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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河县老促会一行四人由副会长王新同志带队来到东梨园村——香河县第一个党支部所在村,走访香河县第一个农村党员于德恒的儿子于广银同志,听他讲述那过去的故事,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下子把我们带到了那段峥嵘的岁月。
摄影周景峰
其实,我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还是不能接受父亲的突然离去。想回到童年生活的村子(青户村)看看,是因为在我心里,一直执着的认为,那里还有父亲。10月3日下午,我和老公去蓟州回来。经过宝坻县和香河县交界的魏各庄大桥时,看到北边大堤的路修好了,就想顺便去村东的河边看看。我们顺着大堤一直向北开。听着导航,是怕错过回村的路。离开村子搬到县城住已经20多年了,这期间也回过一次村,就是前两年的冬天带着父母去村西边的卫生室做过一次体检,但是没有进村里面。我们开着开着,感觉导航推荐的回村路线,不是我心里的路,索性不听导航,继续向北开。我清晰记得村东有条小路一直通向大堤,到东头分别斜向南,斜向北各有一条上堤的缓坡路。终于开到这个地方了,这是村东正对着的大堤路段,大堤东边下坡就是大河(泃河),这里几乎是我儿时记忆里全部的快乐。姥姥家在河的东边。那是我们邻县的一个小村子,叫李三店,当时骑自行车需要四五十分钟才能到。每次去姥姥家,都是从村东的小路上堤,往北走一段大堤路,向东过一座小石桥,沿路向东再向北经过两段颠簸的土路,见到一条破旧的公路,向东再骑10分钟就到了。这条路,还有一段我痛苦的经历。好像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刚上学没多久,那天妈妈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姥姥家。当时,我坐在自行车大梁上,刚从北边的缓坡上堤,没骑多长时间,妈妈突然觉得车蹬不动了,她下车察看,才发现我的脚掩在前车轮里,而我当时完全没有疼的感觉,可能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了,反正我是吓哭了。我妈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我的脚拽出来,然后载着我去村医那里包扎。现在我的左脚踝上还有几块疤,颜色发红,薄皮包裹着骨头,露着嫩肉。这疤,一辈子都会跟随我。高兴的是,后来我在家休学半个月。所以,遇到痛苦的事先不要悲伤。因为人生总是有失有得,好事,坏事,一直都捆绑在一起,只是当时我们分不清楚。 从对着村的堤往东边下去有一个缓坡,顺着走下去正好有一条崎岖的小路通向河边,我很兴奋,迫不急待的下车往河边走去,河边的芦苇都已经一人高,都是杂乱的向着河的方向倾斜,顺着小道,一直走到河边,路的尽头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大约一米多宽,周围的泥土有些潮湿,微软,显然这里的芦苇已经被人有意拔除了,河面很安静,远处水面浮着一片片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还开着很多黄色的小花,偶尔鱼儿嬉戏着荡起一圈水花,也始终不见鱼儿露出水面。儿时我跟小伙伴们经常去河边玩耍,还一起去抓鱼。我们习惯沿河向北走。当时河边还没有这些芦苇,只有一些低矮的小草,我们也不会太在意。只是一边走,一边观察水面的动静,只要看到哪有波旋,我们就知道肯定有鱼,所以赶紧跑过去,用抄兜子去逮鱼,抓到的基本都是鲫鱼。每次去河边都会有收获,那时真的是很开心。对大河的印象,有一次是不同的。那天跟往常一样,我们从村东的小路一路疯跑去大堤,想去河边玩。刚上堤习惯的往河边观望,远远看到南边有一群人,在河边围观着什么。我们很好奇,就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还没到跟前,就隐约听到是说河边漂浮着一具尸体,已经有人报警了,但警察还没有赶过来。我们有些害怕,但是好奇战胜了恐惧,我们一点点挪着步子,试试探探的走到人群后边,从缝隙处张望,只看到深色的衣服浮在水面上,好像是一个女人,但看不到头。大家都在议论,也在猜测,不知道这个人从哪漂过来的。忘记那天是怎么离开的了,也不清楚后续怎么样了,只是既害怕又震惊,因为在我身边,还没有发生过这样恐怖的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那一天,那一幕,在我脑海里没有忘记过。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往那个方向(河南边)靠近,也不敢去那附近的河边玩耍。小时候,村里的大人们都吓唬我们,不能去河东边的大堤,那边有拍麻花的(就是逮小孩的坏人),我们真的很听话,都没有去过河对岸的大堤玩。还记得,我小时候总是爱做梦,而且都会做一个雷同的梦,总是有坏人追我,截我,抓我,那些年我一直在梦里逃跑,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好笑。我们在河边待了一会,又沿着芦苇后边的小路向北走,大约走了两三分钟,我们就折返回来了。我发现这里变了,变得荒凉无趣,变得杂草横生,再也没有能通到河边的小路,也没有可以落脚的河边。这一刻大河变得有些陌生,感觉距离越来越遥远。好像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真的有些失落,更多的是遗憾。看样子,这里不再是孩子们的乐园了。就好像,我的童年,怎么也回不去了。此刻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或许还隐隐藏着愤怒吧。回到堤上我犹豫了,没有开车直接离开。还是不死心,我想回村里看看,走走。我们顺着缓坡下堤,有几个老人在路边聊天,待着。我们走过去,路过那些老人跟前时,我都快速的一一看过,但都不认识了,他们更不可能认出我,毕竟离开村子20多年了,很正常。我们沿着小路一直向西走,开始路两边有一些树,后来都是绿油油麦田。眼看到村子了,我居然有一些怕的感觉,也许真的是近乡情更怯吧。不去理会,还是大胆的往村里走去。小时候,在我心里村子很大。但是今天回到这里,却觉得村子很小。已经忘记我家老房子的位置了,那也想碰碰运气,就算只是远远的看看,也好。一直走到路的西头,这一排的房子我们也都一一看过,却没有一家是我熟悉的感觉。跟发小微信聊天打趣说,我回村了,但是找不到原来的家了。她说,不就那个杨某某家吗?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方法,是可以打听一下啊。我们转过来,走到后排,想着碰到一个人就问问。结果,先遇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跟她打听,她说不知道。可能是这个村的媳妇吧,对村里老人的名字都不熟悉。我们走到东边十字道时,一个老人缓缓开着小摩的,从南向北路过,车窗开着,向我们这边望。正好我们迎上去,向他询问杨某某家在哪。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脸色不太友好,有些警惕,问我们找那家有什么事。我见他没有正面回答,应该是认识这家,可能还有某种关联。我只是本能地回答,我没有恶意,我是红娟,我想去那家看看我家的老房子。他听到我的名字,一下子高兴起来,用激动的声音说,红娟啊,我是杨某某,真不敢认了,走,跟我回家坐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敢想像的机缘巧合啊。我一下子兴奋起来说道,真是太巧了,那就不好意思了,今天打扰您了。我们跟着老人的小摩的,看到车停在了一户二层小楼的人家门前。其实刚刚路过的时候,我还在心里想,这家二层小楼真漂亮,不会是这家吧。原来,真的是这家。1996年,我家把村里老房子卖给了老人(二叔)家了。现在我家老房子已经看不到了,前几年生活条件好了,也被他家翻盖成洋楼了。二叔一边领我们进门,一边喊着老伴(二婶)名字说,你看看谁来了。我们进到客厅,二婶也从里屋出来,满脸是笑,热情的招呼我们坐在沙发上,让孙子给我们倒水沏茶,还给我们洗水果。我们聊着天,她先问我父母身体可好,我停顿了一下,我妈身体还好,我爸去年三月底去世了。她又问咋回事。我说那天早上突然离去的,应该是心脏病,猝死。说的时候,好像父亲去世这事已经过去好久,我也没有当初那么脆弱和悲伤了,但细想又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去,父亲也一直没有离开。我们又聊了一会家常,二叔还带我们参观了二层的几个房间,他家房子装修的很漂亮,看得出来,今天他也很开心。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不想再打搅人家。临走时,他们特意给我们带了红豆,黄豆,玉米粥渣,还有刚从院里新摘的豆角。二叔说,路有点远,他开摩的送我们。我们没有推辞。他开车到大堤下,又从南边的缓坡上大堤,一直开到我们车旁边。我们下车,拿着那几袋农产品,向他表示感谢,又让他保重身体,然后握手道别。目送他开车下堤,我们才上车离开。回来时,天色已经渐晚,天边还有一抹晚霞,很美。我们顺路在渠口吃了晚饭—佟傻子烧烤。我也从刚才回村的感动和兴奋中,慢慢平静下来。虽然回到了一直想念的地方,走上了大堤,也看到了梦里那条河,但已经找不到曾经的家,还有梦里想见的人。一路走来,是他们教会我看清人生无常,又鼓励我面对风雨,要勇敢坚强。顿感沧海桑田,岁月悠长,一时眼睛潮湿,竟有些哽咽,想自言自语,却觉一言难尽,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端起杯,将酒一饮而尽。再看窗外时,已经是灯火阑珊。作者简介:杨燕,女,1979年3月出生,香河县渠口镇青户村人。1998年6月毕业于香河县职教中心,后分配到香河县雀林院小学工作,2001年9月调入钳屯中学(现香河县第十一中学),2008年2月又选调到县法院工作,2009年11月通过司法考试,2009年12月开始担任法院团支部书记,2022年2月辞职。2022年8月到北京声驰律师事务所实习,现为执业律师。喜欢读书、朗诵、文学,偶尔写写诗歌、散文、小小说,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