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张亚萍：【我的父亲母亲】（散文）

百科 2024-11-07 18:09 陕西

本期编辑：张兴军

我的父亲母亲

文/张亚萍

我常常想起小时候的美好时光，想起和父母在一起的那些温暖的日子。

小时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记得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家里才装上了电灯。我印象最深的是，好多个夜晚，我一觉醒来，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还坐在炕上纳鞋底。母亲经常纳鞋底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又早早起来和父亲一起去田地里劳动。两顿饭期间还要回来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急急忙忙做饭。晚上回家也很晚，常常是在天黑，无法继续劳作后才返回家中。

从我记事起直到大学毕业，母亲的脾气一直不太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性情逐渐变得温和起来，这或许与年龄的增长有关。此外，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以及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她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日夜操劳、忙碌不已。这使得她的心情变得更加轻松与平和。回想过去那段岁月里的艰难困苦，或许无形中增加了她的焦虑和烦躁；而现在美好生活的到来，则让她的心态更加从容不迫。

母亲不会骑自行车，去外婆家时，有时候父亲骑自行车载她去。有时候父亲忙，她就来回步行几十里山路。她急匆匆地去，又急匆匆地回来，她不敢长时间在娘家呆，因为她还要回来照管一家老小。如果是在秋季柿子成熟的季节，母亲去外婆家的时候，就会拉上一个架子车，因为母亲的娘家产柿子，回来的时候，满载一车子黄灿灿的柿子。这些柿子是生的，吃起来很苦涩，需要暖几天，吃起来便会又甜又脆。母亲细心地挑选出那些表皮有轻微碰伤的，将它们单独放置。剩下的完好无损的柿子则被她一一清洗干净，随后轻轻放入一个大桶内。为了加速柿子的成熟过程，她在桶中倒入适量的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盖上桶盖，又用塑料膜将桶盖边缘密封起来。最后，这个装有柿子的大桶被放置在炕上的一处温度适宜的地方，过一两天的功夫，柿子就暖好了。母亲又从中精心挑选暖的非常好的柿子，然后拉到架子车上去集市上卖。有时候，如果水温和时间控制不当，柿子可能会被“捂”得过熟。这种情况下，柿子摸起来软软的，看起来青青的甚至有点黑乎乎的。一家人舍不得扔暖坏了的柿子，就毫不嫌弃地享用这些卖相不好的柿子。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母亲喜欢画画。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我接父母在我家小住了一段时间。一次，我在整理书桌时无意间发现，一张孩子的作业纸的反面，用铅笔画着一个胖乎乎的小茶壶，还有一个可爱的小金鱼。我问母亲谁画的，母亲笑着说是她随意画的。我没想到，已经七十多岁的母亲，没念过多少书，一生辛勤劳作，不是在田间地头干繁重的农活，就是农忙之余在家做针线活，竟然还能画的这么好。我便悄悄给母亲在网上买了几个画册和画画本，收到后，我拿给母亲看，母亲很喜欢这些漂亮的画册和画画本，却又责怪我花了钱，说她用孩子的作业本反面画就行了。此后，每天吃完饭，除了看一会电视剧，母亲就会拿出画画本不停地画。简易的图案，她便独自勾勒；遇到复杂的，她则会将画纸覆盖在画册上相应的图案之上，细心地描摹。不知不觉中，母亲竟然积累了好几本厚厚的画作。

有一天哥哥打电话来说第二天要接两位老人回家，临行前夜，母亲将她的画作特意留给我一份，同时也给哥哥准备了一本，并嘱咐我将另一本寄给远在他乡的妹妹。虽然按照专业标准来看，母亲的画作可能并不完美，但在我看来它们却别具一格：构图活泼有趣，内容丰富多样，既有鲜艳的花朵也有灵动的鸟儿和蝴蝶。这样的风格不仅展现了自然界的勃勃生机，同时也蕴含着一种他们那代人身上特有的古朴感。

说到这儿，我想谈谈我的父亲。之前提到过，母亲早些年的脾气不是很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性情变得更加温和了。不过即便如此，有时候母亲还是会在父亲面前偶尔发发脾气，但父亲从来不会因此而生气。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共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父亲已经完全习惯了母亲的小性子，并且总是以一种宠爱的态度对待她。在母亲画画的时候，年近80岁的父亲一直陪在母亲旁边，他一会儿看看自己手中的书，一会儿看看母亲的画，有时候还会调侃几句，说母亲好像一个用功的小学生，也会时不时点评几句母亲的画。看到这一幕，我家的小淘气竟写了一首题为“两榜于身”的小诗来描述他的外公外婆：“两榜各所好，但同之喜静。一榜览群书,其必有远见。另榜绘好画,其心平若水。”这虽然算不上多么精致的诗句，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孩子已经将外公外婆视为他学习的榜样。

谈及我的父亲，我心中充满了自豪。父亲是高中学历，在他们那个年代算是比较高的学历了。他教导我们兄弟姐妹要尊敬长辈、爱护幼小，为人诚实，勤奋学习。在村里，父亲与乡亲们相处融洽，遇到事情时总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让他人为难。无论哪家遇到困难或需要帮助，他都会尽力伸出援手。因此，父亲在村里享有很高的声望，无论是大事小情，村民们都愿意征求他的意见和建议。前年，父亲荣获了党中央颁发的“光荣在党五十年”奖章。这枚奖章代表着父亲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生的坚守与奉献的精神，也是父亲一生的荣光，更是我们全家的荣耀。记得有一次回家时，我发现博古架上放着那个红色的奖章盒子，打开一看却是空的。一问父母才知道，原来父亲已经让母亲将那枚珍贵的奖章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了。

如今，父母已步入暮年，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曾经坚强独立、为我们遮风挡雨的他们，在病痛面前也会显露出脆弱的一面，甚至会因为身体不适而使小性子。我深刻地意识到，父母真的老了，到了需要依靠子女照顾的时候了。尽管父母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为我们撑起一片天，但只要他们还在，我们做儿女的心里就感到很踏实。

看着父母逐渐老去的身影，我觉得更应该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刻，更应该多尽孝心。这不仅仅是对父母养育之恩的一种回报，更是对他们深沉的爱。爱是什么？或许，当有一天他们年迈体衰、步履蹒跚时，我们会故意放慢脚步，与他们并肩同行。我们可以边走边聊，时而欢笑，时而驻足。就这样，一起感受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的温馨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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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亚萍：咸阳市旬邑县的一名英语教师，不仅对教育事业充满热爱，还怀揣着深厚的文学爱好。她将这份热爱融入到日常教学中，致力于激发学生对语言学习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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