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咪日志vol.19丨爱是拥抱本真

文摘   2024-07-28 20:09   四川  
མཁར་ཆུང་སྟོད་བ།ང་ཚོ་སླེབས་བྱུང་།意为“上纳咪村,我们来了!”)
“当我全身心融入这方天地时
纳咪自会以最亲密的姿态来拥抱我”
——难难老师
时间拨回到2024年1月,在26期上山的第一天,大姓乡的路口,我点了一碗面,隔壁桌子的一个女孩向我们投来了害羞的眼神。当凯凯老师问她还记不记得他时,她的脸颊刷一下地泛红,然后转身跑到厨房去拿面。那是我对卢雪蕊的第一印象。
后来在班里她还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白天看到我总是偷瞟两眼然后又转头去做作业,但晚上常常回来找我说今天课上发生的趣事,包括我们深夜在院子里聚餐,敲到她的窗子,把她吓一跳的故事。临别的那天,她说:“小橘子老师,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27期我没有看到她,但我相信她还会再来的。他们是拥抱纳咪的孩子。
——日志的开始送给曾陪伴过我14天但这次没有见到的老师和孩子们。
“老师,我这手环上的34号是谁啊!”
少年清亮的声音从不装门锁的两个洞中传来,尽管我是早上九点宿舍里最后一个还睡着的,但泽旺白玛的人声闹钟有点让我想揍他。
但作为白玛的姐姐——娜么磋——口中“白玛最喜欢的小橘子老师”,我还是很情愿地和白玛组队一起去上课了。这节是小叶老师的植物图鉴课,面对草坪上红的、紫的、各色各样的花,白玛却说:“这些花就随便摘摘,老师,我带你去采菌子!”说罢,健步如飞已经跑到了远处,身着黄绿色衣服的他也和这片森林融为了一体。
他是我的领路人,踱步跳下陡坡,蹲着穿过针叶林,我连滚带爬才跟上他的脚步。白玛向我介绍了分辨蘑菇有无毒性的方法,大约是“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这句连六岁的百八泽仁都知道的民谣。但当我还需要扒开每个菌菇的伞底来判断毒性时,白玛已经凭借多年的经验冲到了一棵遍布菌子的树下,植物图鉴课变成了我们晚饭美味菌菇炒肉的原料采摘时间,当然如果菜炒的好吃的话,小叶老师肯定不会生白玛的气。事实也确是如此,白玛向我们证明了这群孩子才是这座大山的主人。

“姐弟”“兄妹”“兄弟”“姐妹”,这些血缘关系的搭配缺一不可地组成了拥抱纳咪。
百八和央宗是山上最小的兄妹之一。上刮画课,当小琪、普旺磋都拉着老师帮他们将黑色的刮画纸变成天上的云彩、水里的游鱼时,只有百八“傻不愣登”地把刮画纸完全涂成了彩色,还要兴冲冲地跟老师说彩色是最好看的颜色。妹妹央宗正聚精会神的画着呢,百八突然在妹妹纸上胡画两笔,央宗生气了,也要在哥哥纸上胡画,百八却笑嘻嘻地说:“谢谢你帮我上色哦”,气得央宗直到吃午饭都没跟哥哥说一句话。我只好和央宗重温26期结营哥哥裤裆扠了跳科目三的故事来逗她笑。
康周和邓真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两兄弟。“老师,我知道”,在一群喧闹的孩子中蹦出扎西的声音,是对于新手老师最大的安全感。“老师,你知道嘛”之后是康周的世界,那里有藏历新年的圣水、有直肠老妈、有可以私人印制的钞票,还有只在康周的脑洞中出现过的历史。康周不厌其烦地分享着他的宇宙中的事情,但我想那些事情很可能抽象于菠萝老师的历史课、猫咪老师的货币课,当然还有往期老师教的好东西。
上纳咪村还有许多兄弟姐妹,在纳咪学校,他们是手拉手上学又互喷垃圾话的同伴。在藏族人民的生活中,他们穿着彼此长大褪下来的衣服,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27期的队服是拼图,拼图上是27期的各位老师。但我想拥抱纳咪的孩子们也是拼图——生命有无数种呈现方式,他们用不同的个性拼凑着生命的形状。
况甲、郑巴、见村三剑客永远管不住,他们是可以爬上篮球架看天空的孩子;多吉是短视频制作高手,也是卸载了和平精英和王者荣耀只为证明自己的纳咪网红;旦尔磋总爱搞怪,离别时还要逗我说“老师你可不要哭哦”;龙曾心思细腻,希望我们聊天背景的照片能让她永远不要忘记我,也祝她考上中央民族大学;纳磋、旺姆常怀感恩之心,我也想收到她们写的明信片。拥抱纳咪真的是一副拼图,每一个不同气质的老师和不同个性的孩子共同拼凑成爱的形状。毛头小子总想窜到爱心的尖尖,害羞的女孩紧紧缩在爱心的中间,可爱的老师们共同描绘着这幅画卷,不善言辞的老师用自己的方式把爱的故事传递到世界万千。
当大中班的孩子们一起学abc,有孩子向我们提出教学计划的困惑时,我也质疑过短期支教的意义。但我想,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各花各有各花香,我们能做的从来不是把野草变成玫瑰,把荨麻变成牡丹,而是帮助他们冲洗尘浊,如果可以,帮他们去想去地方。做不出来的功课不会一直跟着他们,但那些自信与质朴是我们爱他们的本真。

撰文:琚益铭
供图:邹翔宇 琚益铭 黄畅 林海超 高艺 段璞 钟瑛婳
设计:孙佳雨
编辑:车盈轩

拥抱纳咪
拥抱纳咪,天津大学“兴学之路”社会实践基地,编号001。成立于2010年,寒暑十余载行走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松潘县上纳咪村。本账号向关注者提供支教信息及团队最新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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