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王业,原任建行深圳分行行长。2022年4月他被监委带走,我们母子已经两年半的时间,未能再说上一句话。
王业一案,目前正处于青岛中级人民法院的审理阶段。青岛市人民检察院对王业提出了诉讼,指控其涉嫌受贿金额超过六亿元,并附加三项罪名,包括违法发放贷款等。
初闻起诉书上的巨额数字,我顿感天旋地转——如此庞大的金额,或将让我的儿子面临死刑的严惩。
如今,我已79岁高龄,膝下仅有一儿一女,不幸的是,女儿去年已因病离世,王业成了我唯一的骨肉至亲。而王业自己,也是无儿无女无配偶,唯一的精神支柱便是还在人世的我这位老母亲。
尽管身陷囹圄,王业却表现得异常坚韧。他立志要成为职务犯罪中被指控金额达数亿元、全案进行无罪辩护的第一人。
为此,这位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的“门外汉”,在看守所内每日自学法律,至今已准备了多达数百万字的辩护材料。
2024年9月,青岛中院传来通知,王业的案件将于同年11月5日起,展开为期六个月的庭前会议及正式庭审。
据说,这是法官为了充分保障王业的自我辩护和陈述权利而采取的措施。青岛中院的这一做法,让我在绝望之中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我想,一个允许人充分表达的法院,应该不会太过偏颇。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11月5日启动的庭前会议似乎并不顺利。
王业对自己的案件提出了强烈申请,希望组成七人合议庭进行审判。
他认为,对于这样争议极大的案件,相比职业法官,更应引入从人民群众中选出的陪审员与法官共同组成合议庭,让普通民众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判断他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遭到了冤枉。
为了这项申请,王业据说准备了大量材料,打算详细地向法官们阐述自己的观点。
但遗憾的是,合议庭似乎并未听完王业及其律师的陈述,就直接驳回了他的申请,剥夺了他们继续就此问题发言的权利。
合议庭甚至未等王业和律师充分说明理由,就认定王业的案件不属于“社会影响重大”。
这让我深感困惑:难道他的案件还不算“社会影响重大”吗?
在我看来,王业在深圳建行行长任上堪称“明星行长”,在整个建行系统内几乎无人不知。
王业被留置后,众多官方机构、权威媒体、自媒体纷纷报道了他的案件,那些让我心如刀绞的新闻文章动辄“十万加”、“百万加”的阅读量,怎能说“社会影响不重大”?
而且,对于一个“社会影响不重大”的案件,青岛中院有必要安排六个月的庭前会议和庭审吗?
青岛市检察院有必要派出常务副检察长和全国十佳公诉人来支持公诉吗?长达六个月的开庭通知,早已经在法律界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这还不算影响重大吗?我难以理解,为何一个可能将我儿推向死刑边缘的案件,在满足当事人最基本诉求、遵循法律最基本准则上,仅仅是提出组建一个七人合议庭的请求,竟会如此艰难?
又或者,说得更为恳切,就连就这一关键议题完整表达意见的机会,对于青岛中院而言,都成为了难以达成的奢望吗?
据我所知,青岛中院曾是全国人民陪审员制度少数几个试点法院之一,本是推行陪审员制度的楷模,但在王业的案子上,为何偏偏成为了例外?
对于王业的案子,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只期望青岛中院能给予他最基础的公正,其中就包括他提出的关于引入人民陪审员、组建七人合议庭这一基本权利。
组建合法的合议庭,并不会动摇天地,让王业及其律师发声,更不会有任何负面后果。
恳请青岛中院的领导们,倾听一下我这位老母亲的心声,我别无他求,只愿法律得到公正的执行,李祥娟在此诚挚致谢。
王业的母亲 李祥娟
2024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