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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钱上高中，值得吗？

情感 2024-11-08 22:13 云南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足够坟头的野草疯长，

却不足以使一个孩子长大懂事。

文/婉兮图/摄图网

上集回顾：

“行吧，那我不看。”

张沁收回目光，不高兴。但两分钟后，还是忍不住跟表姐搭话，“这是手机还是小灵通？看着不太像手机。我爸爸说了，等我考上高中，就给我买个手机，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发短信。”

“那挺好的，你肯定能考上你们临水一中，也肯定能让你爸给你买手机。我的是个小灵通，我妈存话费送的。我爸可小气了，他不给我买手机。一天到晚唠唠叨叨，说我是议价生花了多少多少钱，要求我处处节约，恨不得每天都穿着校服。”

讲到后几句，她压低声音，对着前头方进勇的背影，撇了撇嘴。

上了高中，她的成绩依旧垫底。

跟爸爸的关系，也没得到太大缓解。

不过，她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方进勇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直接上手打人。但父女之间的唇枪舌战跟冷战，总是三天两头时不时就发生。

作为中间人，张咏梅已经调解得精疲力尽。

比如今天上坟，方进勇认为，方珏不该跟着来。

临水风俗，亲人去世三年方可上坟。

这里的三年，是包含去世当年在内的，过完2003年、2004年、2005年，2006年清明，老张的坟头上，终于要迎来他的姑娘姑爷外孙外孙囡儿。

虽然这三年里，逢年过节的祭祀从不缺少。

春节、端午节、七月半、中秋节以及老张的生日忌日，赵翠云都会带着张凤菊点香、烧纸、献饭，将这些仪式，一点一滴教给她。

“注意，献饭是有讲究的，供桌边献过，还要端到门口重复一次。因为我们门口贴着门神，有的他可能进不来。比如路过的啦，还有在那边交的朋友啦，进不来的，你就去门口请他们，要喊一声，就说不能进门来的，到这里来吃，一定要恭恭敬敬的。以后我走了，这些都得你来做。”

老伴儿去后，赵翠云的心也跟着老了。

不管做什么，都有交代后事的感觉，生怕自己去后，张凤菊做不好这些仪式上的事。

家中祭奠跟实地扫墓，终究是不一样的。

但2006年清明节，距离方珏的高考不到3个月。方进勇认为，方珏应该争分夺秒复习功课，给外公上坟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等你考上大学，我专门带你去一趟。外公不会怪你的，你好好学习，比哪样都强。”

恨铁不成钢的方进勇，耐着性子解释。

可一转头，又忍不住讥讽自家姑娘：“你看看你的月考成绩，每次都是400多分。就你这样，还想考大学？”

跟从前一样，他喜欢打压式教育。遗憾的是，方珏的进取心没有被逼出来，被逼出来的，反倒是跟人顶嘴的本事。

对于给外公上坟的事，她振振有词。

“你们是周末去，那天我又不上课，去一下咋个了？反正晚上就回来，耽误得了多少？再说了，我也想我外公了。外婆倒是每年都来个鸣住一段时间，可是外公，我再也见不到了。”

说着说着，嘴巴一撇，眼泪悄无声息流下来。

她跟外公外婆感情深厚，外公的离世，于她而言亦是沉重打击。算不上撕心裂肺，但伤痛真实存在，且挥之不去。

所以，外公的清明节头次上坟，她不愿错过。

这么一说，张咏梅的眼泪就下来了。

方珏幼时，曾被送到外公外婆身边，养到将近三岁，才被父母接回个鸣。

此后的每一个春节，她都在期盼跟着妈妈回老家，去到外公外婆身边，肆无忌惮地，享受两个老人的疼爱。

现在外公去了，她想去尽尽孝，又有什么不对？

最后，张咏梅拍板，同意了小囡儿的请求：“让她去吧，她想外公了。”

话一出口，眼圈就跟着红了。

方珏的孝心，让她欣慰。至于成绩，那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多复习一天两天，对结果并不会产生太大影响，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愿。

不过，她不愿跟方进勇争吵，想了想，采取迂回战略：“农村山好水好，去走走看看，换换脑子也不错。你也别总是跟她生气，路是她自己的，我们做父母的，尽到责任就行了，总归不能替她去活。”

跟往常一样，张咏梅微微笑着，既温柔，又敦厚。

方进勇的怒火，总能被她的柔情抚平。

叹了一口气，他也点了头：“行，就听你的吧，让她去散散心也好。高考嘛，我们是不能报多少希望了。可她以后咋个办？我一想起来，就发愁。”

就这样，一家三口都来到了老张的坟墓前。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足够坟头的野草疯长，却不足以使一个孩子长大懂事。

此刻，方进勇恨恨望着方珏，声音震天：“你那个小灵通，给我收起来！眼睛都粘在上面了，到底有哪样好看的？你在跟哪个发短信？这么投入？”

气不打一处来的他，左看右看，都觉得方珏不顺眼。

要来扫墓的是她，一刻不停捣鼓手机的，还是她。

“跟同学发短信，问作业！”

硬邦邦甩出一句话，方珏把小灵通一收，站到了张沁身旁，暗暗翻了个白眼。爸爸当众责骂，不是第一次了，生气归生气，但她已经产生抵抗力，见怪不怪了。

上坟当然也有一套流程。

先要除去杂草，把坟墓四周清理干净，再带上一些纸钱和吃食，送给四周的“邻居”，权当是请客。

然后摆出老张最爱的食物，再烧香、烧纸，全家人围坐在墓旁，吃东西、聊天、陪坟墓中的亲人说话。

说的也无非是些家常话，稀松平常。

但都是老张关心的问题。

“玉竹那男人，去美国了，去年年底走的。看那样子，不会回来了。不过他临走前，给玉竹买了一套房子，算是补偿，也是安置。你不要操心她，她有了房子，也算是在个鸣站稳脚跟了，不怕的。”

率先开口的，依然是张咏梅。

她半蹲下身，把燃起来的香烛放在墓碑旁，又顺手把绿豆糕、芙蓉糕、沙琪玛一一摆上，“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我们陪你一块儿吃。”

讲到后一句，忽然喉头发紧，强忍着，才没让哽咽声露出来。

听大姐提到自己，张玉竹上前来，跪在墓碑面前，开始烧纸：“爹老倌，你别担心我，我好着呢。房子有了，我有落脚处了，以前那个店生意不好，我关了，重新开了个平价的，生意好着呢，你别担心我。”

她也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纸钱在瓦盆里燃烧，火焰舔着盆壁，一点点，把金元宝银元宝化为灰烬。

至于其他人，变化不大。

除了张爱莲升官，其余姐妹，大多波澜不惊。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婉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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