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老妈突然腿疼,不敢走路了。叫来了村医生,说坐骨神经痛,她说不是,腿上像发洪水,有小老鼠来回窜,我也看到她腿上的肉一跳一跳的。
医生要给打针,老妈说不疼了。她说不打是因为怕疼,我猜她为了省钱。
那几天我和老爸心惊胆战,老爸早上说“快带你妈去医院检查吧”,中午又说一遍“明天带你妈去医院吧”。
晚上睡觉时,我就开始失眠。一整晚,想这想那,泪流不止。想到老爸担心老妈,想到万一老妈身体先垮了,以后留老爸一个人在家,也照顾不好;想万一老妈以后先走了,老爸突然没了伴儿,日子怎么过下去;想都怪老爸没本事,老妈一辈子跟着受苦,让他出去打工、当个门卫也行,他非要种地,老妈跟着受累,不然也不会累出病;想老妈三从四德封建思想,一辈子不知道心疼自己,永远捡剩菜吃,干活永远不知道偷偷懒;又想自己真是没用,长辈身体出毛病,脑子一片空白,没主意就知道哭.......
之前自认为想开的道理,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父母老去,对他们的人生插不上手,改变不了,也就懒得管。但真正他们出问题时,我又突然虚弱不堪,仿佛人生突然不知何处去。前方变得阴暗昏沉毫无生机。
农村的父母,跟他们讲一万次道理,他们也不懂。老妈一直嘴硬着,生病跟劳动没关系,秉持着人不死就得干活的执念,说着生病了也不用我们管,我们不用害怕。她自认为,她努力一天,多赚一分钱,就能帮孩子多分担一点压力,完全不考虑累出病来要花多少钱,孩子也不可能不管她,不出钱给她治病.......
有时候,总感觉被父母锁住一辈子。
他们用无私的付出锁住我,让我无法去过自己的人生。
帮我仲裁的律师,每次我问他仲裁的结果,他总会顺便问下我没出去找工作吗?接下来什么安排,明年什么计划?我知道他也是顺便关心一下,但我总猜测别人是在打探我、衡量我。因为我是在相亲平台恰巧碰到的一个律师。
比如,他说,带父母去大城市医院看看病,我说哪里,他说济南、北京;说如果是他,他会公司给多少就拿多少,不选择仲裁,仲裁说明我有钱花;刚才又说,相信我,我问信什么,他说信你.......我知道,很多时候,他是高抬我,这种高抬让我倍感压力。有时候,又猜想,他大概是打探我,衡量我到底有没有财力,或许我想多了。
总之,凡是给到我压力,又让我无法判断对方是毫无恶意的,我总担心对方是恶意。
就像仲裁这公司,有个姑娘,当时在领导面前,关键时候,她站别人,插我一刀,等我离职了,又时不时来关心我官司打得怎么样,我实在讨厌她。
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对她。我说过一次过分的话“傻逼”,她哭咧咧打来电话,说我冤枉她,打电话之前她先发了短信骂我。按理说骂我后,关系就破裂了。但她哭咧咧一通后,我竟又跟她和好了。但裂痕依然在。
之后她总隔三岔五来问,官司结果出了吗,你在家写了东西了吗,很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她每次都一副看笑话又假装慰问的语气。
我实在讨厌这种虚伪。
有几次我都有拉黑她的冲动。但都被她之前哭咧咧的电话叫醒,我怕她再哭咧咧打电话、或发短信骂我。
只好忍受了她每隔一段时间的虚伪慰问。
有时候,我感到自己的人生进入了死胡同。
有个专家说,人只要花一年时间踏踏实实去学习,就能改变命运,但很多人根本不会去学。
他说地那么笃定。但我又想,到底要学什么呢,一年就可以改变命运。
回到家转眼也要一年了。我畅想地写小说,也没坚持下去。我畅想地学写剧本也半途而废了。我的自媒体账号也胡乱拍了拍。我似乎没有静下心来做任何事的能力。
又是一天天的刷手机毁视力、自暴自弃。还不如去上班赚钱。
我又陷入了习得性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