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水是你斟的,面包是你给的,“我爱你”是你亲口说的

时尚   2024-11-09 13:18   山东  

原创小说:

谁可相依

风为裳

64
何维陪苏亦晴去了曹可非所在的那座南边的小城云南普洱。

那之前,亦晴只听说过那种越放得久越值钱的茶,从前有人送过父亲苏之简一块茶砖,普洱茶。
却没想到它出自那样的小城。

小城到处是电动三轮,到处是禁毒的宣传语。
街上走的很多人都是穿着民族服装的人。对生在北方的亦晴来说,这些都甚至有些神秘色彩。

亦晴去时,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干旱,目之所及的土地像在空气中放了半个月的干巴馒头。
人们操着听不懂的话,面色凝重。这里是普洱茶的产地,也是毒品走私最猖獗的地方。

她从没想过,他会把自己放逐到这样的地方。

亦晴是辗转找了好些人打听到曹可非在这里有个律师事务所的,他在做妇女儿童保护的一些工作。

苏亦晴一刻都不想等了。
她三十几岁,还可以最后为爱冲动一次。
她很想念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他把自己带到高处,扔到高处的感觉都让她想念。
她想的是一个人,一个两次从她的生活里消失掉的人。

她在他微博上的留言他一直没回。这让苏亦晴心生恐怖。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刻也等不了了,她把要去云南找曹可非的事讲给了何维,何维说:“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一天后,何维买了机票飞昆明,两个人坐车几经辗转到了普洱。
一路上,何维都很少说话。这两年的时间里,何维变了很多。他瘦且沉默,目光总是放空的,亦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要跟他聊些什么。
她不愿意他陪着自己去找曹可非,可是亦朗指不上,去云南又是治安不大好的地方,亦晴自己心里也的确犯怵。

何维说:“亦晴,你就权当我是个陌生的朋友,去散心,顺路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何维这样一说,苏亦晴倒也就顺水推舟了。

“可非”律师事务所在一条安静的小街上,牌子还很新。
只是一把长长的锁链将门锁住了。
苏亦晴问边上摆着摊子阿婆,阿婆说:“得罪了啦,开不下去了!”
后边阿婆又嘀哩咕噜说了一堆,亦晴也没听懂。

在陌生的石板街上走,苏亦晴心里无悲无喜。
那个她爱的人身在何处或生或死,似乎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情感,终于愿意面对一份纯粹的感情。哪怕分离,哪怕永不相见。

就像翔翔,就像父母,他们离开了,没有给苏亦晴一个支撑的肩膀,但是他们还在,在亦晴心里的某一处,想起他们,她会努力心疼自己,爱自己,就像他们爱她一样。

至于身后的何维,她和他已经看开了。曾经的种种都过去了,他们爱过,爱过,便慈悲一些,原谅彼此。

太阳红姑娘还一直未嫁,她喜欢何维。
亦晴说:“这次回去,看看差不多,就结了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太阳红姑娘是玉山村的,来省城打工,诸多事情何维都帮了忙,日久生情喜欢上何维。
何维点了点头,他说:“我想看着你幸福后,我再……这也是我欠你的!”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小店里吃米线,街上一派安静祥和。
突然之间,屋子里几个瘦巴巴黑巴巴的人站起来掏出了枪,亦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背对着苏亦晴的人一回身搂住亦晴的脖子:“别动,动就打死她!”

本来小小的米线店里乱嘈嘈的,一时间全部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安静了下来。
亦晴有些恍惚,片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突然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冲着一步步紧逼上来的何维摇头。何维对着搂着亦晴的人说:“别伤害她,有话好好说!”

那人一伸脚踢倒桌子、椅子,说:“让警察出去!”
何维在回头的一瞬间,脚踢出去,准确地踢到那人的手上,枪应声落地,对面的几个人冲上来,把持枪的汉子按到地上,亦晴早吓得面如土色,坐在水泥地上瑟瑟发发抖。

何维蹲下去,紧紧地抱住亦晴,他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其实他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的,从前在大学时练过跆拳道的,只是从没有真枪真刀地用过,这一脚踢出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有便衣警察黑着脸上来训何维:“谁叫你鲁莽行动的?万一擦枪走火,这责任你能负得起?”

苏亦晴突然暴发出来:“你们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刚才你们都在干什么?那枪逼着我时,你们谁在负责任?”

两个人从米线小店出来,阳光水银一样泻了一地,很温暖。
亦晴问:“他的枪口对外,你抬脚的一瞬间,如果真的对你开了火,怎么办?”

何维笑了笑,“如果我死了,就算我还了欠你的!”亦晴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说:“何维,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只是,我们都没有珍惜曾经拥有的最好的生活!”

日子在支离破碎的那一刻,没有人会想到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那时都怨恨太多,遮住的感恩的心。

何维在第三天独自回了冰城。亦晴想在普洱多住些日子。
何维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亦晴给马云凤买了衣服,也给何维的哥哥、嫂子和侄女买了东西。
她说:“我不是宿命主义者,我不信命,但我认命,遇到什么,或者有着什么样的经历,来了,我不害怕!”

云南三月的蓝天白云下,何维紧紧地抱住了曾经的妻子。然后拎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他不想让苏亦晴看到他眼里的泪水。

起诉苏家父母和亦晴的那些日子,他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他内心的挣扎没有人能明白,顶着个陈世美的骂名,白眼狼、狼心狗肺,也有社会新闻的报纸上这样写他。他觉得自己像只灰老鼠,于是自甘堕落下去。

可是生活连给他堕落的机会都不给,父亲何国强被查出患有癌症,然后是跟朋友合伙的公司被朋友卷包走掉。

像是打开了永沉海底的所罗门魔瓶,所有的灾难都铺天盖地压上来。
能指望着谁呢?如果不是负了苏亦晴,她或许可以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但是,他也想,这样也好,好赖一个人,谁也不牵连。

哥哥何安只知道闷坐着。
钱被嫂子付小敏管得死死的,一分拿不出来。
马云凤拿出了唠叨抱怨的本事,每件事都不顺心似的。磐石一样大的压力狠狠地落到何维身上。

何维咬牙坚持着,他想送走父亲,也给自己的人生做个了断。

可是,父亲最后的日子,亦晴那样以德报怨,让他无比后悔。
他知道没办法挽回这段婚姻,却还是想多陪陪她,至少让她能得到幸福。
那也是他最后的仁慈吧。

于是,何维陪着苏亦晴去找曹可非。在面对胁持亦晴的歹徒时,何维救下亦晴,心里长久以来的包袱奇迹般放下了。

就像那段过了期的褪了色的感情,一切终将过去。

从普洱转身离开时,何维想自己真的该重新选择生活了。
还有那么多年,还要好好地活下去,或者太阳红姑娘是个不错的选择。
爱要门当户对,太阳红姑娘跟自己背景相当。

一婚浪漫,二婚时,现实占了很大比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初春的阳光很好,甚至有些许毒。
苏亦晴的脚走得疼,那疼像是些许提醒。走到繁华一点的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一张面孔是亦晴熟悉的。

眼泪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其实很久以来,自己眼泪已经很久了,会很坚强地不再哭泣。
这一刻,在离家万里之遥的陌生小城,在与许许多多人擦肩而过时,她的泪水汹涌。

苏亦晴在普洱一共住了十天,她走了小城的每一个角落。买了一块很大的蓝印花披肩把自己包裹住。
普洱的天很蓝,天上的云长了腿一样,走得飞快。

在离开普洱那天下午,苏亦晴坐在脏乱的小网吧里给那条微博留下了第29条留言:

我在普洱。
我想象着我们一起在这里的样子。可非,我的需要不多,一杯清水,一条面包,一句我爱你! 
不过,如果还可以选择多一点的话,我希望水是你斟的,面包是你给的,“我爱你”是你亲口说的。我等你!



END


拣句子

无论什么事,鞠躬尽瘁,均有限度,只能做到这样,如果还不够好,也只得作罢,怎可任人搓圆揉扁,尊严荡然无存。量力而为最好。

                                                               ——
亦舒《随心》
 

裳姐说

        昨天不小心发重复了,抱歉哈。裳姐一向这样糊里糊涂的。昨天的拣句子有朋友问是哪里的,据说是特朗普说的。不知真假。

        倒是很有些道理。我们活到这把年纪,把在意外界的眼光收回来,更在意自己的心境和看法,会快乐很多。

       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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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为裳
老小姐的情感筐,裳小姐的毒舌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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