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a n a ' s H o u s e
小岛的冬天有些孤寂,如果是下雨,这样的孤寂感就显得更多了一些。
我时常会忘记自己在一个岛上,夜晚散步,经常抬头看星星,为了看更多的星星,有时候就走了很远的路。村庄的小路晚上没有人,我有时候害怕一个人走在大路上,可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好奇,前天我一个人在大马路上走,很安静,极少的车快速的闪过,散步的时候我带耳机,心里放空。
如果到了码头,到了小白塔、到了断桥,哦,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生活在一个小岛上,这个小岛四面环水,我生活在一个小岛的村庄里,我的邻居是一个80岁的阿婆,她在今年的秋天失去了自己的老伴,一个人生活,她经常给我送自家院落的小青菜,如果看我的灯一直关着,她会担心我是不是在家,安不安全,她说横沙话我也听不太懂话,但这些也没关系,我们每天穿过一条马路给彼此送东西,我给她送面包和牛奶,她给我送红薯和青菜。
她会经常问我:以后是不是要一直在这里啊。你留在这里吧,不要走。
我是一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外婆的人,小时候和长大后我都很羡慕别人有外婆,好像外婆是很会疼人的老人家。我的妈妈,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妈妈,小时候就算吵架她也会忍耐,因为她没有自己的妈妈可以倾诉。小时候,我羡慕有外婆的孩子,羡慕可以吃到外婆菜的孩子。
这些日子以来,我和一个80岁的阿婆相伴,哪怕说话不多,但是心里会有牵挂。我想,在小岛,我可以重新再生长一次,忘记之前的种种,像一个新的人,重新再长一遍。
今天下雨了,工作的最后和一个老师去了小白塔,老师来小岛看场地,到了最后他说想去小白塔看看。天气好冷,但是我还是答应了陪他一起去。
冬日的小白塔大概只能用孤寂形容了,风刮起海浪,远方的船只不知道去往哪里,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说了句:好冷。
一整个地方,只有三个人,我、老师、还有一个钓鱼的大叔。大叔安静的钓鱼,我们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就在长江的风里默默站了很久。
语言不通的我们似乎也没有觉得这样的安静让人尴尬。好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心事里。
因为膝盖还是在恢复,我走路很慢,江面的风越来越大起来,我指着江边的植物,对这位荷兰的老师用中文说:芦苇。它叫芦苇。
他用生硬的中文认真的学了一遍,然后默默的又说了几遍:芦苇、芦苇。
它很美。他又加了一句。
我说是的。
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的颜色。
他的家在地球上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是这个小岛,很像他出生的地方。
临走的时候,一直待在小白塔的白猫默默的卧在我的脚边,我和它不熟,和小动物我一直都不是很亲昵,它可能太冷了,想躲在我的脚边,我没有动,它也没有走,就这样,又待了几分钟。
和它说要躲在避雨的地方,和它说冬天来了去暖和的人家里去。它似乎听懂了,和我们走了一会路,在一个岔路口离开了。
希望它今晚不会挨冻,希望明天有一个大太阳升起。
只要有太阳,小岛的冬天就不会冷。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