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 | 三角梅盛开的海 (白绍林著)（第二十五章）

钟海涛、高菲马不停蹄的又走访了环保、旅游、渔业、海上交通、海洋资源发展研究院等20多个单位和部门，征求到大量的反馈意见和资料，整理后形成了50多万字12大卷本。

钟海涛对高菲说：“咱们的枪炮子弹都准备充足了，下面就要真刀实枪的大干一场了。”

“这可是一项史诗般的工程呀”高菲说。

“应该是新时代蓝海的宣言书！”钟海涛激昂的说。

“对！是蓝海的宣言书！”高菲激动的握住钟海涛的手，两人竟忘情的紧紧抱在了一起。

省委书记兼省长杜博良听取了汇报后说：“‘海心礁’孵化区建岛立项虽然经历艰难曲折，但是，已经被列为省的重点工程。这个工程将具有划时代意义，是蓝海进入新阶段的重要标志和里程碑，是蓝海走向海洋强省的关键起点。省里决定成立‘海心礁’孵化区建设项目立项起草小组，我任组长，林浩文秘书长和你任副组长，至于小组成员吗，你和林秘书长商量，省委省政府的意见是，你们要谁省里就给谁，要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按现在行政调人时髦的说法‘调硬人，硬调人’，在这个事上，省里各单位无条件服从，确保‘海心礁’立项顺利进行。”

钟海涛和高菲静静的听着，心里升腾起一种神圣的责任感。同时，内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心不免‘突突’乱跳，他们互相交换一下紧张的眼神。

杜博良书记似乎看出了钟海涛和高菲的心境，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脸上带着微笑说：“你们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次任务不是你们几个人的事儿，我做你们的后盾，有困难大家一起克服。这次我们是举全省、甚至说是全民之力来完成这项‘创世纪’工程。”

钟海涛表情庄重的说：“请领导放心，我宁肯少活20年，也要高质量的拿下这个任务！”

杜博良笑着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今晚上，把林秘书长叫上，我个人请客，给你们壮行!”

钟海涛和高菲都笑了。就像体育比赛一样，有经验的教练都要在运动员比赛前，想办法让运动员松弛下来，为的是让运动员身心得到放松，积蓄力量迎接挑战。

杜博良转过身来，笑着对高菲说：“疯丫头啊，不回去看看你妈妈吗”。

高菲调皮的伸下舌头笑笑，瞥了一眼钟海涛，没有说话。

晚上，杜博良书记在椰海城的‘海风情’海鲜大排档宴请钟海涛、高菲、林浩文。

‘海风情’海鲜大排档，是椰海城晚间大众海鲜烧烤大排档。大排档是临时用铁管架子支起来，用红蓝白三色编织油布遮挡搭建而成。由于大众实惠，晚上来吃烧烤的人很多，人流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喧闹，既热闹也很杂乱。

林浩文走在钟海涛后面，悄声的说：“杜书记就喜欢大排档，说是从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爱吃这口，喜欢这种氛围。”

钟海涛和高菲跟在后面，互相看看，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杜博良走到一张桌子前，说：“咱们就在这吧”。

林浩文赶过来说：“杜书记，咱们别在这里，这里人多太乱了，要是让别人认出你来，咱就吃不成了。”

杜博良似乎也觉察到了有些不妥，说：“你说怎么办？”

林浩文说：“里面有单间，比较私密一些，干扰少。”

杜博良笑了，说：“我请客，让你高兴，你说了算。”

林浩文朝钟海涛使了个鬼脸，走到前面引路，走过熙熙攘攘的排档大堂，走进一间有门帘的单间。这个单间三面是用复合板子围墙，门口挂着帘子，相对隔绝封闭，外面的嘈杂声小多了。里面一张白色的塑料餐桌，四只粉红色的塑料凳子。桌上一个方形格盒，里面放着胡椒、芝麻盐、酱油醋等调味品。

杜博良走进里面，笑着说：“其实，这没有外面好，在外面一边吃海鲜烧烤，一边听别人说笑山侃。看热闹不花钱，多好啊，我从小就喜欢这种地方。”

林浩文开玩笑说：“为了我们高兴，委屈您了。”

杜博良笑着说：“今天我是主随客便啊”。

杜博良说着，有对高菲说：“菲菲，让服务员砍四个大椰子。吃海鲜烧烤，喝鲜椰子汁，这才有蓝海的味道啊”。

大家都愉快的笑了起来。

林浩文秘书长悄悄的把钟海涛叫出去，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声的说：“海涛啊，这次杜书记把‘海心礁’立项的事儿交给咱俩，担子可不轻啊，这是‘海心礁’工程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起步，这一步如果不顺利，后面的工作就更困难了。所以，这几天我就睡不好觉。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蓝海的未来开局，我的思想负担很重。”

钟海涛扶住一棵椰子树手在树干上摩挲，说：“我也是担心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完成立项写作任务。我就怕完不成任务，耽误事儿，给蓝海事业造成损失。”

林浩文说：“海涛啊，你理论水平高，在北京时就著书立传，文字功夫比我好得多，我有个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

钟海涛盯着林浩文的脸问：“什么想法？”

林浩文面有难色的说：“这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儿，跟别人没关系，只是咱们两个人的约定，也不用跟别人讲。”

钟海涛说：“林秘书长，有啥事你就直接说吧，咱们相处这么多年，彼此了解也信任啊”。

林浩文想了想，很郑重的说：“‘海心礁’立项报告，你主笔，我为你提供全程服务保障，行吗？”

林浩文用热情期盼的目光看着钟海涛。

钟海涛没有直接回应林浩文的问话，把头扭向一边，看着远处的大海，微笑着问：“为什么要这样，按照省委的安排意见，我在‘海心礁’项目立项起草小组副组长的排名，你排在我的前面。从省委的排名看，是以你为主，我为辅啊”。

林浩文不好意思的说：“海涛，你说的对。杜书记也跟我谈过，要省委办公厅主抓‘海心礁’立项工作。可我担心我的能力，尤其是理论功底不行，写出来的报告思想、立意、创新程度达不到省委的要求，领导不满意是小事，更主要的怕是耽误‘海心礁’立项大事，贻误蓝海发展的机遇啊。所以，这些天我寝食不安，精神压力很大。你要是主笔，我辅助你，我就有信心了。”

林浩文几乎带有央求的语气又说：“这事儿，我还不能跟省委领导，尤其是杜书记说。你如果答应，等立项报告写出来，我在跟杜书记说，你是主笔，功劳还是你的。”

钟海涛盯着林浩文，半天没说话。他完全能理解林浩文的想法。林浩文面对这样一个全省上下瞩目的重大工程战役，有些胆却萎缩了。

钟海涛何尝不知道‘海心礁’项目的份量！并且，如果‘海心礁’立项工作干砸了，还可能带来其他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但是，钟海涛想的不是这些患得患失的事儿，他想的是‘海心礁’就像一场战役，自己是一名战士，不论前边是枪炮和雷阵，还是万丈悬崖，自己都应该义无反顾勇敢的冲上去，决不能犹豫彷徨，更不能萎缩退却，生命不息冲锋不止。

想到这里，钟海涛坚定的看着林浩文说：“没问题，我担任‘海心礁’立项报告主笔，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拿下这个项目。”

“太好了！海涛，你救了我呀，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林浩文高兴的几乎跳起来，他张开双臂扑向钟海涛。

钟海涛看了看林浩文，笑着说：“林秘书长，您可能还有别的想法吧，没关系，我一定替你保密。”

林浩文不好意思的说：“海涛，你知道我在省委办公厅也干了多年了，省委也有心动一动我的工作，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在这关键时期，我不能有闪失啊，‘海心礁’项目如果弄砸了，我变动工作的事儿肯定受到牵连，这事儿我不说你也清楚。”

钟海涛笑着说：“完全理解，完全理解。”

林浩文又笑着说：“我不同于你，你毕竟的北京来的挂职任职干部，一但出来问题，还有北京的退路，我没有啊”。

钟海涛笑着说：“我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我是挂职干部，我就想我是蓝海人，要为蓝海的建设贡献力量。功成不必在我，但是，成功必定有我。”

林浩文双拳一抱，说：“境界高，拜托了，拜托了。”

林浩文和钟海涛从外面回到屋里，杜博良和高菲挨着坐着谈的也很热闹，见林浩文和钟海涛进来了噶然停止了话题。

杜博良笑着说：“你们两出去这么长时间，把我们扔下在这里，也属于违纪啊，哈哈------”。

林浩文笑着撒谎说：“我们出去看看有没有您最喜欢的墨斗鱼，转了一圈那都没有，是吧。海涛”。

钟海涛看着林浩文只是笑笑。

杜博良说：“不要再找墨斗鱼了，这些足够了。浩文海涛哪，有几句话，我私下跟你们讲讲。‘海心礁’项目的事儿，虽然我是起草小组组长，但是，主要还是要靠你们，我不过是挂个名而已，我全力当好你们的后勤部长。特别是浩文，你今后一段时里，重点和主要工作就是‘海心礁’立项的事儿，要集中力量全力以赴，尽快把立项报告拿出来，交省委省政府讨论。你们要帮我把‘海心礁’立项报告书做好了，这是关键的一步啊。万丈高楼平地起，再高的楼，也要从最基础的一砖一石筑起来啊。”

杜博良又语重心长的笑着说“我这任蓝海省委书记兼省长，能把‘海心礁’这件事干好了，我就知足了，就是退休也心安了。拜托你们二位了。”

林浩文和钟海涛忙站起来，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保证完成任务。”说完，相互看看交换一下眼神，高菲却抿着嘴在一旁偷笑。

林浩文说：“杜书记，我和海涛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按时完成‘海心礁’立项报告起草任务。你年富力强，蓝海发展需要您啊”。

杜博良笑着说：“自然规律，谁也抗拒不了的。但是，为官一任，能实实在在的干点事情，心里很踏实的，特别是在时代的召唤下，能做出点突破性的成绩来，足以平慰终生了。”

高菲悄悄的退了出去。

杜博良把银行卡交给林浩文去结账，一会儿，林浩文拿着银行卡回来了，说高菲把餐费结付了。

项目的立项报告，在任何重大项目筹备过程中，都是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项目后续工作的基础。它是把头脑中的设想、规划、主创、资料碎片等虚无缥缈的东西，变成可视可触摸的实实在在的‘蓝图’。这是所有项目的最关键的一步。

所谓‘万事开头难’，这一步难，且关系到开局和全局。

林浩文对钟海涛说：“按照咱们俩的私下约定，你做主笔，我做助手，一切听你的。你说怎么办都听你的。”

钟海涛说：“俗话说，二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吗。浩文啊，一切都按照预定办，咱们先确定‘闭关地点’。”

钟海涛说的“闭关”，本来的一句‘佛学用语’，意思是指僧人独居一处，静修佛法，不与任何人交往，满一定期限才外出。

或者数人结伴，闭门专心结期修禅或数人结伴，闭门专心结期修禅或学经、忏悔、写作等。后来，搞文字的人，就把‘闭关’这种苦修和苦炼过程，变成撰写大型文字材料所用的专业术语，意思就是把自己关到一个地方，隔绝一切外界联系和干扰，静心写作。

“闭关”对于写作的人来讲，可是心智、体力、意志的较量。经过“闭关”的寂寞、孤独、苦闷、彷徨，劳逸、挣扎、成功等等的锤砸磨练，内心世界完成了一个伟大心路历程，人就像浴火重生一样，精神得到涅槃。

对于写作的人来说，写作的环境和氛围很重要的。顺心如意的‘闭关’地点，能激发写作者的灵感和才气。因此，写作选择‘闭关’的地点和僧人选择‘闭关’的地点几乎一样，都是选择远离尘世、环境幽静之地。

林浩文也是搞文字的他不止一次的‘闭关’，对‘闭关’写作的地点选择上，林浩文可是门清。

林海文对钟海涛说：“你看‘涌泉岛’怎么样，那里水清沙白，海风习习、椰树婆娑，环境优美。更主要的是海岛上只有驻军，没有其他居民，清净少干扰，是写作的绝佳地点”

钟海涛说：“好，好，就在‘涌泉岛’吧，那个岛屿我去过，环境好，干扰少。”

林浩文开玩笑说：“更主要的‘涌泉岛’这个名字，希望你写作，才思如泉涌啊，哈哈-------”

钟海涛也开心的笑起来：“但愿如此。”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林浩文、钟海涛、高菲、吴珊珊来到‘涌泉岛’，做好了‘闭关’写作的准备，林浩文因为省里有重大活动，被杜博良叫回省里去了。

说好了的，钟海涛和林浩文‘并肩作战’，现在变成了钟海涛一个人的‘单打独奏’。‘海心礁’立项起草报告，无可替代的落到了钟海涛肩上，不想是主笔，也是主笔了。

钟海涛迎风站在海边上，眼望着满天的红霞对高菲和吴珊珊说：“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勇敢坚定的战斗下去，我相信，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加油！”

“加油！”

“加油！”

三只手发出‘拍拍’响声，重重的按在一起。

海滩那边，一队海军战士一边跑步，一边唱起响亮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曲。

歌声响彻海天，产生一种不可动摇的力量。

钟海涛说：“我们也约法三章吧。”

钟海涛严肃的说：“第一；我在里屋写作，谁也不准进屋，吃饭的时候，把饭菜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就行了。”

“第二，不论什么事，在我写作期间，不能打扰我，这是一条铁的纪律，就是我的家人也一样的”

“第三，咱们既有分工，也有合作，我主攻材料，高菲你主要负责文案整理和素材提供，珊珊主要负责生活和外围事物”

“你们能做到吗！”钟海涛斩钉截铁的追问道。

“一定做到！”高菲和吴珊珊也像军人一样，立正，向钟海涛做出保证。

从此以后，高菲、吴珊珊也进入全天候的‘静默状态’，走路不出动静，像猫一样走路；说话不出声，两个人完全变成了哑剧演员，靠动作、靠口型、靠肢体语言传达意图，传递信息。

开始的时候，由于配合和误解，没有达到默契的程度，闹出不少笑话。有一次，高菲吃饭，天太热饭也热，高菲用手做扇子，在耳腮边扇风，扇完左边扇右边。吴珊珊以为高菲有什么事，就愣愣的看着高菲，猜测是什么意思：她是让我过去，还是？-----。吴珊珊有些不解 。高菲好像不耐烦了，更加急切的扇动手掌。吴珊珊更加迷茫，看到高菲满脸红涨的样子，吴珊珊猛然想到，是不是高菲有什么想法，要自己过去啊。

想到这，吴珊珊心里腾的窜出一股热火，直冲面颊烧的满头冒汗。他怯怯的示意高菲出去，高菲也很纳闷，起身跟着吴珊珊走出屋，来到海边的椰树林，高菲一边走，一边问：“珊珊，你干嘛呀”

吴珊珊仍然心有余悸，满脸通红，语句混乱的说：“菲菲姐，你那样不好，不行。”

高菲吃惊的看着吴珊珊，说：“那样啊？什么不好？什么不行？”

吴珊珊低着头，眼睛看着脚尖说：“刚才，屋里。”

高菲更加不解，问道：“屋里怎么了？”

吴珊珊怯怯的说：“你刚才让我过去，我不敢。”

高菲急忙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过来，干什么你不敢？”

吴珊珊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怯怯的瞄着高菲。

“嗷--------，你是说我刚才扇手，是吧”高菲恍然大悟。

“是”吴珊珊说。

“哎呀，真是笑死人了，哈哈”高菲大笑起来。扶住椰树，依然笑的直不起腰来，突然，笑岔了气，猛然的咳嗦起来。

吴珊珊忙过来给高菲捶打后背。

高菲“哎吆，哎吆的”缓过气来，笑着说：“珊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热的烦，用手扇风凉快呢，你想哪去了，以为给你打招呼”。

“啊--------”吴珊珊惊恐的眼睛嘴都成了最大的‘O’形。

“我们完全像猴子，又回到哑谜时代了，太可笑了”吴珊珊也乐的扶住树干，直不起腰来，一口痰还憋在喉咙了，憋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这样再过些日子，我们语言能力都该退化了”高菲也笑的前仰后合。

从那以后，有时候弄不懂对方的意思，只好用手比划着，示意出去说话。出到屋外，躲到海边，两人先大声的开怀，肆无忌惮的狂笑一阵子，直到笑的肚子疼、笑的弯下腰扶住椰树，喘息着，才说出刚才动作的意思。

就这样，高菲、吴珊珊在‘涌泉岛’‘陪驾’的日子，过得很惬意。阳光、海滩、椰林、帆船，海鲜美食一样也不少。

吴珊珊说“白天有说有笑，晚上睡个好觉，还有美女陪伴，真是幸福呀。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开心，‘涌泉岛’我的天堂。”

“我们是轻松，屋里面可有一个‘闭关’苦修的呀，不知道钟主任现在‘打到那关了’”高菲若有所思的说。

钟海涛钻进屋里，把自己‘关闭’起来。他消除一切旁观杂念，怀揣着庄严、神圣、而有自信的心情，进入工作状态。他又像一位将军走上了战场一样，严肃而认真。

钟海涛第一步就是打‘腹稿’，他要在心里冥思苦想把文章的主题、结构、表达方式等框架结构反复的搭建构思推敲，甚至连写作时的基调都点出来了。

钟海涛写作有个习惯，写作前要确定文章的整体基调。就像作曲一样，是用什么调，是F调，还是E调。具体到钟海涛写作，是用激昂的评论，还是朴实无华的叙述，用低沉的男中音，还是响亮的女声，这一切都要确定下来的，主基调确定不下来，钟海涛是没有办法写作的。怪不得古代诗人词家，都有那么多的词牌，那么多的声调韵律，从中钟海涛体验到古人的创作写作精妙。

钟海涛确定好了文章的基调后，必须有一位他喜欢的“同声播音员”在旁边朗诵，让那个主基调变成实实在在的声音和声色，自己写出的文章由‘同声播音员’朗播，这样，自己的文字就变成了‘同声播音员’的声音，自己就能听出文章的效果。当那个声音高亢嘹亮，激情澎湃，这段文字一定写的很满意；当那个声音低沉沙哑磕磕绊绊，这段文章一定不好必须推倒重来，直到那个声音再度激越高亢起来，用‘同声播音员’测试自己的文章，是非常好的方法，钟海涛屡试不爽。中国的著名播音员，几乎都做过他的不同题材不同主题的“同声播音员”。方明低沉豪放的男中音，红云刚劲有力的女声，张家声富有磁性的声音，都是钟海涛最喜欢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像音乐，钟海涛在这种音乐的氛围中，钟海涛的文章写起来才得心应手，才思泉涌。

这次钟海涛选定的是著名的男演播家“宏震”，他的声音极富感染力，耳边响起他的声音，钟海涛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激情。

钟海涛端坐在电脑前，屏住气息，用心在寻找那个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以及那个跳动的音符，期盼灵感女神的到来。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个即缥缈又遥远的声音，怎么也不驾临。明明感觉的那个神秘的声音靠近了，就像鸟儿一样徘徊犹豫小心翼翼的来了，忽然，又像受到惊吓一下子飞走了。

钟海涛收回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闭上眼睛静心屏气的冥想，极力想去抓住那个声音，那个带他走进史诗开幕的序曲。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钟海涛越想抓住那个声音，那个声音越是模糊，时隐时现跟自己捉迷藏。别的杂乱的声音却趁机混了进来，就像收音机频道串音一样：一会儿是闵少将在战机上告诉他‘巡航南海’，一会是尤计划慷慨激昂的演讲，一会儿是杜博良书记那语重心长的话语，一会又是林船长雕像一样的身姿。。。。。。。。。。

钟海涛脑子乱糟糟的，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往前挤，吵嚷着：“我来了！先写我！先写我！”，各不相让。就像交通大堵塞一样，吵吵嚷嚷乱纷纷的挤作一团。

钟海涛心一下子灰暗下来。

这是写作上的大忌，思路乱了，没有了一个明确的思路和主线。在众多纷繁的素材中，捋不出一个清晰的脉络。

钟海涛强迫自己静下来，关掉所有的思维思路，什么都不想，让脑子变成一片空白，就像电脑内存清零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出去。然后，再从新开始想问题，这是钟海涛遇到这种情况，惯用的技法，屡试不爽。

但这次没有奏效，脑子里仍然混乱一片，那些各种想法，像一帮子不听话的顽童，呼喊着，跳跃着，喧嚣着，怎么赶也赶不走，脑子里成了他们狂欢乱舞的舞台。

钟海涛想：可能是自己太想把‘海心礁’立项报告写的超级好，超级完美，精神和神经过度兴奋所致。

是啊，对于‘海心礁’立项报告，钟海涛几乎压上了自己的一切，是蓝海新阶段开端之举，关系到蓝海的未来，是蓝海的世界宣言，钟海涛能不激动吗。

‘海心礁’吹填造岛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工程，钟海涛有幸赶上了。这是一件前无古人的壮举，是多少人翘首以待的愿望，具有开创性和挑战意义的项目，钟海涛能不兴奋吗。

钟海涛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想以此重新调整自己的思路，捕捉那个声音，激发那个飘忽不定的灵感。

在屋里眯着眼走了一会儿，钟海涛觉得那个音乐，好像又从遥远的地方隐隐的出来了，在耳畔回响。钟海涛重新坐下来，屏住气等待那个神秘的音乐回到他的耳边。

就在这时，杜博良的一句话：要不辱使命，高质量的拿下‘海心礁’立项报告，又把那只本来飞过来的音乐鸟儿吓跑了。

钟海涛懊恼的站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似乎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激情泄掉了，瘪瘪的塌鼓下来。

钟海涛抬头看看窗外，一缕红霞已经抹在窗户上，折腾了一夜了。

钟海涛心里很懊丧，也很急躁。他想：休息吧，睡一觉，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太阳每天应该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