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的恩怨,该了了

情感   2024-11-04 22:12   云南  



生老病死自然之常态,

从来没人能阻止它的发生。

在这个问题上,

帝王将相贩夫走卒都一样。


文/婉兮  图/摄图网


上集回顾:


回到家,已近深夜。
赵翠云做主,把老倌儿拉回家来了。堂屋里摆上一张床,奄奄一息的瘦巴巴的老倌儿,正躺在上头。
而那口黑漆红口的棺材,赫然摆在一旁。
看到那口棺材,姑娘们的眼泪就绷不住了。
先前准备的寿材,用在了邵志恒身上。如今这副,是个鸣几个姑娘共同预备的,包括装老的衣裳鞋袜,也一并安排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张咏梅出面置办的。
其余几个妹妹拿了钱,但未亲自参与。
一方面,她们忙,工作和生意都丢不开。不过,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她们都在刻意回避这场注定的告别。
预备丧事所需,其实也是一个凝视死亡的过程。
尤其是那些装老的衣裳鞋袜,它们大多是暗沉沉的颜色,虽说绣着寓意吉祥的图案,可还是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气息。
让人一看,就会联想到死亡,联想到另一个世界。
眼下,那个世界的使者,好像已经来到跟前了。
老张开始说胡话,有时候喊阿妈喊阿爹,有时候也会问:“凤菊,你看到你奶奶没?你奶奶来了。”
“我没看到,你别瞎说。”
张凤菊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朝四周看,又慌忙把张建邦叫过来,眼里一直湿漉漉的,泪水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
好在,姐姐妹妹赶回来了。
她们的男人和小娃,也都跟着回来了。堂屋忽然被塞得满满当当,人气赶走了阴气,让张凤菊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头顶那盏电条,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张玉竹哭得最大声,脸上的表情最丰富。她坐在床边,拉着爹老倌的手,眼泪一串一串的,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不住口地唤着爹老倌。

张梦柳则拉过张凤菊,询问是否还有办法。
“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如果还有办法,我们就尽力去试,去省城再看看嘛。或者去北京去上海,我听说现在肺都可以换,有哪样病是医不好的?”
这番话,是虚张声势。
又或者说,自我安慰。
老张的病情,上回住院就被说得一清二楚了,本地医生无力回天。
实在要往大城市去,也不一定就能得个圆满。毕竟他是七十多岁的老倌儿了,浑身器官老化,身体未必经得起折腾。
换了肺,那心脏呢?肝脏呢?肾脏呢?总不至于要把浑身器官都换上一遍。
砸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说白了,生老病死自然常态,从来没人能阻止它的发生。在这个问题上,帝王将相贩夫走卒都一样。
生与死,才是世间最公平之事,谁都漏不掉,谁都逃不脱。
张梦柳当然知道答案,可她就是想问,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自己不愿放弃,自己愿意为爹老倌花钱。花多少都行,只要他能好起来。
因为只有这样问了,才代表自己一直在想办法,才能说明姐妹七人没有听之任之,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死亡太过强大,世间任何人都抵挡不得。家属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自我安慰,来减少内心的痛苦。
这一点,张凤菊何尝不懂?
所以她只能硬起心肠摇摇头:“到这一步了,没法子了,我们都不想,可是……”
她哭起来,摇摇头,没再说话。
其实,也不必再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姐妹俩四目相对,抱头痛哭。
陪伴阿妈的,是张咏梅。
跟往常一样,赵翠云坐在灶门前,一声不响地,往灶窝里添柴。
女儿女婿外孙囡儿回来了,大半夜才到家,她惦记着,要给他们做宵夜吃:“开车这么久,肯定饿了,我去煮面条,再煮一盆酸汤,小珏最爱吃了。”
她的语气,竟出人意料地平静。
仿佛这一次见面,只是寻常看望,吃过饭,再住上几天,姑娘姑爷就像以前一样返回个鸣,什么都不会改变。
在这节骨眼儿上,谁还会有心思吃饭?三个姑爷都在婉拒,摆着手摇着头,要求丈母娘上床休息,不要再操心吃饭睡觉的琐事。
可赵翠云不肯。
她固执地进了厨房,固执地刷开锅,固执地往那口大锅里加水,又固执地,用松毛点燃了火。坐在熊熊大火前,她的脸一片沉静,仿佛是所有悲伤都沉在心底,叫人看不出半分情绪来。
“算了,让她做吧。阿妈肯定是心里难受,一定要找点事做,才能平静下来。”
反应过来的张咏梅,凄楚一笑,也进了厨房。像往常一样,她帮着阿妈从腌菜坛子里掏出酸菜来,又细细切了,加上葱花,煮成一锅酸汤,浇在面条上。
赵翠云依然没多话。
待姑娘姑爷们吃完面条,她把碗筷收拾完,才慢悠悠进了房间,缓缓爬上床。

11月的天,可真冷啊。
被窝里空荡荡的,赵翠云蜷缩着双脚,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空了一半的床,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海,孤零零漂在上头的赵翠云,咬着被子,终于流下眼泪来。
不过,她没发出任何声音,只任由自己那瘦弱的身躯,在被窝里筛糠一样颤抖。
这张床,是结婚那年打的。
老张拿出钱,拜托岳父大人帮忙,到山里砍了一棵大树,拉回家来,在加工厂改成木板,再请来东梧乡最好的木工师傅,打造了这张上世纪60年代初的婚床。
上过漆,但没有雕刻花纹,也没有复杂的做工。跟老张儿时见过的,父母那花纹繁复帘幔低垂的大床相比,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但如今时移世易,这张床,也算过得去了。
可是,他躺在这张床上的时间,并不算多。
外地工作,来去匆匆,家乡成了他乡,只存在于逢年过节的期盼之中。好不容易等来退休,好不容易夫妻团聚,好不容易能安安稳稳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人生却已走到暮年。
老病相催,处处艰辛,顺心日子,并没过上几天。
从此后,这张床上,又只剩下赵翠云一个人。
彻骨的寒冷,在11月里袭来,几乎要侵入骨髓,令赵翠云肝肠寸断。
堂屋里灯火通明,匆忙赶来的姑娘姑爷们,各自找地方睡了。守在老张床前的,是张咏梅、张凤菊和张建邦。
“大姐,要不你去睡一会儿,等会儿你醒来,再来替我。建邦,你也去睡吧。这几天事儿多着呢,可不能熬垮了。”
跟从前一样,张凤菊深爱着每一个家人,情愿多承担多付出,把辛苦活儿往自己身上揽。
“算了,还是你们去睡吧,这里我守着。”张建邦摇头,他依然不会说软话,但在用行动表达心意,为妻子考虑。
虽然他对老张,并没有多少感情。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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