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城池,它从门里长出些叹息;
这是一座城池,它从门外绕过全世界;
定远营是瘦小的女子,她或许流浪了许久后卷缩在贺兰山粗壮的怀里,坐在营盘山下,它的头微微向后仰着,双手从双腿外缓缓绕过,在膝盖前优雅的握成懒洋洋的状态,肩膀上的围巾应该是青蓝色素布质地的吧,左肩上是象鼻山墙沿着后山爬去,犹如风轻轻拂过后围巾飘向后山,那长满了鹅卵石的,构筑了三个营盘的钢铁一样的所在。南大街的高楼不见了,尘土飞扬的街市两边仿佛那些商铺都坐在大树底下,拉着家常。
我站在正门前的城墙上,瓮城早已不在,夯土抱砖的双层城门变成了飞檐走壁琉璃阑珊的三道拱形门。墙也提高了不少,城楼上是岩画博物馆,西南面的马面墙下是《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邓小平故居》巡展馆,西北角四号楼下定远营往事散发着柔和的光,而在东北角王府博物馆和旁边的延福寺躺在暮色下,我能闻到香火的味道,随着掉进城里盘旋着找出路的西北带来的阿尔查的味道。安民塔下,阿旺丹德尔的坐像略显小了一些,城墙下的奇石摊点或许因为疲倦了的缘故,麻木成石头的模样,生硬硬的坐着。摊主已经不怎么注意来来往往的人群,只是坐着,刷着屏,偶尔笑着,偶尔陷入沉思和略许的茫然。
自今年三月以来在班定陶勒盖,沙日布日都和定远营之间来回奔走的缘故,我对眼前的景象以及景象后面的历史丰盈而黝黑的脊梁骨有些渴望,有些惦念,有些失落的看着、站着。
城墙上乘凉的人们走着,那些脚步轻盈如贺兰山顶缓缓升起月光一样,暗红发白成无声无息的样子。生活或许就是脚踝骨吧,坚定却若隐若现,脆弱却撑起一个身躯以及身躯所不能承受的思想的重量。贺兰山犹如躺在腾格里边缘的男人,它所伸展出来的两条山坡向西延伸舒展,把定远营搂在怀里,慵懒深沉又茫然的躺了很久。我仿佛能听到松涛,而月亮挂在东南的天边时,山涧有许许多多的影子在晃动着,影子们摇摇晃晃从山沟里走出来,走进贺兰门后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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