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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河县老促会一行四人由副会长王新同志带队来到东梨园村——香河县第一个党支部所在村,走访香河县第一个农村党员于德恒的儿子于广银同志,听他讲述那过去的故事,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下子把我们带到了那段峥嵘的岁月。
摄影周景峰
高山村,位于京东平原上,根本无山,因地势低洼易涝而取吉名。人口不足五百,旧时曾有十几口老井,村人引以为傲。而周边数村大多只有一口官井,相差悬殊。老官井那光滑的花岗岩井台,就像磨盘中间掏个大窟窿。井口三条腿儿的木架上,横一枣木辘轳,比拇指粗的麻绳密匝匝的缠在辘轳上。摆水时,人们将铁桶挂在绳头的铁钩上,悠闲地用右手抚着辘轳没缠绳子的部分,目送水桶匀速下落。桶底触水的瞬间一抖麻绳,桶一歪,桶口吞水缓缓下沉,再不紧不慢的摇上来,辘轳负重后吱吱呀呀。在漫长岁月的抚摸下,辘轳及把儿呈现出锃亮的暗红色包浆。儿时,我对老官井充满着好奇与恐惧。好奇这平整的大地,怎么会出水?恐惧这深井,掉下去怎么上来?无人打水时,我小心的登上井台,手扶辘轳,心里扑腾着,微微欠身,浑身较着劲,伸着脖子俯视井底。井口虽小,井底却很大,水清澈干净,映出一汪苍穹。看罢迅速退下井台,趴在井台旁,静听井底传来阵阵轻微的汩汩水声,幻想井底有龙,它在凡人看不见的井龙宫中快活。我爱喝从井里才打上来的“井拔凉水”,饮罢爽透身心。我向父亲请教,他告诉我井底有泉眼给井蓄水,那汩汩地水声便是。“凉”是大地的温度,饮罢能消暑降温。记得最清楚的是离我家较近那几口井:有王三爷、常家、齐家的三口井,和大爷家的一口小井,都是私井。村东菜园有四口小井,那是村集体的,虽小却是官井。村内井多用于餐饮、浣洗,村东四口小官井用于各户浇菜和生产队饮牲畜。村中最古老的一口官井原在老何家前门口,水很甜。老辈人都不知道哪年挖的。有年大旱,此井水位下降不少,井底竟现出几条鲶鱼。这口井离池塘不足五十步,鱼硬是从干涸了的池塘底的更深处,顺泉眼游钻入井,这是老辈人给我讲的故事,又像是他们对自己看到事实的一个解释。我小学时此井被废,填得只见井口残砖,却残存着一个道理——吃水莫忘挖井人。第二口官井在村西头老王家,也早已废弃。上世纪60年代逐渐出现常家、苑家、周家等十几口私井。老辈人充分利用本村地势低洼、水位浅、容易出泉水的特点,不惜花大力气挖井。井多了,人们自然取水方便。我还好奇,井里的砖是怎么垒上来的?老辈人说,当井挖得够深时,井底泉眼会很快出水,下井的两三人,迅速从井底沿着井壁不停的往上码砖,抢在水位上,一气呵成,形似锥形筒。不然井底充满了水,无法施工,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力量可见一斑。大爷家后院的小菜园,我经常光顾,绿油油的马蔺几乎遮住了井口。大爷拿扁担一头儿勾着水桶,猫腰到井里摆水浇菜。大爷说三叔小时候曾跳到井里避暑,双手扒着井沿,身子浸在水中,凉快的很。村东老二队的小官井,二十几户轮流浇菜。轮到我家时,父亲在井口横两条木杠,绑上压水机,我一口气压水两个钟头,累得大汗淋漓,才把自家菜浇完。一次轮到周家,周二哥在井口安上了水车,长长的铁链直垂井中。套上小毛驴儿,带上捂眼,小毛驴围着水车不停地转圈,一会便踩出一圈蹄印。水车齿轮盘绞铁链,在那儿哗哗啦啦半天,纳闷它是怎么通过一条铁链把水导上来的?我居然蹲在不远处的墙根儿,一直看周家把菜浇完。关于水车,我初次是在《神笔马良》这篇课文里见过,那是一幅图,怎么也想象不出它是怎么运水的。那次观察,我终生难忘。原来,铁链直垂井水中,铁链每隔一段就安个小木碗,把水舀上来,同时,铁链转动时犹如出水游龙,水不断往上窜,形成完美的导水闭环。水虽洒井里不少,大部分被导上来泻入水槽,顺槽注入垄沟,再哗哗地流进菜畦,真有意思。周二哥卸下水车放在驴背上驮着走了,我立即走过去向井底探望,水位依旧不变,好像在神话中,永远也抽不干。就这件事,让我在整个童年里无数次地诉说。至于井下水位为什么没有抬高?长大后才明白,那是大地水脉在运行,即便是水抽出不少,由于泉水及时补充,于是看不出水位变化,只听到汩汩水声。一次老常家淘干井,街坊四邻数人围观。常叔找来两名壮汉下井,挖淤泥,装进缆绳下端柳斗里,一下一下摇上来。直到挖出泉眼,水复出,重新下好竹管护住泉眼,看井里慢慢的续水。可惜没过几年,水位下降,再次干涸,井被填平。村里最后一口井是王三爷家的,那井可巧在他与老爷两家院落交界处。王三爷在井口绑上压水机,常年不卸,用于浇菜。后来他打了机井,仍舍不得废掉这口井。老爷夹篱笆寨子成弧状绕开井口,怎么看怎么别扭。后来老爷手头宽裕了要砌墙,多次找王三爷谈判。王三爷无奈,拉了几车土,叹息着把井填了。老爷在这井口正中央垒上院墙,把两家隔开了。母亲说,刚嫁到这时,常到齐家井挑水。她爱干净,经常洗衣服。老辈人说她费水,要是在山里,会被人笑话不会过日子……旧时村落的老井,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不知给多少老辈人心中打上深深的烙印,述说着无尽的沧桑。作者简介:王志东,男,香河县渠口镇人。1997年参加工作,担任乡镇通讯报道员多年,热爱生活,经常扑捉琐事于笔端,细说人间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