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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中天金融徘徊于重整破产的边缘，对华夏人寿的收购也彻底黄了。楚小强/文
曾经多次登顶贵州首富，如今负债累累，企业濒临崩塌，生意场上的兴衰荣辱，罗玉平无疑深有体会。8月30日，罗玉平实控的中天金融发布公告，透露了备受关注的公司重整进展情况。两天前，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批准中天金融等13家公司实质合并重整案重整计划，并终止中天金融等13家公司重整程序。如果执行顺利，中天金融资产负债结构将得到优化，甚至可能摆脱债务和经营困境，从此“起死回生”。不过，面临破产的风险也时刻存在——“如中天金融等13家公司不执行或不能执行重整计划，可能被宣告破产”。“本次重整计划能否最终顺利执行完毕，尚存在不确定性。”━━━━
或失去控股权
从平安银行最先向法院提起申请，打响对罗玉平中天金融重整的第一枪，这家公司踏上破产重整之路已有近一年半的时间。2023年4月，身为债权人的平安银行惠州分行，率先向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对中天金融进行重整。理由非常直接——中天金融无法还债、明显缺乏偿债能力。之后，从中天金融被启动预重整、招募预重整投资人，到重整申请获法院正式受理、债权人申报债权，再到中天金融及12家子公司一并被进行实质合并重整，每一个阶段对身为老板的罗玉平而言，都非常煎熬。从中天金融2024年半年报得知，罗玉平个人对中天金融的担保金额接近百亿元。此外，他持股74.8%的金世旗国际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中天金融控股股东，以下简称“金世旗”）的担保金额则更为庞大。面对数百亿元债务压顶，为了顺利推行公司重整，避免破产清算，中天金融今年4月发布出资人权益调整方案，宣告公司实施资本公积金转增股票的计划。从方案来看，转增股票主要有两部分用途：一是为了引入战略投资者；二是为了抵债。据蓝鲸新闻此前报道，粤民投另类投资公司（以下简称“粤民投”）一直与贵阳政府以及中天金融接洽，有望成为参与重整的战略投资者，会同贵阳市属企业认购中天金融转增股票。不过，根据上述调整方案，战略投资者将通过购买转增股票成为中天金融第二大股东，并享有控股股东金世旗的委托投票权，成为中天金融投票权最多的核心股东。这意味着，一旦战略投资者成功入主，金世旗将不再是中天金融的控股股东，罗玉平也将失去对中天金融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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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欠了谁的钱？
截至2024年6月末，中天金融总资产1208.42亿元，较上年末缩水2.5%；总负债1516.2亿元，所有者权益为-307.78亿元。公司短期借款及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本息、违约金等合计超过400亿元，而账面上的货币资金仅有31.5亿元。短期资金缺口接近370亿元。今年5月10日，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公布一则决定书，透露了中天金融等13家公司实质合并重整案的债权金额情况。第一次债权人会议核查后，法院确认的第一批债权涉及1333笔，债权金额高达562.94亿元。彼时，由于部分债权暂缓审查、补充申报等原因，在第一次债权人会议上未能核查确认。后来，为了相关债权人能在重整案第二次债权人会议上行使相应表决权，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又临时确定了中天金融等13家公司的表决债权额，这次涉及的债权人多达8665位。可见，第一批近563亿元的债权金额，是一个相对保守的数字。最终审查申报完毕后的实际债权金额，可能比563亿元还要高。这不禁让人好奇，这家曾经贵州最大的民营企业，到底都欠了谁的钱？从决定书中，山海新财经发现，8665位债权人中，除了购房者、公司职工等一大批自然人之外，还包括政府机构、央企国企、银行、保险、券商、律师事务所等等数百家机构及企业。从金额上来看，贵阳银行无疑是被欠钱最多的银行机构，该行南明支行的债权金额高达14.51亿元；兴业银行贵阳分行涉及债权金额也不小，为10.97亿元；此外，贵阳农商行和浦发银行贵阳分行的债权金额分别为1.36亿元、0.49亿元。保险和券商方面，前海人寿的债权金额高达31.89亿元、中国人寿财险贵州省分公司债权金额1141万元、关联方中天国富证券债权金额1679万元。除此之外，涉及债权金额较大的政府机构及企业还有贵阳市观山湖区税务局、贵阳市云岩区税务局、贵阳市旅游文化有限公司、贵阳市观山湖区教育局、贵州文化演艺集团、IDG 资本等等，所涉金额分别为17.25亿元、1.62亿元、7.79亿元、3.61亿元、4.7亿元、3亿元。━━━━
兴于地产
事实上，危机暴露之前的中天金融，也曾风光无两，老板罗玉平更是辉煌一时。作为一家老牌房企，中天金融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80年，至今已有44年历史。1994年，中天金融前身登陆深交所，成为贵州省第一家上市公司，比贵州茅台上市还要早上几年。2006年，在贵州省房地产行业已经颇具名气的罗玉平，通过实控的金世旗从世纪兴业手中拿下控股权，摇身一变成为贵州第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并将公司名更为“中天城投”。这波借壳成功，直接推高了罗玉平的个人身家。次年，41岁的罗玉平首次出现在了胡润百富榜上，以17亿元财富排名第485位。之后，中天城投提出“房地产、会展旅游、矿产资源”三驾马车的战略构想，并到处跑马圈地。建设开发“未来方舟”项目，更是让中天城投一战成名。2014年，中天城投总资产已由2006年的12.7亿元增至433亿元，短短8年资产规模增长34倍；公司营收由2006年2.92亿元飙升至113亿元，8年增长了近38倍。老板罗玉平也声名鹊起，不仅成为胡润富豪榜上的常客，之后还多次问鼎贵州首富。由于他的地产项目一度在贵阳占据“半壁江山”，也被外界戏称为“罗半城”。从中天金融官网得知，公司开发土地共计5000万平方米，开发地产项目超过7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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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于金融
然而，事业正值一番烈火烹油之象，罗玉平却萌生了“金融”之意。而在他看来，涉猎金融并非一时兴起。2014年，贵州省提出“引金入黔”战略，罗玉平的“金融梦”随之油然而生。“顺应贵州社会经济发展及大力发展金融业的趋势，在传统业务稳健发展的基础上，倾力推进金融产业布局。”中天城投当时表示。这年11月，由中天城投集团贵阳国际会议展览中心有限公司更名而来的贵阳金控随即诞生。次年，中天城投乘势提出“金融、康养、精品地产”的产业格局。“金融”排在第一，可见涉猎金融在罗玉平的版图扩张中举足轻重，且一开始的布局步伐就相当激烈。金融产业被提上布局日程的短短一两年间，罗玉平的中天城投就间接收购了中融人寿，控股海际证劵（现已更名为中天国富证券）、友山基金；同时设立上海股权投资基金、上海虎铂基金，控股中黔金融资产交易中心以及入股多家科技金融企业。不知不觉间，中天城投从一家资产百亿元的中小房企，一跃成为资产超千亿元的商业巨头。巅峰时期，中天城投的总市值一度超过2000亿元，罗玉平身价也随之突破百亿元。为了更加贴合金融路线，摆脱房地产商身份，2017年，罗玉平将中天城投更名为现在的“中天金融”。纵观整个商业领域，步子迈得太大太急而轰然倒下的富豪不胜枚举，罗玉平在这场“金融梦”的豪赌中也不慎陷入绝境。公司刚刚更名的2017年，罗玉平决定"剑指"当时行业前四的华夏人寿。当年11月，中天金融与北京千禧世豪、北京中胜世纪签订协议，拟斥资310亿元收购华夏人寿21%至25%的股权，并支付了70亿元定金。当时华夏人寿资产规模超4000亿元，而中天金融资产规模不足800亿元。这一“蛇吞象”式股权收购，迅速引发广泛关注。2014年至2016年，中天金融连续3年的合并报表净利润合计才71.69亿元。也就是说，中天金融举全公司三年的净利润，也就够付这笔交易的定金。更让罗玉平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房地产逆周期来临，其大力布局的金融业务难挑大梁，担当“现金奶牛”的房地产板块又一落千丈。很快，中天金融业绩急转直下，一度连续多年巨额亏损。接着，公司现金流捉襟见肘，巨额债务压顶无力偿还，股价一泻千里，直至2023年6月公司退市。如今，中天金融已徘徊于重整破产的边缘，对华夏人寿的收购也彻底黄了。2023年11月，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北京监管局发布一则批复，同意瑞众人寿保险整体受让华夏人寿保险业务及相应的资产、负债。2024年4月18日，中天金融向北京千禧世豪和北京中胜世纪发函“讨要”70亿元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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