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译本《仓央嘉措传两种》校注序

政务   2024-11-22 06:36   内蒙古  


       六世达赖喇嘛罗桑仁钦仓央嘉措是17-18世纪藏族诗人 。他十五岁时被选立为达赖喇嘛,迎请至布达拉宫坐床,二十五岁时在以第思.桑结嘉措和拉藏汗为代表的上层政治势力的争斗中成为拉藏方绊倒第思的筹码,被诬为非达赖喇嘛真身,送往北京。途中猝死于出走,出现了不同说法,给后人留下了研究探索的课题,成为历史悬案。
      关于他的后半生虽然有各种传说,但主要的是当事放走仓央嘉措或者让仓央嘉措逃脱的人们为掩盖他们的失职而编造出来欺骗朝廷的在贡嘎淖尔猝死的说法和生活至六十四岁,在阿拉善圆寂的说法两种为主。松巴堪布.业希班觉称前者为“不了义”,后者为“了义”(参见才旦夏仲《藏族历史年表》)。这里所谓的“不了义”是指公众中流传的一般说法,“了义”是指事实上的真实情况。六世达赖喇嘛二十五岁时圆寂的说法以清朝的官方文书和隆多喇嘛阿旺洛桑(1719-1795)的著作上的记载为依据。但他们是当时的特定环境下产生的记载,也是六世达赖喇嘛继续生活下来的事实还未被公众所普遍知晓的时候产生的记载。当代一些汉、蒙、藏族著名大学者和佛教界人士大部分认为在阿拉善弘扬佛法,最后在那里圆寂的、被当地人尊为“上师葛根”的,就是真正的六世达赖喇嘛。比如法尊法师(汉族)、阿旺却太尔教授(蒙古族)、多识教授(藏族)等著名学者的论述中持这种观点。
        阿拉善是六世达赖喇嘛建寺弘法的地方,也是完整供奉他的肉身法体的地方。因此在当地有关他的传说、历史记载、故事、遗物等流传下来的很多,可以说明他后半生的历史经历。实际上能够证明六世达赖喇嘛后半生经历的证据不但大量留在阿拉善,而且在青海、甘肃的藏区也留有他活动的历史记载、传说、有关寺庙的传说故事以及实物等,从中可以看出他晚年活动的轨迹。这一点多识教授等人的论文中介绍得很充分。
        现在出版的六世达赖喇嘛两种传记的前一部《妙音天界琵琶音》是由于在拉萨木刻版的每一页的书眉上错误地写上藏文“秘传”字样而误传为《秘传》的那部著作。它国内外流传较广,影响也较大,是研究六世达赖喇嘛后半生的重要资料。正如对六世达赖喇嘛的后半生的情况存在不同说法一样,对该著作也存在不同的看法。既坚持仓央嘉措在贡嘎淖尔猝死观点的人怀疑这部著作的真实性,认为他是作者的编造,据说有人甚至认为它是一部小说。而坚持仓央嘉措享年六十四岁的人则以该著作为主要依据。
       这部传记1757年成书以后首先在阿拉善南寺刊刻印行,后来在各寺庙间流传开来。据说第五世迭斯尔德呼图克图桑吉嘉木苏喇嘛坦(1871-1944)于上世纪前半叶的某一时候将此刊本的一部六世达赖喇嘛传赠送给十三世达赖喇嘛,达赖喇嘛看了以后赞不绝口,下令在拉萨刻版刊印。这个拉萨木刻版是该书广为流传和译成其他文种及后来出铅印本的基础,而阿拉善南寺木刻版是它们的最早的底本无疑。十三世达赖喇嘛后来把拉萨新版的《六世达赖喇嘛传》通过回阿拉善的普勒忠道仁巴回赠给南寺一部,把它一直保存到“文革”前。
        这部著作作为宗教界上层大活佛的传记,宗教色彩很浓,用浓重的笔墨来描述事件的缘分业果联系,内心观想修行成就的显现,未来发生事件的凶吉预兆等。但是作为一个人的传记,记述时间比较概括而完整,年代、地点清楚,事件和人物大都有据可查,可以作为可信的资料来利用。它的历史价值有人已经作了论述和评价,可以参阅。
        本书属于蒙古人的藏文著述范围。作者阿旺伦珠达尔吉精通藏语文,掌握了藏文写作技巧,具有较深厚的文学素养。他用高僧大德传记的体例安排文章结构,引经据典,穿插诗文,写出了这部传记。本次出版的蒙译本虽经翻译,但原作的风格,语言的优美以及字里行间显露出来的作者的较高的知识造诣和文学才华仍一目了然。
       关于本书的作者,六世达赖喇嘛在他的一篇诗文里曾写了如下的话:
“白色睡莲的光辉,照亮整个世界;
格萨尔莲花,果实却悄悄成熟。
只有我鹦鹉哥哥,做伴来到你的身边。”
      大善知识多识教授解释说这是第思.桑结嘉措的化身阿旺伦珠达尔吉出生在阿拉善时六世达赖喇嘛也将来到这里,一起弘扬佛法的预言。按照这个预言,本书作者阿旺伦珠达尔吉是第思.桑结嘉措所转生的化身。关于他一生经历的详情本人已写过一篇专论文章,把它作为本书的附录出版,读者从中可知其大致情况。
       和本传记一同收入本书的六世达赖喇嘛诗文体的传记《传记礼赞颂加持之源》是根据上述传记概括地改写成诗文体的经文,便于在法会上诵读。内容方面两部著作没有大的出入。作者罗桑图布丹嘉木苏(1747-1807)是在阿拉善出生的六世达赖喇嘛的转世活佛,是镇国公贡其格的儿子,在阿拉善以温都尔葛根著称。他从小师事阿旺伦珠达尔吉,学通显密经典,入藏授教法传承,并受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所封的“伊拉固克散班迪达贡卓诺门罕”称号。又进京参加洞礼年班,受封“达格布呼图克图”,成为阿拉善第一个拥有呼图克图封号的活佛。第二世嘉木样协巴活佛久美旺波应他的劝请写了《地与道之说三乘丽饰》,在后记中称赞温都尔葛根为“北土所有众生之至尊导师贡卓诺门罕大宝”。温都尔葛根善于藏文诗歌、颂词的写作外还精于绘画艺术。他绘制的佛像,堪称佛教造像艺术精品。
          1981年民族出版社和西藏人民出版社分别在北京和拉萨出版了六世达赖喇嘛传《妙音天界琵琶音》。同时民族出版社在北京出版了庄晶的汉文选译本。次西藏人民出版社在拉萨出版了《仓央嘉措及其情歌研究》一书,其中收录了庄晶的汉文选译本及其导言。我们的此次蒙译本出版以前布里亚特蒙古人格力格嘉木苏道仁巴于1919年已经译成了蒙古文。我们从1998年在乌兰巴托出版的《蒙古文学荟萃》第33卷上可以看到由G.扎木苏荣扎布转写成基里尔蒙古文的部分内容,可以说其翻译质量并不高。本书市有关蒙古地区历史、佛教、文学、蒙藏文化关系等研究方面可以利用的资料。它的出版对阿拉善来说也是发掘、整理自己的文化遗产,使之公诸于众的一种工作。
          本版蒙译本的译者嘉木央丹培尼玛大师于1925年出生在阿拉善,从小被选为达日科庙的夏种活佛。年轻时在安多和西藏大寺院深入、系统地学习了以显密经典为主的佛法义理和以语文、量论为主的各科明处的学问。因此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北京西黄寺建立藏语系高级佛学院时十世班禅大师亲自点名聘请他去当教授。因此现在蒙、藏地区的很多活佛都成了他的学生。他年迈体弱以后仍在他家乡自己寺院的一顶四季常住的蒙古包内坚持培养僧才、写作和翻译经文的工作,为忠实完成他利益圣教与众生的初发宏愿而殚精竭虑,耕耘不辍。他翻译和编写的作品中除了本书以外还有贡却坚参的《菩提顺道论》的蒙译本、巴丹吉兰庙的历史,十六罗汉在阿拉善做夏安居史、以及其他一些和阿拉善佛教、历史、文化、民俗有关的零散作品。
         本人接到译者赠送给我的藏蒙对照《妙音天界琵琶音》时就开始打算把它正式出版,但读起来又觉得不再进行一次认真地、较大的修改的话无法出版。其原因是过分拘泥于原作的词句,生硬的直译让人不知所云,有些语句不通顺等。特别是诗文的翻译也采取了一词对一词直译的办法,不仅给人在理解上造成了困难,而且每一行的词数也不相等,更缺乏诗歌的韵律和节奏。1998年我和译者见面时对他说明了我的修改意见,他表示完全同意,并提出要保留阿拉善的方言词语,这一点正合我意,我当然完全接受。我们两人这样商定后我就从校改翻译开始着手工作。
          我的所谓“校注”主要是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一是把整个译文从头到尾再一次和南寺木刻版严格对勘,在忠实于原作,让现代读者容易理解,使词句尽量优美的三个原则下,对译作逐字逐句进行了修改;二是投入较大的精力,对诗文的翻译进行修改、重译或编译,使其有了诗歌的节拍和韵律,有的诗歌的行首头一个词上有意安排一个节拍,读者可以品评;三是按照《翻译名义大集》,对有些名词或佛学术语的蒙译文进行了统一。但也视情况有的用更贴切的蒙古语进行了翻译,有的未用意译,而是直接用了藏语;四是为了有助于读者了解正文中出现的一些相关的佛学概念或词句,本人认为有必要的地方做了注解。
         我在做上述工作的过程中,知道了原南寺木刻版本中存在着很多文字错误,同时知道了新出版的铅印版中也存在着相当多的错误。庄晶在汉译时躲开难译的地方,他认为不重要的地方也没有全翻译出来。而且我觉得有的地方的译文,离原文的意思距离过于大了一些。我们的这个蒙译本自然也没能达到无可挑剔的程度,请读者指正。
         这里特别需要一记的是我代表我本人和译者对关怀并促成本书出版的阿拉善左旗民族宗教局以及其负责人僧格同志,提议把该书由藏文译成蒙古文的鲁布桑萨木坦和加木央洛丹以及誊稿人表示由衷的谢意。还需要记下在本书最后定稿的时候鲁布桑萨木坦把自己做过修改的蒙译本手写稿供我作参考。还必须向把原藏蒙对译本中的蒙古文部分誊写在稿纸上,以备修改的吉日格勒同志,担当本书录入排版工作的乌云斯琴同志以及帮助我校对的那顺巴雅尔博士等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1999年阴历四月十五日于内蒙古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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