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琼瑶的“告别信”

文摘   2024-12-05 23:43   黑龙江  

来源:中国民族博览

12月4日13时22分许,台湾知名作家琼瑶在新北市淡水区家中去世,终年86岁。琼瑶之子表示,母亲留有遗书。中午秘书发现琼瑶已在房间内轻生,随后立即通知急救。救护人员抵达时,发现琼瑶已无呼吸心跳,明显死亡,因此未将其送医。淡水警方接获通报后来到现场,死因初步排除外力介入。

琼瑶本名陈喆,台湾知名作家,60余年中创作了70余部文学作品,其中许多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包括《还珠格格》《一帘幽梦》等,触动了一代又一代读者与观众的心弦,在华人世界享有盛名。

她的社交媒体更新了一则“遗书”,“我不想听天由命,不想慢慢枯萎凋零,我想为这最后的大事‘作主’。”遗书全文如下:

琼瑶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有一段琼瑶生前的最后画面。视频中,琼瑶说道:“当雪花开始纷纷飘落,我心里轻轻地唱着歌,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生命里的雪季没错过,这趟旅程走来辛苦颠簸,且喜也有各种精彩唱和,经过了山路的崎岖不平,挨过了水路的骇浪风波,留下了...留下了...我那些字字句句的著作,是我今生为爱燃烧的热火,谁在雪地插了鲜花一朵,阳光映着玫瑰如此鲜活,正像我心中的雪与火。无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那个我...那个我...始终追寻着日出日落。相信人间有爱,初心如昨。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时间已到,生命不会更好,趁我还能微笑,还能歌,不拖累所爱,也超越病魔,我心翩然自如,奔放快乐,当此刻,有如火花与雪花同时绽放,我将飞向可以起舞的星河。”

历经战争与离散,琼瑶的雪与火交织的人生

本文摘自琼瑶自传《我的故事:雪与火交织的人生》:本书从她四岁时讲起。琼瑶生于战乱、长于忧患,童年受尽流离之苦,少年尝尽愁滋味,爱情到访却百转千回,所以写作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伊甸园、避风港。人到晚年,她的“生死观”再度引起大家的热议。她用细腻又温情的笔触,完整地回忆了自己这传奇的一生。

我们在贵州的流浪生涯中,一直有瞿伯伯做伴,使我们此行中,多了许多乐趣。在这段行程里,偶尔我们也会搭上一辆拉木炭汽车。我前面所记载,我曾摔下车子把鼻子上摔了一个大伤口,就是在贵州境内。(现在回想,我居然没有摔死,可能和瞿伯伯念经有关。)但,绝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步行的。

有一天晚上,我们到了一个小镇,寄宿在一个民家。饭后大家聊天,那民家的人问我们第二天要去哪儿,父亲说计划翻过一座山到另一个叫“剑河”的小县城去。

那家人说:“山上有土匪,翻山很危险呢!”

父亲问:“我们都是难民,逃难逃得那么惨,身无分文,还有什么可抢的!”

那家人说:“其实有些难民把金子、首饰缝在破棉袄里,不一定都是一贫如洗的!”

瞿伯伯除了念经外,最爱说笑话,他说:“对,对,对!别看我们这些打满补丁的破棉袄,里面可真缝了不少宝贝呢!”

“那么说,你们明天可要小心,别翻那座山了!”

“强盗有什么可怕的!”瞿伯伯说,“我念经就把他们念跑了!”

第二天,我们还是决定翻那座山,反正我们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可怕的呢!

更何况瞿伯伯会念经!

那座山真的十分荒凉,十分可怕,一上山就觉得不对劲,在草长及膝的小径中行走,真不是滋味,使我想起遍是荆棘的大风坳。

瞿伯伯一路上很认真地念经,又是《大悲咒》,又是《金刚经》,愈念愈大声。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草丛中跳出了五六个彪形大汉,不用说,瞿伯伯念经没有把强盗念跑,他们在等着我们呢!(事后我们猜想,头一晚我们大概就投宿在强盗窝里。)

他们非但把各人的包抢去,连每人身上打满补丁的破棉袄也被逼脱下来抢了去。

等他们呼啸而去,我们每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山风中发抖。

瞿伯伯说,假使不是念经,强盗不会让我们留下单衣穿,也许还会把我们通通杀了!

所以,他又念起经来了,不过,在念经声中,夹杂不少愤怒的“不平之鸣”。他倒不是骂那些心狠手辣的强盗,他骂的是剑河县的县长,怎可容许在他县境里有强盗出现!

“等我们到了县城,我要到县政府去控告县长渎职!”他十分生气地说,并且意志十分坚决,“到了省城,我还要到省政府去告,到了四川,我还要到中央政府里去告!”

眼前的问题是:天渐入晚,大家又十分寒冷,天黑前绝对翻不完这个山。于是在山上捡了树枝,生了火,大家围坐一圈,度过了又恐怖又寒冷的一晚。

第二天太阳出来后,大家赶着下山,到了剑河。

瞿伯伯真的怒气冲冲地找到县政府,告了县长一状。

县长接见了我们,瞿伯伯声色俱厉地责备了县长一顿,说他失职,更可恶的是,在他这样努力念经的情形下,那批强盗居然还敢出现!如果县长不处理这件案子,他要到省政府去告状。

这位忠厚的县长,一再道歉,一再安抚,一面招呼我们吃饱,一面又去找来些衣服,又去找了一幢旧房子,把我们安顿下来。

这样瞿伯伯的怒气,总算消了一点。

县长真的去追捕那批强盗,但捉了好久,也没有捉到强盗。

那时候,我们再度一贫如洗,又不能一辈子靠县长接济,总得设法活下去。

“天无绝人之路,”瞿伯伯说,“我们得想办法。”

在抗战时期,话剧是很流行的,也着实出现了不少优秀的剧作家和演员。

瞿伯伯说,人家爱看戏,我们就演戏给他们看。他居然异想天开地计划演话剧了,而且,他“居然”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我保守的父母,大家热烈地筹备演出了!

好戏开锣了!

“舞台”在一个街口搭起来了,我不知道舞台是怎么搭起来的,也许本来就有这么一个舞台。抗战时代的后方,话剧是人人入迷的娱乐。

男主角是我爸爸,女主角是我妈妈。

瞿伯伯是真正的幕后英雄——他是制作人、前台经理、后台经理、布景师、道具师、配音员、服装师、灯光师。总之,一切的一切,由他一手包办。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是编剧,兼导演!

现在回想起来,瞿伯伯真的颇有一些戏剧天才。这出话剧,实在“极具水平”呢!

大人们忙于演戏,孩子们可就乐极了。戏开演前,没有人管我们,我们大可尽情地玩乐;戏开演,更乐,看自己父母在台上演戏,那是多么光彩、多么过瘾的事。

我一直是最忠实的观众,他们演出几场,我看几场,看得我把台词都记得滚瓜烂熟。

我记得那出戏叫作《红薯熟了》。

故事讲一个小家庭,丈夫要出征,与妻子话别,妻子依依不舍,对丈夫说我正在煮红薯,等红薯熟了,吃了红薯再走。

窗外集结的号角响了——瞿伯伯的配音。

丈夫虽然很焦虑,但还是与妻子滔滔不断地互诉衷情。

婴儿的哭声传来(当然是瞿伯伯的配音),妻子进去哄孩子。孩子哄睡了,妻子又出来情话绵绵。

号角又响了,妻子说我进去看看红薯熟了没有,等了一会儿出来,说:“红薯还没有熟,但是快熟了!”

号角又响了!一会儿孩子又哭了,妻子焦躁地进进出出,但红薯一直没有煮熟。

集结号角更响更急了!出征的丈夫,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不忍面对离别的场面,等妻子再进厨房的时候,越窗而去。

妻子手里捧着一盘滚烫的红薯上场,嘴中喊着:“红薯熟了!红薯熟了!”但是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泪满眶,手一松,盘子破了,红薯落满一地。

话剧在婴啼声、号角声、马蹄声、啜泣声中落幕。

这出戏非但写出了夫妻深情,也把当时抗战的气氛写得淋漓尽致,小故事看大时代,实在是很成功的呢!

观众倒也十分踊跃,观众的反应也十分热烈,但是在看完戏后,大家快乐地、满足地一哄而散,很少有人自愿捐一些演出的经费。

因此,演了几天的戏,非但不能赖以赚出一些家用,连每天必须打破的盘子,和那盘红薯都无法筹钱去补充,也就只好真正落幕了。

我们这一路的“逃难”,实在是高潮迭起,好戏连台。只会教书和念书的父母,为了谋生,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红薯、糍粑卖过了,“粉墨登场”也试过了。到此时,已经一筹莫展。这是我们无数次“山穷水尽”后,又面临一次“行不得也”的困境。

好心的县长,看我们戏又演不成,强盗也抓不到,觉得我们弄到这个地步,确实与他管理不善有关。当下,就急忙替父亲和瞿伯伯安排了两份工作,热心地对我们说:

“不要再走了,留下来吧!”

事实上,我们已经走得太累了,经过县长一挽留,大家就真的在剑河停留下来。

这一停留,居然留了半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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