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文：陈鸿
冬日的阳光，静静地洒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缕光线都柔和得恰到好处。我慵懒地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抚摸，犹如母亲的手，轻柔、温暖。
手机发出“嗖”的一声，我打开微信，收到朋友发来：“陪我参加市摄影协会举办的年会，如何？”
我回： “这种聚会我没兴趣，从不参加”。心中不免纳闷，她不是在外地带外孙吗？难道回来了？她不是喜欢清静吗？怎么……
我拿起电话拨过去：“你回来了吗？”
“回来体检，将家中卫生打扫一下，准备些年货陪女儿过年，过半个月就走。我们一道参加年会，玩玩吧。”
“你一定是带外孙久了，想出来‘放风’吧。”我笑着打趣道。
“是的哦。半年来都没出过女儿家小区大门。”
顿时明白她为什么一反常态执意想参加年会， 决定陪她。让她在仅有的，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好好放松一下，舒缓平日里紧绷的情绪。
七年前，她女儿大学毕业，分配到南方某大公司上班。我们聚会聊天时，她便开始操心女儿的婚姻大事。时常听她说，女儿天天忙工作，没时间找对象，真头疼……我劝解，她才工作，需要发展事业，等工作稳定了，自然会考虑终身大事。 也许吧，她喃喃地说。通常，这时的她情绪会平复一些。
时间飞逝，春去冬来，转眼又过了一年，她忧心忡忡地说，女儿还没有找对象。女孩子年龄越大越不好找对象，还挑三拣四……我宽慰她，现在大城市孩子结婚都迟，不用担心，放松心态。明知劝解无力，也只能如此。
不知她过于焦虑，还是想宣泄内心的不安。每次见面，还是会愁容满面地絮叨，我天天担心得睡不好觉。女孩子三十岁以后属于高龄产妇，生育都困难。这一年年的耽误，万一没结婚，没孩子，等我们离开了，她一个人，谁来照顾她？我心疼地望着她因失眠而空洞无神的大眼晴，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不由她的担忧而放慢脚步，依旧徐徐前行……
去年中旬，女儿突然电话告知，找了一个英国留学的海归对象，父母都是高知，准备十月份结婚。她满心欢喜，慌乱地准备着结婚事宜。那几个月，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久违的笑容，眼睛大而有神。
今年七月份漂亮的外孙出世了，我为她高兴，终于解决了她最忧心的两件大事，这下可以轻松的生活了。谁知，外孙出生后，她放下家中的一切、自己兴趣爱好，长期居住在女儿的家中，帮忙买菜烧饭、照顾外孙、料理家务……
有时电话联系，说的都是女儿嫌她管得太多，引起生活中的种种摩擦；月嫂不专业，还是要亲历亲为；亲家工作忙碌，无暇照顾女儿……言语中透露着疲惫。
我担心地问：“这么操劳，身体受得了吗？” “受不了也要受，我舍不得女儿。我不在，她要辛苦很多。”她的声音极低沉。
我的印象中，她常年慢性病缠身，每隔数月便去省城大医院复查抓药。平时，身体三天两头有恙，去门诊看病更是常事。我常戏谑她是现代“林黛玉”，弱不禁风。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关照她照顾好自己。
她时常发来外孙的视频，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很是惹人喜爱。我如实地夸她把宝宝照顾得真好。这时，她的口气里满是欣慰，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半年没见，我约她出来散散步，聊聊天。她的脸色腊黄，颧骨高耸，薄如“纸片”的身躯在肥大的羽绒服下晃荡，单薄的，让人揪心。
我望着她：“你现在怎么瘦成这样？一阵风都能将你吹跑”。
“这次体检全身都是毛病。也许在女儿家，晚上带宝宝睡觉，他一动我就醒，睡眠不好，免疫力下降造成的” 她颦眉叹息。
“为什么不能让女儿带着睡？”
“她睡眠浅，睡不好影响健康”。
我心疼地说：“女儿没结婚你担心，结了婚你还是担心。”
“谁不说呢？操心的命”她苦笑着说。 哎！可怜天下慈母心。聊了一会，她就急着赶回去包过年的水饺。
望着她削瘦的背影，不由地感概：这不就是最典型的中国式母亲吗？
想到逝去多年的母亲，您曾经为了四个儿女，该是何等辛苦？待我悔悟，却“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您在天堂还好吗？女儿想您了！若有来世，我祈求上苍，让您做我的女儿。
作者简介：陈鸿，热爱阅读、写作。喜欢在字里行间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回忆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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