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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能改变多少事？

情感 2024-11-07 15:01 云南

看看云，看看树，

看看坟头长出的草，

一阵唏嘘，一阵伤感。

文/婉兮图/摄图网

上集回顾：

再定睛看时，白色挽联已被撤下，换成了红色春联。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给老张上坟的日子，终于到了。个鸣的女儿们备好了爹老倌爱吃的各种糕点，买了最新上市的纸扎别墅和宝马，开着车，从高速路上呼啸而来。

按照风俗，三年内不上坟。

当然，不上坟不代表不祭拜。

逢年过节，赵翠云都会在供桌上点燃香烛，念念有词祭祀一番。老张爱吃的蒸鱼、沙琪玛、绿豆糕、香蕉，也时不时会被端到供桌上。

上山干活时，张凤菊时常绕到墓地前，陪爹老倌坐上一会儿。看看云，看看树，看看坟头长出的草，一阵唏嘘，一阵伤感。

思念无声，但贯穿在每个日日夜夜。

可无论如何，伤痛终究是时间慢慢淡化了。撕心裂肺的疼，变成了隐隐约约的痛。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

高速路上笼着一层雾，前后都有些迷蒙，开车的人，需要高度警惕。

徐正扬小心翼翼打着方向盘，穿过隧道，忽然心生感慨：“爹老倌走的那会儿，这隧道还没通呢。刘师傅带着我们，绕了一段路。爱莲，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坐在副驾座的张爱莲，把头昂起，靠在垫子上，正闭目养神。

当年匆忙赶回家，她只记得自己归心似箭，坐在车上默默无言，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尽快到家。至于到家后会怎样，需要怎么做，她还没来得及整理。

路边的风景，当然没有细看。

那时候，悲伤控制了她的大脑，也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也干干脆脆地放任悲伤，难得地收起理智，让自己在情绪上任性了一回。

反正，也只是那么一会儿。

到了家，进了门，她就自动切换模式，把该承担的一切都承担起来。

爹老倌的丧事，操办是张凤菊和张建邦，张咏梅跟方进勇辅助。但做决定拿主意的，是张爱莲，承担资金开销的，则是张梦柳两口子。

说起来，倒也算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去年，张爱莲从城建局又回到财政局，但级别升高，从副局长变成了正局长。工作量有增无减，调研、开会、视察、作报告……忙得团团转。

回家上坟，是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一则告慰父亲，二则偷来浮生半日闲，让自己略微松快半日。

徐正扬的工作倒是没变，原地打转，但市政府驻地搬迁后，他在蒙城如鱼得水，跟好几个重要部门都打得火热。

跟贺斌，也越走越近。

对此，张爱莲不赞同，但也没了异议，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两个男人去折腾。

两小时从个鸣到达云水村的心愿，已经达成。

徐正扬心心念念想买的轿车，也已经开上。

但徐中源始终不允许他买太张扬的车子，父子俩争执了大半个月，最终徐正扬投降，提了一辆大众了事。在这方面，当爹的一直小心翼翼，做儿子的，不能不从。

至于贺斌，就完全不受这些拘束了。

他跟张梦柳，住进了大别墅，开上了宝马730，衣食住行都讲究起来，恍惚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了。

此刻，他的豪车就跟在徐正扬后头，正朝云水村进发。

张凤菊已经等在街心了。

这次上坟，是大事。

她早早买了菜，备下香烛元宝，等候姐妹们到来。

村还是那个村，家也还是那个家。

不过，青石板路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水泥地面，张建邦新买的小面包车，正雄赳赳气昂昂停在家门口。

“哟，我只是两个春节没回来，咋个好像哪样都变了？”张爱莲站在那辆米白色面包车前，看着张建邦，“哥，你换车了？不拉货了？”

张建邦也笑笑，一板一眼解释起来。

“现在收菜的到处都有，很多菜老板都是直接把大卡车开到街心来，我们在家门口就能卖菜。哪个还搭我的车去街上？我想了想，还是拉人划算，所以卖了货车换成面包车，也只是混口饭吃。”

东梧乡跟曲溪镇合并，仿佛强强联合，让这个位于西南边陲的小镇实力升级，一跃而为国内排得上号的蔬菜生产基地。

这些年，冷库在一个接一个修建。曲溪人的蔬菜种植，轰轰烈烈如火如荼。

另一方面，连接省城与其他各县市的高速路也打通了，物流网正在一步步形成完善。

曾经的货车，也就不知不觉被淘汰了。

张爱莲点着头，若有所思。

爹老倌去后，她就没回来过了。

升了官，时间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了。哪怕节假日，也难免这样那样的活动，再加上徐子昂渐渐长大，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张爱莲只觉得分身乏术，回娘家的次数，便也跟着减少了。

另一方面，是她不那么想回娘家。

因为一回娘家，思念就会刹不住脚，泛滥成灾。

这栋瓦房，其实没有任何改变。

亲人去世，三年之内不能动土。所以，一切都是原样。

八仙桌还在，供桌也还在。

就连爹老倌坐惯了的藤椅，都还端端正正摆在堂屋里。那装满照片的古旧相框，也还挂在墙壁上。照片里戴大红花的壮年时的老张，正微微笑着，默默注视他的儿孙。

张爱莲驻足凝望，眼圈忽然又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老五，走啦，先去坟上。趁现在雨停了，赶紧去，等会儿风大了，烧纸就危险了。”

说话的是张咏梅，她正帮着张凤菊，往细篾篮儿里装香烛元宝和糕点水果。粉的是芙蓉糕、黄的是绿豆糕、乳白的是沙琪玛，一样一样，悉数打点好。

跟从前一样，做大姐的一进门，就开始忙活，没有片刻悠闲。她总是自觉自愿地，把这些工作当成自己的分内事。

“好，马上来。”

张爱莲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又吸了吸鼻子，把表情整理好，这才出了堂屋，预备往山上而去。

又是一年春好时。

天气虽阴沉，但花依旧是红的，柳也是绿的，上了山，夹杂着青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深呼吸一口，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张沁也许久没上山了。

上中学后，她开始寄宿，只在周末回家，作业越来越多，功课越来越重。上山下地，似乎也慢慢成了历史，毕竟爹妈都告诉她，学业为重，“你好好学习，其他的，都交给我们。”

眼下见了粉嫩嫩的山茶花，不由兴起，俯下身摘了几朵，跑到了方珏面前：“姐，给你！好看吧？”

“好看，你先帮我拿着。”

方珏抬头看一眼，又低下头，拿着手机捣鼓，一刻不停地收发短信。张沁凑过头去，方珏却把手机一收：“你干嘛？看别人短信，也是侵犯隐私权好吧？”

“行吧，那我不看。”

张沁收回目光，不高兴。但两分钟后，还是忍不住跟表姐搭话，“这是手机还是小灵通？看着不太像手机。我爸爸说了，等我考上高中，就给我买个手机，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发短信。”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婉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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