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郎
作者:蒲松龄
在山西平阳,有个叫王平子的秀才,他决定去京城参加顺天府的乡试。到了京城后,他租住在报国寺里。此时,寺里已经住着一位来自浙江余杭的秀才。王平子因为是邻居,就递了名片想拜访一下,但余杭生并没有回访他。两人时常碰面,余杭生总是很没礼貌,王平子因此很生气,决定不再与他交往。
某天,王平子在寺里闲逛时,遇到一个身穿白衣、戴着白帽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身材魁梧,谈吐幽默风趣,王平子很喜欢他,两人相谈甚欢。年轻人自称来自登州,姓宋。当余杭生恰好路过时,两人都站起来让座,余杭生却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座。余杭生问宋生是不是也来参加乡试的,宋生回答说没有,并表示自己很早就放弃了求取功名的志向。余杭生便开始贬低北方人,说山东、山西没有一个通晓文字的人。宋生反驳说,北方人固然通晓文字的少,但不通晓的未必是他;南方人通晓文字的多,但通晓的也未必是余杭生自己。两人因此争执起来,余杭生提出要比试八股文。宋生爽快答应,余杭生便跑回住处拿来《论语》让王平子出题。
王平子随手翻到一个题目“阙党童子将命”,余杭生便开始准备笔墨纸张,宋生却说他能随口成文,并说出了自己的破题。王平子听了大笑,余杭生却认为宋生在谩骂他。王平子又出了一个题目“殷有三仁焉”,宋生立刻应声作答,余杭生听了后自觉不如,便离开了。王平子因此更加敬重宋生,把他请进自己的寓所亲切交谈,还把自己的文章拿出来请宋生指教。宋生看得很快,一会儿就看完了一百篇,并给王平子提出了很多建议。两人相处得很愉快,宋生还常常来王平子这里吃水饺。
余杭生有时也碰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虽然不怎么说话,但那种傲慢的态度已经大大减少了。有一天,余杭生把自己的文章拿出来给宋生看,宋生只是扫了一眼就放到桌子上,一句话也没说。余杭生怀疑他没有认真看,宋生便背诵起余杭生的文章,一边背诵一边指出缺点。余杭生听得汗流浃背,尴尬地离开了。
后来,王平子和宋生偶然遇到一位瞎和尚在行医卖药。宋生惊讶地说这是一位奇人,最能知文,便让王平子回去取文章来请教。瞎和尚却说他没有眼睛怎么评论文章,王平子便提出念给他听,瞎和尚又说文章太长,不如烧掉用鼻子闻。王平子照做,瞎和尚闻了王平子的文章后说写得不错。但当余杭生的文章被烧掉后,瞎和尚却连连咳嗽干呕,说再也闻不下去了。
乡试发榜后,余杭生竟然考中了举人,而王平子却名落孙山。两人跑去告诉瞎和尚,瞎和尚叹气说:“我虽然瞎了眼睛,却没有瞎了鼻子;考试官连鼻子都瞎了。”余杭生洋洋自得地讽刺瞎和尚,瞎和尚却提出让他拿考官的文章来烧,自己就能闻出谁是他的老师。余杭生照做,烧到第六篇时,瞎和尚忽然大呕大吐,屁声如雷。大家一看,原来这篇正是余杭生老师写的文章。
余杭生很惭愧地离开了,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那个考官的门徒。宋生安慰王平子说读书人不应该怨恨别人而应该约束自己;当前的不如意固然是命运不好但文章也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王平子听了肃然起敬,决定继续努力。
又听说第二年还要举行乡试,王平子就没有回家住在京城接受宋生的指教。宋生说京城里生活费用很高,不用担心盘缠,房后藏着一窖银子可以挖出来使用。但王平子拒绝了表示要洁身自好。然而有一天王平子喝醉酒后仆人和厨师还是偷偷挖出了银子。
后来宋生告诉王平子自己其实是一个游魂因为年轻时有才名却不得志于科举便佯狂至都希望能有知己传扬他的著作。但他却遭遇了劫难成了孤魂野鬼。现在他终于被录为梓潼府的司文郎,可以掌管文教之神了。他还告诉王平子自己曾因为抛弃字纸过多而被罚为瞎和尚,现在想要医人疾苦来赎罪。
不久之后宋生便离开了王平子。王平子回乡后苦读终于接连考中举人和进士。但他却再也不图进取了。后来他在旅途中偶然遇到了余杭生,余杭生态度谦逊了许多,但已经两鬓斑白。
二是抨击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摧残,《叶生》《司文郎》《于去恶》《王子安》等都是这类作品。
三是揭露统治阶级的残暴和对人民的压迫,具有社会意义,如《席方平》《促织》《梦狼》《梅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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