破传统设计，把纵轴做到极简结构，采用直升机原理，续航时长可达到同级别四旋翼的两倍，同时体积小、重量轻、便携性强，无需复杂组装即可轻松携带，随时随地起飞，极大提升了操作便捷性……”指着正在飞行表演的“竹蜻蜓”，览众科技创始人董霞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董霞表示：“览众科技在珠海设立了生产组装基地，该基地已具备了‘旋蜂X’系列中1kg级、3kg级无人机的量产能力。”未来有望在珠海的海岛巡查、安保巡查等多个应用场景看到“旋蜂X”的身影。
珠海是粤港澳大湾区岛屿数量最多、岛屿面积最大、海岸线最长的城市，也是中国内地唯一与港澳陆路相连的城市，拥有9348平方公里海域、262个海岛资源。“山海相拥、陆岛相望”的城市风貌，为低空经济发展提供了独特而丰富的应用场景，成为珠海发力低空经济的优势之一。
本刊记者获悉，目前珠海已开展海岛紧急物资配送、海钓海鲜无人机运输极速达、海洋牧场、陆岛物流、跨海物资运输、跨海空中交通、陆岛空中游览、锚地物资配送、跨境飞行测试、大湾区低空特快专线、新型智慧住宅无人机智能末端配送等一系列具有“珠海特色”的低空系列场景应用。
航线和站点方面，目前已开通珠海-深圳无人机货运航线、唐家港至海岛（桂山岛）公共物流无人机配送航线等低空航线14条，已落地低空城市（珠海）巡检服务中心、珠海飞手社区等低空场景运营项目。
据了解，接下来珠海将探索搭建低空文旅运营平台，推出海岛旅游、海岸线观光、低空海岛营地等多元化低空旅游产品，在市内著名景点打造低空文旅应用试点示范区；拓展跨境航线，推动低空空域资源共享和数据互联，实现低空互联互通和港珠澳低空经济产业协同大发展。
港珠澳联动
作为全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试点城市和首批26个国家通航产业综合示范区之一，珠海先行探索出空域管理的领先经验。除了拥有2个A1类通用机场，3个备案通用机场以及多个临时起降点，珠海还拥有全国唯一经中央空中交通管理委员会、民航管理局批复同意建设的通航飞行服务站。
在广东的低空经济版图中，深圳、广州、珠海构成“三核”。如果说深圳在消费级无人机领域抢跑、广州在eVTOL和飞行汽车方面成熟，那么珠海则在通航产业链上具备优势。
早在2012年11月，珠海通航飞行服务站揭牌，这是中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破冰之举。2014年5月，全国首条低空航线“珠海-阳江-罗定”航线在珠海开航。
据了解，“通航+”模式应用丰富，十余年的实际运行，珠海与军、民航建立了顺畅的业务衔接关系。围绕国家首条低空航线“珠海-阳江-罗定”，珠海在阳江、莲洲设立分站，开展了创新性的通航机场塔台+飞行服务站融合办公的模式，在中南区域开展了通航飞行服务先行先试，得到了中南区域军航、民航的充分认可。
“珠海除了航展之外，对于国内航空航天业最大的价值还在于它的融合空域管理，机场对军机、民机、无人机乃至水面无人艇的调配能力。高密度的编队演示、单机飞行、通航飞机飞行，都能调配得得心应手，这种空间控制水平是珠海的长处。”刘立波说。
他认为，在空域管理调配能力上，几乎所有国际机场和大型机场都采用隔离空域管理，极难像珠海机场一样实现融合管理，包括军民融合、通航与民航融合、有人和无人融合。
“独一无二”的空域管理能力，也使珠海有底气走出一条发展低空经济的差异化路径，即构建“港珠澳联动模式”。根据第七届无人系统大会暨粤港澳大湾区低空经济产业大会上发布的《珠海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白皮书》，珠海将建立空域分类划设、飞行活动共管、跨境飞行、基于性能和风险的分级管理和动态响应机制，构建港珠澳低空物流走廊。目标为到2027年，低空空域全域开放、基础设施基本完善、管理机制运转顺畅。
10月29日，珠海市低空产业投资运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珠海低空投”）联合珠海上和科技在珠海九洲机场，使用低空立体交通管理与服务系统进行港珠澳无人机跨境融合超低空飞行协同管理测试，取得圆满成功。
超低空飞行，一直是低空监测管理的难点，跨境飞行更涉及协调不同地区的空域使用权和飞行规则。在本次测试中，一架峰飞大白鲨V50大型载货无人机在海岛间模拟海上运输，从珠海九洲机场起飞，进入澳门机场管制区，跨越港珠澳大桥，进入香港飞行情报区，在桂山岛盘旋后，返回九洲机场。
大白鲨V50全程飞行高度维持在100米以下，处于系统监控范围内，并通过系统分别模拟港珠澳三方空管部门对飞行活动进行协同管理，实现了“看得见”“管得了”“叫得回”的测试目标。
在大湾区城际低空出行的探索方面。借助第十五届中国航展举办契机，珠海低空投联合东部通航、广东客龙、广东启航通航等企业在本届航展期间开通并试飞大湾区低空特快专线，开通从香港、广州、深圳、中山、阳江、肇庆到珠海的低空航线。11月11日，大湾区低空特快专线顺利完成首航，首批打“飞的”乘客从深圳乘直升机抵达珠海看航展。
大湾区低空特快专线，将广州、深圳、中山、阳江等5个粤港澳大湾区城市，以及“融湾入圈”的广东阳江直飞珠海的时间，均缩短至1小时以内。这6个城市的市民，可通过更舒适快捷的空中出行方式，直达中国航展举办地珠海，共赴中国航展盛会。
港珠澳大桥实现了“一桥连三地”，而通过跨境超低空空域协同管理功能的升级，珠海也将牵引港珠澳三地在低空经济领域进一步融合。
“作为负责整体谋划珠海全市低空空域资源开发、场景应用、产业布局的特定功能型商业类国有全资公司，我们将持续打造珠海‘低空+’特色创新应用示范场景，拓宽低空经济产业的商业化实践，为湾区生活带来更多精彩纷呈的低空消费新业态，为珠海打造‘天空之城’提供坚实支撑。”珠海低空投相关负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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