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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亲情就断了

情感 2024-11-06 22:22 云南

再定睛看时，

白色挽联已被撤下，

换成了红色春联。

文/婉兮图/摄图网

上集回顾：

眼下，她已经下了车，进了张家的瓦房，把这些话，亲切和蔼地说给赵翠云听。

当然，也包括张家众姐妹。

张凤菊激动又兴奋，把藤条椅擦了又擦，生怕落下一丝灰尘。确定它纤尘不染后，才敢轻轻推到徐家夫妻面前，言语中带着卑微和殷勤：“阿叔阿婶，你们坐。”

对农村妇女张凤菊而言，常务副市长算是天大的官儿了。

毕竟，她连乡长是谁都不知道。

就连东梧乡跟曲溪镇合并的事，都是后知后觉最近才听说的。但听说了，也就过了，身份证上写东梧乡或曲溪镇，对生活都不会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至于临水县县长，那就是电视剧中青天大老爷一般的存在了。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跟他们产生交集。

可眼下，徐中源与廖清，都活生生坐在自家堂屋里，端着那个红腊梅玻璃杯，轻轻啜着温开水。

平易近人，没有半分架子，甚至还拉着赵翠云的手，好声好气安慰着。

另一方面呢，她也琢磨着要提一提抚恤金的事。假如老五的老婆能亲自过问，这事就十八九稳了。

不过，她没莽撞到当场要求，而是尽心尽力地端茶倒水，把自己的诚意满满当当摆出来。只盼着真到那一步时，老五和老五的婆家，能帮着争取争取。

出殡当天，亲友陆陆续续地来。

他们带着哀戚的表情，也带着鞭炮、大米和纸元宝，来到灵堂后，先送大米和礼金，再点燃鞭炮，紧接着便磕头、烧元宝，以此来寄托哀思。

披麻戴孝的儿女们则跪在棺材边，对祭拜的亲友一一回礼。

遗憾的是，张晋珊和她的儿女们，都没有出现。

出现的只有一个电话。

是张晋珊的大儿子打来的。

他表示自己的母亲身体不便，再加上路途遥远，大舅的丧事就不参加了：“我们凑了500块钱，按照之前的地址寄过来，算是一点心意，你们不要嫌少。”

电话是张咏梅接的。

生性温和的她，讲不出任何难听话来，只能强忍眼泪，淡淡应了几句。

至于钱，她表示自家并不需要：“就留给孃孃吧，给她买些吃的喝的，也省得你们再跑一趟邮局了，没那个必要。以后你们有机会过来，我们再联系吧。”

秋风卷过，悲凉一片。

这门亲，基本算是断了吧。

爹老倌没了，孃孃也坐上了轮椅，当兄妹二人都无能为力时，他们的儿女自然是渐行渐远，再无瓜葛。

“算了，不来也罢。爹老倌没了，我们两家估计也不会再有走动了。大姐，想开些，这大概也是我们以后的结局，只能说在我们都在世的时候，姐妹之间多走动、多来往、多帮帮彼此。”

张梦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下一代身上。

他们并没有凑在一块儿玩耍，而是各自分散开，玩耍也好学习也罢，熟悉劲儿已经打了折扣。

至于亲亲热热，就更无从谈起了。

毕竟，他们的兄弟姐妹关系前，还带了一个“表”字。时间和空间的隔离，也让原本相连的生命，断了层。

不过，没有时间感慨了，抬棺的队伍已经到来，一个个串好了的花圈靠在墙边，正迎着秋风缓缓摇动。白的绿的红的黄的，一束接一束，不懂事的邵宇航跟贺锦年，正一条条拽着玩儿。

张凤菊见状，忙把两个孩子拉回来：“这是外公的摇钱树，不能弄坏了，过来，站好！”

天真无邪的孩子，哪里懂这些？

他们只瞪着澄澈的大眼睛，四处看看，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恍恍惚惚觉得，大事马上就要到来。

主持仪式的大师傅，开始清点东西，灵位、遗像、开路钱、表文……

一件一件，一样一样，恍若是给即将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老张办手续开证明，让他畅通无阻，一帆风顺。

送葬队伍排列队形，披麻戴孝的姑娘姑爷，泪水已经到达眼眶。

鞭炮响起，老张的灵柩，被缓缓抬起。一步一步，离开家，离开这座倾注了他所有心血的大瓦房。

开路钱被高高扬起，洒向空中，秋风吹来，纷纷扬扬。

张建邦端灵位，方进勇抱遗像，二人走在最前端，在唢呐和锣鼓声中，出了村庄、走过河岸，朝着山脚缓缓进发。

紧随其后的姑娘们，哭声震天。

再后来，送葬队伍到达转山处，正式跟老张告别。

到了这里，家人就不能再送了。灵柩、花圈、摇钱树和表文，都会由专人送到坟地，要等灵柩入土，坟墓成形，家人才能前往，为新坟添土，为阴阳相隔的亲人磕头。

至此，丧事才算真正办完。

那天，天空一直阴沉沉的，乌云把天压得很低，大雨似乎正在酝酿。

工匠们慌了神，紧赶慢赶，动作在不断加快，生怕大雨到来前不能让老张入土为安。

好在，担忧的事情并没发生。

直到添完最后一把土，磕完最后一个头，直到张家的儿女们慢慢往山下走，毛毛雨才缓缓飘飞。到最后，秋雨滴滴答答落下来，接连好几天，都在延绵。

丧事就这样办完了。

亲友们聚来又散去，这大瓦房，也在一周后彻底归于平静。

姐妹们都回各自的家去了。

做生意的做生意，上班的上班，读书的读书。亲人走了，但地球还在转，伤痛过后，每个人都要继续生活，虽然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在心里。

送走姐姐妹妹，张凤菊恍惚了好几天。

大部分时候，她都坐在堂屋里，看着供桌上的灵位和遗像，总是一不小心就晃了神，沉进不知名的情绪里，大半天都不能把自己打捞上来。

她总觉得，爹老倌还在。

有时候，他坐在八仙桌旁。有时候，他站在天井里。有时候，他坐在灶门前烧火。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觉到，他依然还在。

可渐渐的，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奔波在田间地头的张凤菊，也慢慢忘了爹老倌的事儿。她把遗像收回房间，往墙上一挂，强迫自己收起伤痛，奔赴新生活。

贴在大门上的白色挽联，也在风吹日晒中褪了色，上头的字，也渐渐瞧不清楚了。

再定睛看时，白色挽联已被撤下，换成了红色春联。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给老张上坟的日子，终于到了。个鸣的女儿们备好了爹老倌爱吃的各种糕点，买了最新上市的纸扎别墅和宝马，开着车，从高速路上呼啸而来。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婉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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