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孤魂野鬼
写在前面的话: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看到现在有些孩子们越来越懒,惰性十足。真怕在他们身上丢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才写这个故事,殷切期望他们能聪慧勤劳,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我生于1962年春天,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姊妹六个我是老小,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父亲一直想要一个儿子,生下我后他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让母亲受罪了。
我很聪明,从小读书很好,就是受父母和姐姐的溺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我心里只有自己,装不下别人。上学读书的时候,从不和别人来往。生活中惰性十足,啥都能看到,也能想到,就是不想动手。
大姐二姐家的孩子都比我大,他们和我玩的时候,高兴了叫我姨,不高兴就揍我。我只好回去向母亲告状,妈妈拿上拐杖尖尖脚撵上打他们,大多撵不上不停地骂着回来。
大姐嫁给了农村,二姐家在县城,大姐家两个孩子都结婚了,二姐家儿子上高中,我才上初中。
三姐、四姐、五姐都相继远嫁,她们都上大学有工作。几个姐夫都是大小不同的领导,她们的生活都很好。
二姐在县城二小当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后来调到宝鸡人市局工作。
1974年,我初中毕业,当时高校停招,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父母不放心我,让外甥和我在一起,对我有个照应。我和外甥都去王家洼公社南沟大队插队落后,我在二队,他在三队。
这里也是大姐的家,大姐和姐夫离婚后嫁到这里,生了一个女儿两年后就病故了。我小时候跟着大姐在这里玩耍,也认识了几个小伙伴,他们都比我大,现在有的都结婚有孩子了。
我们队上知青三个女生、三个男生,我们三个女生中,那两个都是高中毕业,只有我是初中文化。他们当中,我年龄最小。我从小受父母的溺爱,啥都不会干。在我心中,我不可能到农村去,在县城生活一辈子,从来不用干农活。
今天,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大有作为。我到这里好像没有作为,啥都不会干,干活慢,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结伴同行,我一下子陷入泥潭难以自拔。我觉得农村最不适宜我生存,但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只好浑水摸鱼地苟活着。
我上到生产队干部,下到我们宿舍,没一个人喜欢我,我显得很孤独无助。
我们刚去时,生产队派一个妇女给我们做饭,三个月后,要我们自己做饭吃。我们三个女生,每人一天轮流做饭。开始她们嫌我太慢,不让我做饭。时间一长,我就有情绪,让我做饭他们按时上不了工。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中午我做饭,吃的迟了,下午她们没赶上上工时间,他们就去搅水,我在家洗碗,我这个人天性干啥都比较缓慢,急不了,总怕碗洗不干净。有个男生挑着两大桶水回来,我还在那里抹水翁,他让我让开,我还是很缓慢地在那里擦水翁上的泥土,还没有擦完他就等不急,把水桶连水一撩,就手脚并用地打我,他还气得脸色蜡黄,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头上身上,我委屈地直哭……
很快两三年过去了,知青们都陆续返城了,很大的院子剩下我一个人,特别到晚上,庞大的一个院子,只有我一个人,心里好害怕。后来就慢慢地习惯了。我基本上早上不上工,到十点多才起来,简单的做点饭,或者去邻居家蹭饭吃。后来东家西家的蹭饭吃。我干活没力气,也从心里不想好好干。看到别人都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我都不太羡慕他们,我想只要有一口饭吃,上不上班无所谓。
一年后,我被安排在一个加工厂工作,那里环境不好,干不好还要受领导训斥,提供的宿舍,周围臭气熏天。我上了一周班实在忍受不了他们呼前唤后,对我的白眼生活,我又回到我自由自在的知情房里。
我变得越来越懒,睡下不想动弹 。不上厕所不起床,起床后梳洗完毕不想做饭,就一个人去村子里转悠。大姐已去世多年,姐夫又娶了人,不好意思长期去人家家里。只是偶尔去一回混顿饭吃。
我在村子里转悠,看谁家门开着就进去和人家东拉西扯地说一阵子,饭成了顺便蹭一顿。有时一天蹭着吃两顿,有时吃一顿。几乎把全村百分之八十的家庭都蹭个遍。后来有人远远看到我就把门关了,我感觉这也不是个办法。
这时,父母都先后去世好多年了,要是他们在那该多好啊!我就不用去人家屋里蹭饭吃了。
就在我快要混不下去的时候,村上有个快四十多岁的一个人劳教回来,这个人虽年龄大点,但人很勤快,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做的饭很好吃,我就睡在他家里不走了。我觉得他是能养活我一辈子的人。我就主动地把身子交给了他。
后来他有点犹豫不决,但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一点我很放心。
这时,二姐、三姐来看后觉得不靠谱,他们给我在外面找工作让我离开这里,几次都硬把我拉上车,拉我进城里,给我找好工作让我去上班。我干了几天还是觉得不自由,没有我睡在那凉窑洞里舒服。我就偷偷地跑了回去。
他只是做爱时很高兴,平时慢慢地厌恶起我来,也不说和我结婚的话,我都怀孕了他还没有和我结婚的意思。我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大起来的肚子很着急,他还像没事一样忙前忙后。
二姐她们看我无可救药了,她们也不管我了,也生气不来看我,有时候让外孙们来给我带点吃的东西。
在我孩子快生时,他才去和我领了证,请了几个邻居吃了顿饭就算我们结婚了。
1985年10月,我第一个孩子出生,是个女孩,他心里不高兴但嘴上没说啥。还算好,他边劳动边伺候了我的月子。
说实话,我是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的,在几个姐姐娇惯下啥都不缺地上完学。上学的时因为姐姐的关系连值日生都没当过。在生产队里干活真的是磨洋工。现在睡在这暖窑热炕上,虽算不上好生活,但在我心里,我觉得这是最幸福的生活。
两年后我又怀孕了,他高兴地忙碌着。
他很勤快,家里地里都干得很好,特别是地里活干得也好。家里粮食真是满囤满仓。
我有时候也给他做饭,他嫌这嫌那,说我做的这不好那不对,我就再不做饭了。特别是收麦的大忙天,他割半天小麦,也真是乏困了,回来没饭吃,他就生气,有时候摔这拌那的,我就蒙着头装睡着了,他吃完饭走了我才起来吃饭。
有时候他活干毛了,精疲力尽地回来,看到家里冰锅冷灶,就碰到啥就拿啥打我,把我打得在地上真打滚他还不停手,只是没劲打了才停手……
我也为这事哭过多少次,但是当我要上班,要干活时我就经常一丝力气都没有,还不想看人的白眼,只好忍气吞声地睡到那凉窑里吃一点冷饭,挨打。
现在大姐二姐都去世了,四姐五姐都离得太远,村上也没有一个知心人能说说心里话,只好圈缩在冰炕上……
当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又是一个女儿,他不高兴了,不好好伺候我的月子,给我不烧炕让我睡在冷炕上。后来对我拳打脚踢,一年后他把我毒打一顿赶出家门。
我孤独无助,在外漂泊几日后,还是回去睡在那凉窑里。
这时,他已经和我离婚了,他再也不管我了,我在窑里睡够了,睡得饿得受不了了,就穿上衣服出门去,看谁家门开着就走进去,有热炕就上去暖,有饭就吃。如果不妨碍别人就睡下不走。就这样今天这家,明天那家地混了一年。后来我出门人老远看见我就回去别门关上,我有时走遍全村很难找到饭吃,找到热炕睡。
他回来吃饭也关着门,不让我进去吃饭睡觉。我有一次趁他不注意进去睡在炕上不走,睡了几天,他又把我抱着扔进我睡的冰炕上走了。
我的孩子有时候偷偷地给我拿点吃的,她们就上学去了。
这样持续了两年多,我发现我不知道为啥肚子越来越大,肚子还经常咕咚咕咚地响,肚子闷疼。我想去医院检查,身上没有一分钱,也去不了。孩子还小,他从来不会管我,狠不得我早死了离开他眼。
有一次外甥来看我 ,才把我拉到医院去检查,检查后他脸上表情特难看,我问他他不吭声,给我买了很多药,让医生写上用量,给我买回电热毯和烧水壶。我又回到那窑里……
我眼睛也慢慢地看不太清楚了,我模模糊糊地看到药是治疗肝腹水的药物,才知道我得的是肝腹水。
我可能是长期睡冰炕,吃饭迟一顿早一顿,热一顿冷一顿形成肝硬化,经常懒得怕动,吃了消化不良,造成肝腹水,肚子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瘦。
我再也起不来出去混饭吃了,睡在那炕上都几乎动不了,孩子给我拿点吃的,大女儿初中没读完就谈了个大龄男朋友,他我都不同意她就跟上住在人家屋里不回来,后来有了孩子才抱着哭着回来。能拿她有啥办法呢?她回来给我拿点吃的,买些药。
2008年9月8日,我就这样在炕上睡了两年,真正身瘦如柴,才闭上眼睛,咽了最后一口气。真是把人懒死了。艰难地走完了四十六个春秋。
他给我没有买棺材,买了些木板,请邻居钉了个大木箱,把我装了进去,在他的责任田地头,挖了个土墓,算把我埋了。
过了一年,村上建新农村,扩路,他问队上要了些钱,买了几个楼板,到我墓上一铺。就平整成路面。他装上钱打麻将去了,我整天千人踏,万人踩。蹦蹦车、拖拉机电摩车吵得我不得安宁。
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同学,成了个孤魂野鬼,我的魂魄在村里飘荡……
我除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外,再啥都没干,没有创造半点财富,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如果我好好奋斗,那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诚心告诫朋友们,你们既然到这个世界上来,就一定要留点东西,不然就像我一样死了也不得安生,连个烧纸的人也没有,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啊!
作者简介
冯晖:男,生于1955年。祖籍陕西省彬州市龙高镇香庙冯家村人。陕西省旬邑县原底中学退休教师。自幼喜欢文学,2015年退休后旧笔重提,歌颂生活。曾在《检察文学》《旬邑文艺》《豳风》《咸阳文艺》《秦都》等各种刊物和平台上发表过诗歌、小说、散文几十篇。有小说、散文获奖!著有小说集《我的后娘》、散文集《激荡在文字的岁月》已出版、诗集《夕阳西下的诗笺》。咸阳市作协、旬邑县作协会员,张俊飙学术研究会会员。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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