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聊斋志异》中有篇《狼三则》,讲了三个关于屠夫与恶狼斗智斗勇的故事。原著中,有的狼像鱼一样被钩子吊死,有的被屠夫像“吹猪”一样吹死,还有聪明反被聪明误作死的。蒲老先生的脑洞,也真不一般。
课堂上,我把它改编成"狼的三种死法”。虽是文言文,但通俗易懂,孩子们觉得很有兴趣。课后,我让学生以“屠夫和狼”为主题进行创作,并要求可以试着用文言文的表达方式。
一周后,我收到了一批令人喷饭的作品,其中包括若干“伪古文”。
倒霉不够的狼们,又死出了新高度。
这是被伏击致死的——
一屠晚归,忽见一狼,视其甚凶。屠拔刃以御之,狼不惧,依紧随其后,屠怒,无可奈何。屠藏于路旁之草,狼停,屠夫暴起,斩其首。扒其皮,大喜。
(翔睿)
这是遭灭顶之灾的——
一屠晚归,为狼所逼。屠惧,示之以刃,少却;及走,又从之。道旁有一高树,攀之。狼见,跳于树下。树高,极力跳移时,而碰不到屠。狼无计,假寐于树下。屠暴起,跳至树下,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遂负之以归。
非屠,乌能做此谋也!
(静好)
这是因屠夫装死放松警惕而被偷袭致死的,结尾还留有伏笔——
一屠晚归,后随一狼。屠恐,静中自为计。身惟锥刀。念,念其危计。忽仆地,急捉刀也。其白狼面去渐短,拔刀刺狼心。狼投诸地曰嗷嗷。有顷,屠见狼不动。其后家于安心去。孰能知之犹草不远处伏一狼。
(程澈)
这是被诱入河中淹死的——
有一屠,以钩钩肉,夜归。途,有一狼重肉,随从屠。屠感惧,胆行。遥见有一水,忽出一注。屠把肉从钩上下,囊中,取刀。一手持刀,一手持钩示之狼。狼惧,跑之,追狼。狼见屠逼而大慌,时转首向后看屠。屠慢引狼入河。狼一不留神果入河。野狼求肉,不料失命,是可笑也。
(墨香)
这是被诱入河中遭遇食狼鱼的——
一屠晚归,路上发觉身后阴冷无比,杀气侧漏。回头一瞧竟是头长着满嘴獠牙之狼。此狼双眸无比凶狠,似饿了数天且下秒便要将屠人撕为两半。屠惧,快速远离,狼跟。半路,又一头狼从树丛杀出。屠急中生智,扔出肉骨。两狼一拥而上片刻便将肉骨撕咬。屠心生一记。又向湖中扔出一肉骨。双狼再次跳起,双双坠入湖中。慢慢沉底。被湖中众鱼分而食之。因一块肉骨而放掉大肉并失去生命,何其唏嘘也。
(嘉浩)
这是武侠版的屠狼英雄传——
一屠晚归,寒风凛冽,月色如水,小镇暗无声息。屠夫扛着沉重的肉块,踏着疲惫的步伐,归家之际,却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在黑暗中,一双狡黠的眼睛注视着他,狼,那是这片土地上的霸主,聪慧凶猛。它踏着悄无声息的步伐,虎视眈眈,等待着机会。
屠夫警觉地环顾四周,心知必有异动。他停下脚步,突然转身面对黑暗,声如惊雷:“尔等藏身何处,胆敢与我为敌!”
狼心惊胆战,但仍隐匿于阴影之中,不敢轻举妄动。
屠夫微笑,心知狼意。他从筐中取出一块肉,扔向远处的树丛,香气四溢,引得狼贪婪而前。
就在狼即将扑向肉块之时,屠夫突然转身,手持利刃,向狼猛烈扑去。狼惊慌失措,躲闪不及,被刀锋划破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狼怒目圆睁,却见屠夫紧追不舍,智谋过人。最终,在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中,屠夫成功地击退了狼,保全了自己的肉和生命。
小镇上的人们惊叹屠夫的智勇,而狼也明白,人类的智慧胜过凶猛,勇气更胜于力量。从此,它再也不敢轻视人类,而屠夫也成了小镇上备受尊敬的英雄。
(子淇)
你觉得上面这些就够了?狠活儿在后面呢。
这是被枪打的肉弹突突掉的——
一屠晚归,只见途中一狼,缀行甚远,屠夫手中有枪(AK47)弹中有肉。
屠兴奋,射子弹。狼得弹中肉止,屠等,狼食完,屠走,狼跟。
屠已到门道,屠转身射击嘴,狼想,成饱死鬼了真乃三生有幸。
屠见狼死,不由想到杀人罪、私藏枪支、持枪罪猎杀国家2级保护动物罪应该要判517年(杀5人并一狼),
一日后,警察走来,只见屋内有狼皮,狼皮下可见血液未干,屠惧。
日后,屠在牢房思考人生。
(红轩)
枪不够刺激,还有被坦克围歼的——
一屠晚归,为狼所逼。道旁有夜耕所遗行室,奔入伏焉。屠出手机与友人打电话。战士开坦克围狼,以炸之法死之。
(卓宸)
被核桃砸死?狼必死不瞑目——
一屠晚归,担中有胡桃。欻途中一狼来前遮径路,紧盯担,垂延三尺。屠思想:“狼定以为担中有肉。” 屠无策,只得向后退。遂屠生出一计,拿担中胡桃投诸狼。狼正中头而死。嘎嘣!屠转视前方,桃破之为两半。
其说何也?遇有胡桃屠,必跑越远越好。
(笑妍)
被中文难死的狼,也是空前绝后了——
一屠晚归,途经sollentuna遇麦当劳,今日卖肉,有点零钱。屠入店,买汉堡与薯条打包。出店,屠边走边吃,身后一狼,紧跟不舍。屠惧,一路飞奔。
见路边有学堂,名为行知。屠入学堂躲避。狼破门而入,屠求讲课先生相助。先生出一对联,曰:狼,如汝能对此联,汝可得汉堡。狼绞尽脑汁,不能对下联。
久之,狼因思考太久,猝死而亡。留有遗言于纸上:中文难,难如上青天!
屠大喜,问先生大名,一学生曰:发少智慧多,此乃行知校长高僧肖先生也!
(景文)
唯一绝地反击的狼,上演了小红帽版的狼崽复仇记——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售,匆匆赶归,视病之妻。路途中,屠夫遭狼盯梢,狼紧随其后,相随甚远。屠行则狼随,屠立则狼立。屠觉危,抽刀操担,向狼挥击。狼稍退,然不离。屠夫束手无策,唯有倒行途中,生怯狼恶,步步回顾,前行缓慢。距离屠夫家尚有二里,忽闻狼急然扑来。屠夫惊恐之下,狂舞手中小刀,惟狼未加袭击。屠夫茫然望狼远去,心生疑惑。
未过多时,屠夫归家,家中无明灯。屠夫点烛,往视病之妻。见病卧之妻,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屠曰:“吾爱之妻,今将为汝熬骨汤。”
妻曰:“善。”
屠曰:“汝声何以沙哑如此?”
妻曰:“吾患病,喉不安。”
屠夫未多思,遂往为妻熬汤。煮毕归来,欲以汤喂妻。屠夫坐下,忽见妻鼻略胀,异于往昔。
屠曰:“爱妻,汝鼻何以如此庞大?”
妻曰:“鼻窦拥塞,频频擤涕。”
屠夫未多思,即为妻喂汤。屠喂之间,觉妻之手柔软过往。
屠曰:“爱妻,尔手何以如此柔嫩?甚至毛茸茸?”
妻曰:“忧虑致染,故今日多番洗手。”
屠夫心生疑忧,悄移蜡烛,以观其变。光微弱,屠夫隐约见,其妻小红唇处,似长一狼之大口。屠夫惊慌失措,匆忙之际,将汤洒及烛焰,熄其明光。
“夫君何状?烫伤否?”狼沙哑之音询。
屠曰:“爱妻,汝口何以如此庞大?”
黑暗之际,传来沙哑的笑声。
狼曰:“尔忆我父否?即为尔所钓之亡者也。尔忆我舅否?即为尔所吹之亡者也。尔忆我兄弟们否?即为尔所砍之二者也!尔询我口何以如斯庞大?”
屠夫惊骇,默不作声。
狼曰:“吾之巨口,乃复仇之器!欲以吞食尔矣!”
终。
(则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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