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杳杳从小孤苦无依,没有修仙的灵根
好不容易在妖魔横行的修真世界顽强长大,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灵魂突然被拘到了另一具身体内
体内残魂看着精神不大正常,疯疯癫癫地大喊:“我已在魔头体内种下情蛊!只要他爱上你,情蛊就会发作!届时他将受万蛊噬心碎骨断筋之痛,与你性命相连,同生共死!你要让他爱上你,让他受尽折磨,最后自杀取他性命!”
傅杳杳:什么仇什么怨???
残魂喊完就消散了,傅杳杳成了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傅杳,归元宗掌门之女,修仙界的天之骄女
而人人都知道,归元宗一年前就被魔界的新魔君屠了满门,傅杳更是沦为阶下囚,备受折磨
听说那魔头疯起来连自己都砍,食人饮血,凶残暴戾
修仙界人人自危,谈之色变
傅杳杳:所以一觉睡醒,我多了个大魔头仇人?我被囚禁了?我还给他下毒了?
报仇是不可能报仇的,修真界的爱恨情仇跟她一个废物凡人有什么关系!
傅杳杳只想远离疯批,苟活到老
如果有一天能感化魔头,放她回到人界的小茅屋,那就更好了!
而大魔头看着在自己埋尸庭院上种菜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虐心版:
傅杳杳被天道抹去痕迹的那一日
百里貅识海里的绿洲一寸寸覆灭,又变回一片荒芜
他不再记得当初在他白草黄沙的识海里种下一朵小花的少女
也不再记得傅杳杳曾是他捧在手里的珍宝
他又变回那个嗜血好杀的魔头,再相见时,三界尽在他掌中
他看着跪俯在地的少女,淡声吩咐手下:把她扔到阵里去
傅杳杳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哭声吵醒。
她以为又有妖兽袭击,赶紧睁开眼,却发现自己飘在一片血色的混沌之中。血雾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哭声就是她发出的。
傅杳杳研究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在做梦,又放心大胆地躺了回去。
那哭声倏而变得尖锐起来:“是个凡人?怎会是个凡人?!”
傅杳杳被她的声音震得脑门疼,忍不住又睁开眼去看。却见那身影比刚才更模糊,全身布满了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
哭声忽顿,身影瞬移到她面前,细长青白的手指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傅杳杳被掐得直翻白眼,窒息的痛苦不像是梦。
她突然想到村里的洪屠夫有一次说,魔界有些魔修可以梦中杀人,食其灵魂,难不成被她遇上了?
掐她脖子的女人好像能听到她的心声,恶声道:“这不是梦!你是在我的识海里!”她手一松,傅杳杳摔到在地,听到她失望地说:“果然是个凡人。”
傅杳杳喘着气还没缓过来,那女人又自言自语:“凡人也行,能被我的阵法召唤而来,必是这世上最坚韧,与我身体最契合的灵魂,一定能助我完成心愿!”
说罢,便又蹲下身一把掐住傅杳杳的脖子。
傅杳杳艰难开口:“姑娘,你先把手放下,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女子置若罔闻,双眼充血如同厉鬼:“你听着!我已在百里貅体内种下情蛊!只要他爱上你,情蛊就会发作。届时他将受万蛊噬心碎骨断筋之痛,与你性命相连,同生共死!你要让他爱上你,将他折磨致死,最后自杀取他性命!”
傅杳杳听得云里雾里:“……啊?”
女子手指猛一收紧,好像她再不答应,下一刻就要拧断她的脖子:“听懂了吗?!”
傅杳杳立马点头:“懂了懂了懂了!”
女子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手一松,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傅杳杳汗毛都倒立了,才又喃喃说了句:“我就要死了。”
傅杳杳:“?”
女子低头看自己的手,傅杳杳也跟着去看,才发现她的手已经不见了。
她全身正在一块一块地化成灰消失。
艹,你都要死了你还这么嚣张???
傅杳杳立马就不怂了,先谨慎地和她拉开距离,才又问:“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抓来做什么?”
女子疯疯癫癫又哭又笑,尽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半晌,突然又恢复了正常,朝她看过来。
傅杳杳很熟悉她那种眼神。
修仙者看凡人时,那种轻蔑又高傲的眼神。
虽然胎穿到这个妖魔横行的修仙世界已经十八年了,但作为红旗下长大的五好青年,傅杳杳还是很不习惯修仙界这种鄙视链。
她本来就是普通人,种花家的教育根深蒂固,对于有没有灵根能不能修仙这件事压根不在意。
女子像看什么垃圾一样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傅杳,你现在在我的识海里,等我的灵魂彻底消失,你就会成为我,接替我完成复仇。”
傅杳杳联系她刚才的话:“所以是你用阵法把我的灵魂抓到了这里?”
“是拘灵阵选择了你。”女子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会选择一个凡人,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傅杳杳:……大姐,现在是你在强迫我,不要显得自己很委屈好吗?
等等,傅杳?百里貅?这俩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傅杳杳突然想起,几月前她去清渺派送粮食的时候,听到几个外门弟子提起过近来困扰修仙界的一件大事。
一年前魔界的新魔尊杀上修仙界大门派归元宗,杀了满门弟子不说,还将门中几位长老和归元宗掌门之女抓到了魔界。
魔界混乱了一万年,虽然魔修猖獗,但毕竟没有领头羊,一直群龙无首,修仙界倒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谁料突然冒出来一个强大逆天的魔尊,不仅统一了魔界,还一上任就给了修仙界重重一击。
本以为这是魔界的宣战声明,都说仙魔大战一触即发,傅杳杳囤了整整一地窖的粮食果蔬,甚至掏空积蓄在清渺派某位弟子手里买了一件高级防御仙器。
但之后一年时间这位魔尊却没有任何新动作,风雨欲来的危机感持续了一整年,人人自危的修仙界都有点麻了。
傅杳杳抱着高级仙器,看着烂了一地窖的瓜果眼泪都哭干了。
当时她趁着搬粮的空隙听到那几个弟子说,最近几大门派正在商量,要把归元宗掌门之女从魔尊的魔爪下救出来。
听说当日那魔尊杀光了归元宗的人,当场废了几位长老的修为,却独留了掌门之女没有伤她分毫,两人对视之间眼波涌动,怕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私情。
傅杳杳当时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心说这不就是修真界的狗血八点档吗?就是搁晋江,那也必须打上虐恋情深的标签啊!
现在回过味来,那八卦里的魔尊不就叫百里貅,而被魔尊囚禁的掌门之女不就叫傅杳吗?!
当时因为自己的名字和女主就差一个字,她代入感可强了呢!
傅杳杳看着眼前精神失常的疯女人,试探着问:“你是归元宗的傅杳吗?”
她果然顿时一脸高傲:“算你有点见识。”
傅杳杳哦了一声:“你是被魔尊灭了满门的归元宗的傅杳吗?”
女子瞬间受到刺激,恶狠狠地朝她扑来。只可惜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她就快死了,傅杳杳有所防备,很容易就避开了她的攻击。
女子狼狈摔倒,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傅杳杳警惕打量半天,正要走过去查探,又听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幽泣道:“他爱我啊,所有人都说他爱我……”
哭了一会儿,声音转瞬变得尖锐,发疯似的尖叫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她拽着自己头发,声嘶力竭:“情蛊无用,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杀了他的办法!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傅杳杳觉得,这个人多半是疯了。
等她哭声渐止,傅杳杳趁势扑上去坐在她背上绞住她双手:“我不想成为你,放我回去!”
女子也不挣扎,咯咯笑起来,幽幽地说:“回去?回不去啦。你只能成为我,被他折磨,被他羞辱,你不杀他,将来有一天,他就会杀你。”
虽然修真世界和自己曾经的世界比起来天差地别,但傅杳杳一向坚韧,既来之则安之,依旧在这里顽强地站稳了脚跟。
她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像样了,昨天村里的刘婶婶还来替她说媒,要把镇上那个温柔秀气的教书先生说给她,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呢?
女子感受到她的怒气和不甘,讽刺道:“凡人有什么好当的?区区数十载,弱小不堪,还需得求我们修仙者庇佑才能活下去。而我不过十八,已有金丹修为,乃是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仙灵根体质!你成为了我,不仅一朝拥有旁人遥不可及的修为,在杀死百里貅之前,还能享受我芥子中所有仙物珍宝,享受你曾经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一切。”
傅杳杳气愤道:“可我最后还不是要去死!”
女子:“你当凡人也会死,现在魔头当道,妖魔猖獗,说不定死得更快。”
傅杳杳:“…………”
你妈的,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女子轻笑一声:“与其平凡无为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杀了魔头,整个修仙界都将铭记你的功劳,你也会名垂青史,万古不朽,你说对吗?”
傅杳杳愣是大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你妈啊对!差点就被你绕进去了!就算我杀了魔头,名垂青史的不是你吗!
她眼一闭心一横:“我不干!你要么把我放回去,要么现在就杀了我!”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再睁眼一看,才发现那抹残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再醒来的时候,傅杳杳头疼得厉害,像有一万根针在她大脑里来回穿梭。
她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好半天疼痛感散去,才有力气睁眼打量四周的环境。
白玉铺就的房间空荡冷清,除了她身下的这张玉石床和屋中间的桌子,什么都没有。四面白玉泛着莹冷的光芒,整间屋子就像一具玉石打造的棺材。
傅杳杳坐在床上愣了足有半个时辰。
上次发这么久愣,还是她刚穿到这个世界时,作为一个小婴儿被陌生的妇女抱在怀里,看着他们在妖兽的追逐下恐惧奔逃。
后来这对父母命丧妖兽口中,是当地修仙宗门清渺派的弟子赶来救了她。
傅杳杳五岁之前一直在清渺派中生活,只可惜被确定没有修仙灵根,五岁时就被下放出山,回到了人界。
好在作为一个农业大学毕业的优秀学生,她在这里凭借过硬的种田技术被县令看重,专门负责为清渺派运送粮食,也慢慢习惯了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
本来以为生活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还有更刺激的在这等着她。
这该死的玄幻世界,居然还能被迫夺舍!
这归元宗的大小姐是不是有毛病?大魔头都把她灭门了,她居然还以为对方爱她?真当自己是晋江虐恋女主角吗!还找来情蛊这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的东西,打算和大魔头同归于尽。
结果中了情蛊的百里貅屁事没有。
笑死,根本不爱她。
大概是修仙界这位高傲的天之骄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加上这一年的囚禁羞辱,几番刺激之下精神失常直接疯了。
也不知道她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弄得自己即将灰飞烟灭,死之前却不甘心,于是孤注一掷搞出这个随机性很大的拘灵阵做最后的挣扎。
她以为再怎么随机,随的也应该是她修仙界的天才。
同是修仙界的一份子,魔头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诛杀魔尊是他们共同的目标,说不定还真会接过复仇任务。
谁能想到随来的居然是一个凡人呢。
傅杳杳眼含热泪。
淦!他们修真界的爱恨情仇关她一个废物凡人什么事啊!
她老老实实种田,踏踏实实做人,最多最多也就垂涎了一下镇上那位眉清目秀的教书先生,撺掇媒婆去帮自己牵线,罪不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