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尼采哭泣》：欲望、爱与中年危机
文摘
文化
2023-05-17 19:57
上海
4月沙姐看完《当尼采哭泣》，这是一本心理推理小说，内容大概是：深陷对病人肉欲幻想而无法自拔的名医布雷尔，在善于撩拨男性的路·莎乐美的引诱下，试图治疗根本不愿意接受帮助的哲学大师尼采的“绝望”。为了让尼采接受治疗，布雷尔半真半假虚构了自己的“绝望”，让尼采来治疗自己，结果布雷尔假戏真做，真的变得绝望了……结局是两人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获得了治愈。名医布雷尔与哲学家尼采，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也生活在一个时空，但是他们之间大概率是没有这一段故事的。作者真的很厉害，把人物刻画得很立体，和历史上的描述也十分吻合，读着读着常把虚构当成了历史。小说谈及的主题十分宏大，人生四大终极关怀：死亡、自由、孤独和人生的意义都有涉及，哲学与心理学穿插其中，我就从布雷尔的角度随便写写吧。在遇到路·莎乐美之前，主人公布雷尔的生活是怎样的呢？他住在维也纳，是欧洲闻名遐迩的全科医生，有一个漂亮又富有的太太玛蒂尔德和5个孩子，有弗洛伊德这样的学生兼好友，有钱、有名、家庭美满、友情真挚，可谓人生赢家。但在花团锦簇的生活表面，其实已有暗潮涌动。布雷尔陷入了对他的女病人贝莎的肉欲渴望，并且无法自拔。他对这个念头感到愧疚与自卑，因为他理论上确实应该爱他的太太与孩子，但实际上他的脑子里全是贝莎。布雷尔的太太因为贝莎歇斯底里症发作说怀了布雷尔的孩子，要求他不再治疗贝莎。但那种念头反而更强烈，于是在这种愧疚、自卑和自我厌恶中，布雷尔觉得生活越来越没劲。这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中年男人功成名就后就出轨的故事，虽然我看评论区很多读者就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他们痛斥布雷尔）。布雷尔是一个犹太人，犹太人很团结且有自己的种族信念，所以他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信念：要学习成长、要功成名就、要娶妻生子、要家庭美满。他也确实按照父辈的设定成长，并获得了成功。但随着他逐渐衰老，他意识到这种成功是无法持续下去的——他已经站在巅峰，并且无法再往上爬。这时他开始感到虚无，责任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种成功有什么意义呢？对衰老和无法更成功的焦虑，让布雷尔想逃离现有的生活，寻找一个避风港。所以他把精神寄托在了年轻貌美又天真的贝莎上。布雷尔正在用一种新的疗法给贝莎做心理治疗，在这个疗法中，贝莎很依赖他，贝莎让他觉得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行了。在贝莎被太太要求转诊之后，他认为是家庭导致了他对生活的焦虑和绝望，因此更加思念贝莎，不愿意与自己的家庭沟通。尼采给深陷泥潭的布雷尔出主意：放下你的责任，放下你的事业，放下你的家庭，现在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没有先成为你自己，责任不过是利用他人逃避的借口！你为自己而活，追求你的自由吧，你要如何呢？于是布雷尔在尼采的引导下去放弃一切，做他想做的事。这里很讨巧，他并没有实际去做而是让弗洛伊德给他做了一个催眠。在梦中布雷尔放下一切与贝莎私奔，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发现，他害怕自由！因为抛弃一切，没有病人、没有家庭，他就没有了存在感，变得无尽孤独。原来责任未必是束缚和负担，也是一个人的存在。在梦中他幡然悔悟，催眠结束后，他回归家庭，和他的家庭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布雷尔在催眠中意识到，“生活愉快的关键，在于先去选择必要的东西，然后去热爱所选择的东西”，命运之爱——爱你的命运。选择，“被迫”的选择，但也是你做出的选择，因为被迫而对它产生了痛恨，忽略了这个选择当时对你来说也是必要的——你需要这个必要。为他人的不是为自己的，最终还是为自己的。遵从内心，选择必要的，然后热爱所选择的东西，是生活愉快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