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 年
文/窦俊彦
平城的疫情终于被控制住了，作为支援平城抗疫的医务人员，小莉坐上了最后一辆专车，离开了她曾数日为之奋斗的平城。 小莉坐在车上，透过车窗，她看到寂寥的大街，虽然空旷而冷清，但两边的树木上，都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灯，似乎在向人民诉说着，小年就快要到了。 小莉还清晰地记得，前几天，她在工作间隙，母亲跟她微信视频，兴高采烈地说，乐乐会喊妈妈了。小莉听了激动不已。她记得，自己临走时，儿子乐乐只有八个多月，还不会喊妈妈，在她母亲怀抱里，看着她要离去，伸着胖嘟嘟的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让她抱。她却没有抱孩子，只是在孩子圆圆脸蛋上亲了又亲，就踏上了开往平城的专车。如今，孩子会叫妈妈了，她怎么能不高兴。接着，她在视频里看到，妈妈让乐乐，快叫妈妈。她耐心等待着，终于看到儿子喊了她一声妈妈，她心中一池碧水开始荡漾了。后来，母亲问她啥时能回来？她告诉母亲，大概就在小年前后。母亲最后说，好，你小年时回来，就能亲眼目睹乐乐叫妈妈了。![]()
当时，小莉给母亲说大概小年前后，其实是为了安慰母亲。因为那个时候，正是平城抗疫最为关键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疫情才能控制得住。她说的小年前后，是她们领导，给她们的一句鼓励的话。当时，领导经常对她们说，再加把劲，加油干，力争尽快打胜这场抗疫攻坚战，咱们早日回家过小年。果然，在她和同事们并肩战斗，共同努力下，她们终于在小年前一天，控制住了平城的疫情。现在，她们可以安心地回家了。 车经过九个多小时的行驶，在黎明前夕，终于进入了她们所在的小城。车没有进站，直接就将她们拉进了小城隔离酒店。尽管，她们在离开平城时，都进行了核酸检测，显示都是阴性。但为了安全，她们回到自己所在的小城里，还是要被隔离14天的。小莉在酒店里，给母亲发了信息，告诉了她的地址，希望母亲抱着儿子过来。她要见见儿子，想当面听一声儿子叫妈妈。 没过多久，母亲发来了信息，说她抱着乐乐来了，就在楼下。母亲还说，为了安全，她就跟乐乐不上楼来了。![]()
小莉理解母亲的心思。当然，她也懂小城的疫情管控政策，隔离期间，是禁止探亲的。想到这里，她就将手机扔到了床上，迫不及待地跑到了窗前，打开窗子。她看见母亲抱着乐乐，都戴着口罩。小莉向着窗外大声地喊妈妈，妈妈向她点了点头。小莉又喊儿子，希望儿子能喊声妈妈。母亲听到她喊乐乐，就将孩子嘴上的口罩往下拉了拉，指着趴在窗子上的她，向孩子说，快叫妈妈。可孩子痴痴地望着她，就是不说话。母亲急了，蹲了下去，将孩子放在地上，从包里拿出了一块精美的巧克力，对孩子说，乐乐，快喊妈妈，外婆给你巧克力吃。孩子看了看巧克力，可又看看楼窗户上的她，摇摇头，就是不喊。她看到儿子不认自己，心里感到酸酸的。母亲百般哄孩子，孩子就是不叫妈妈。母亲对小莉笑笑说，这孩子，我天天拿着你的照片，让他喊妈妈，他现在还认生，过段时间就好了。外面冷，我带孩子先回家去了。今天小年，过一会，我让你爸给你送点吃的。![]()
小莉听着母亲的话，哽咽着点了点头。她看见母亲给儿子戴好口罩，然后抱起了儿子，转身向外走去。这时，她听到了儿子喊妈妈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只活泼的小鸟展开翅膀，从口罩里飞了出来，奔向她站立的窗子，撞进了她的怀里。母亲也听见了，她在孩子脑袋上亲昵地拍了一下，嗔怪地说道，这孩子。说完，又一次向她挥挥手，就离去了。这时，隔离酒店附近不知谁家传出悦耳的歌声，似乎在庆祝着小年。可在小莉的心中，儿子临走时的那一声妈妈，就像这悠扬的歌声，顷刻间，在她心中久久地荡漾。![]()
【作者简介】：窦俊彦，笔名一行，陕西旬邑人，现居陕西三原，业余爱好文学创作，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精短小说研究学会理事，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三原县作家协会理事，三原县延安精神学会理事。曾在多家刊物杂志发表作品。其中《饭钱》《小满》《南北锁王》《赈粮》等小小说被编入年选或在全国性小小说大赛中获奖，已出版小说集《会飞的硬币》《等待一株花的开放》两部，文集《池阳故事》待出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